第786章長生天血戰
彆說長生天神了,就連夜九幽原先也不認為趙長河能這麼輕易地找到人家躲藏了整個紀元的秘境入口,更不應該這麼容易攻破。
然而在他們自家的神斧麵前,空間的阻隔仿佛不存在一樣,就像下方的隱秘世界被撕開了一片天。
當一群人跳了進去,長生天神一臉驚愕地站在一片原野上發愣。
一愣他們這麼快攻了進來,二愣他們真的敢來!
難道你們發現不了,這裡麵對我的加持和對你們的限製?
趙長河發現了。這個地方的環境很是奇特。
雲霧繚繞的環境,地麵似是草原,但被雲霧漫過地麵,幾乎看不見青草,就像老版的西遊記一樣踩在雲蒸霧繞之中。遠處有山巒,同樣在雲霧之中看不清,若隱若現。
然而地麵雖然仙意飄飄,上空卻是電閃雷鳴,無數雷霆交織在周邊,隨時隨刻地劈在每一個人的頭頂,大家竟然僅僅是應對這種環境就需要繃足了功力去防護。
有點像是當初取得昆侖那一頁天書時的雷霆路,就連威力也非常接近,根本就是一個雷霆形成的環境。隻是當時不靠取巧的話根本過不去,如今沐浴雷霆之中還能頂。
而長生天神所站立的位置四周有一些特異的布置……似有堆積如山的財寶玉石,布置成了一種類似於聚靈陣法的東西,可以清晰地看到周邊的能量向他彙聚,天空的雷霆落在他身上,仿佛洗禮。於是剛才在外的損耗飛速補完,肉眼可見地再度成了巔峰狀態。那血神陣盤上的寶珠也在這裡,形成構建聚靈陣法的一部分,提供給氣血回複之用,以及磨礪攻擊殺伐之性。
這一刀看著很慢,慢得就像是前方有重重海水之壓,壓得人用儘了力氣也隻能緩慢前行。刀身拖著的虛影層層有不知多少光影在其中掠過。
沒有退路,隻有硬戰,但這個硬戰要怎麼打?
如果以眼前所見,根本沒得打,除非有人突破了禦境二重,才能一試。
遍地屍骨,血海漫過了沙漠,武維揚直衝王庭,巴圖部瘋狂屠戮,長生天沒有回應。
神殿最寄予厚望的新星、最有希望接班大薩滿的妖狐赤離困於軍中,自刎而亡,長生天沒有回應。
上古沉眠的身軀從秘境之中睜開了眼睛,逐漸複蘇。
長生天神終於掄起了自己的戰斧:“既然來了……那就死吧!”
在前一刻,無儘的“神罰”轟爛了最虔誠的神殿護教勇士的心防,所有人在祈禱長生天的護佑,長生天沒能護住。東線崩潰,博額敗逃,皇甫紹宗薛蒼海率眾屠戮千裡,直臨聖山。
趙長河知道這裡繚繞的雲霧不是雲霧,實則是整個紀元下來草原人民對長生天的信仰具現,全部都是極其濃鬱的純淨能量。而這能量與環境一體、與長生天神也一體,他們卻無法調用,反而會乾擾他們對於常規天地之力的調用。….
“轟隆隆!”此前的雷霆劈在皇甫情嶽紅翎厲神通上方,所有人噴出一口鮮血分開炸退老遠,後撤數裡而不止。
萬裡之外的夜九幽心中一跳,下意識捏住了纖手。
不知道究竟是他護佑著所有人,還是草原的民眾給予了他生命。
眾人確實發現自己想出去都不容易,剛剛進來的入口被無儘雷霆阻攔,此時如果強行要穿出去必受限製,長生天神在後麵追加一擊,足夠讓人焦頭爛額。
很奇怪地沒有去阻擋雷霆,任由皇甫情嶽紅翎結陣幫忙、任由厲神通與太極圖協助守禦,自己反而一刀向長生天神上方的虛空橫斬。
在這一刻,西線戰場的嬴五插入鐵木爾軍陣後方,禿鷲獵牙部開始撤離,鐵木爾全軍動蕩。數十萬眾在心中互換長生天的眷顧,沒有回應。
所有人都在為了的全麵複蘇而努力,不知多少人死於期間的風霜雪雨。
“轟隆隆!”比此前在外狂暴得多的雷霆瞬間轟向每一個人的頭頂。
同樣,這裡也就是長生天神掛在口中的“連夏龍淵都不敢來”的地方,在外麵大家能拖住他,可在這裡,他隨手一拳都未必有人能扛得住。
長生天神駭然色變,他甚至不知道怎麼阻止這一刀,那是虛無之刀,沒有落點,針對的不是任何實體的目標,怎麼阻止!
“嗆!”龍雀驟然出鞘。
越來越強了。草原的彎刀打破西域,抵於昆侖。
但沒有然後了……長生天神默立當場,他知道自己再也劈不出第二擊這樣的力量。
抓住你的動蕩,徹底斬斷的關聯。
這是真正的主場,可以視為在這個小範圍內,長生天神就是一切的主宰。
說護佑民眾,哪有什麼需要護佑……他們靠的從來是自己,數千年來在這片大地之上崛起生存,倒是神靈降世,鞭笞大漠,奴役各部,土木大興,神殿建立。數不儘的牛羊,搜不完的寶藏。
刀破虛空,看似沒有任何威力。但所有人都可以看見長生天神與小世界一體的感受驟然消失,雷霆不複所有,雲霧眾所共享,這裡的一切都不再攻擊與排斥他們,甚至大家都可以從這裡收益。連帶著長生天神那種偽三重的恐怖能力也肉眼可見地倒退,瞬間就和在外的時候差不多,甚至還更跌退,一路直跌到了二重初期,搖搖欲墜。
長生天神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眼裡有了些猙獰之意:“禦境三重距離你們太過遙遠,就不用在這裡妄加猜度了……就像你們不知死活擅入此地一樣……是不是覺得此時此刻,想出去都難?”
“營造自己的小世界,與世界一體……”趙長河微微抬首,看向這片秘境的天穹,低聲道:“這是禦境三重的必經之路嗎?都在試圖通過這種手段,去體驗作為天道主宰的意味,成為‘禦’這個意味的最終環?還是說隻不過是你們想取代天道的野望,讓你們從這個方向去實驗?”….
給草原的人民帶來了什麼?隻有戰爭與掠奪,從頭到尾。
這樣的氣脈趨勢,與當初夏龍淵麵對的何其相似……山河不複,人心儘失,社稷不認夏主;而今整個草原大漠,氣脈已失,動蕩瀕死,對長生天的信奉已經跌落了穀底。
夏龍淵可以被剝奪對地底天穹的控製,長生天神呢?
身在其中簡直就像與世界為敵,被這片小天地排斥,每一縷空氣、每一絲電花都在對你發動攻擊,無時無刻處於極其難受的威壓裡,從身到靈。而長生天神在這裡麵,舉手投足無不是天地之威,在這裡他幾乎可以算是偽三重禦境。
於是數十年前,最強盛的草原部族打破雄關,席卷而下。
這不夠。
其實當初夏龍淵太廟的地底天穹就有類似性質,獨立一體的小世界。如果當初不是山河氣脈儘失的話,夏龍淵利用地底天穹完全可以讓在場的所有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氣脈”曆來隻是一個趨勢,正如當初隻需要假皇帝一紙亂命,大夏氣脈蕩然無存,不需要等到全麵反饋在現實,這裡也一樣。
趙長河嘴角再度溢出血跡,他劈出這一刀似乎也消耗了所有的精氣神,也牽動了剛才未愈的傷,為拖時間便開口道:“尊神覺得這場麵熟悉麼……閣下曾經以此笑話譏諷夏龍淵,何其自己也一樣?”
人們敬畏於天空的浩瀚、威嚴的雷霆、淒厲的風雪、埋葬一切的沙暴,虔誠地跪在大漠裡,獻上牛羊和妻女,祈求長生天的護佑。
趙長河結合天書氣脈之頁,從望氣術開始學習鍛煉至今,劈出了此世第一式真正的虛玄之刀:斬氣脈。
但遇到了崛起中的夏龍淵,北逐關外,拉鋸至今。
漠北的人民在地凍天寒之中崛起,牧著牛羊穿梭在蒼茫雲海。
這不再是長生天神基於大地的信仰而得到的神靈世界,這隻是普普通通的天界一環,與世界上任何一個秘境沒有區彆。
“你一個修行兩年半都不到的武者,如何能掌握氣脈這樣的虛玄之力?”長生天神懶得去說自己與夏龍淵的區彆,不答反問:“是天書?”
趙長河暗運回春訣,儘力調息著,慢慢道:“是天書。”
“但我沒有感覺你調用了天書之力……這是你自己的能力。”
“也是從天書學的。”
簡短的對話,兩人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長生天神手頭也有一頁天書,他是真幻之書,之前已經用過,被趙長河身後眼所破。但他是調用天書的力量做到的,自己並不會這一手,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晦澀而難以掌握呢、還是覺得手頭已經有寶物可以用了,自己就不需要浪費那時間去學?
但趙長河相反,他沒有用天書的力量,根本用不了、即使用得了也未必想用。但他學會了,是以自己的能力劈出的這一刀。….
天書的能力,自然會被身合天書的某人破解,但如果是自己的能力呢?
長生天神點了點頭,喟歎道:“後生可畏。”
他並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長生天神深深吸了口氣,看了眼周圍受傷跌退數裡的皇甫情等人,戰斧一揮,平靜地道:“那就戰吧。”
“吼!”戰斧帶起狂暴的風嘯劈向了趙長河腦門。他終究還是一個禦境二重的強者。
此時最虛弱的人是趙長河自己,他幾乎沒有多少戰力。
然而趙長河不閃不避,反手就是一刀橫架,打定主意硬拚。
他不能退。
彆人都在後退消除剛才偽三重天地狂雷的威能,他一旦再退,長生天神依然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遁走,隨便找個地方一躲,此前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現在這個環境反而正好,一個封閉的小秘境,僅有大家劈出來的那道裂口,隻要堵住,那就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趙長河壓根就是故意等著長生天神回到自己的秘境,成為他的墓地。
能做的一切前置已經做完了,這一仗可以說方方麵麵機關算儘。想要成事,終究要看大家最終的硬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