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陽】炙人蠱1(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7776 字 5個月前

什麼?飛練竟然就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小東西?那小東西不僅沒死,還是陰生子!鐘言的肚子微微鼓了鼓,太陽穴突突地疼著,眼前一陣眩暈。他趕緊扶著何問靈的肩膀,搖搖欲墜,螺旋槳的聲音還在頭頂回響。

這征兆顯然是要暈倒,是體力殆儘的後果……不行,絕對不能暈在這時候,不能帶著飛練回去,必須把他交給傀行者。正想著,鐘言奮力掙紮,疲乏上身他還試圖保持清醒,再猛然睜眼,眼前整片的朱紅色,視線搖晃,麵前是一片不算堅硬的後背。

自己被人背在背上?

脂香濃烈刺鼻,鐘言確定背著自己的是一個體態高大且粗獷的女人。又往前走了幾步,鞭炮在耳邊炸響,他還未回神,聽到一聲高嗬。

“新娘到!”

新娘子?鐘言再看,原來背著自己的女人穿了一身朱紅,是喜娘,自己紅衣紅鞋,頭頂蓋著紅蓋頭。視線搖晃,他被喜娘背過了躥紅的火盆,那火苗飛得老高,差點燎了褲腳,耳邊也有了對話。

“喜娘跑這一趟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給秦家大公子衝喜這事是修福德,一般人還求不來呢。”

“一會兒少不了您的,您跟著吃酒就行。隻是,我們大少奶奶……”

“您放心,俊著呢,家裡乾乾淨淨,就她一個……怕她一會兒拜堂不樂意,下了藥,估計藥勁兒還在。”

啊,這下鐘言想起來了,怪不得要拜堂成親。原先他跟著一個專門騙人家閨女的人販過來,剛想下手就碰上喜娘去挑人,覺得喜娘也可口,便和她挑上的可憐姑娘交換,放走了人,自己換了喜服坐進喜轎。

隻是因為餓了太久睡過去,一閉眼就到了現在。現在鐘言暈得很,好像做了個長夢。

“好好好,吉時已到,先拜堂吧。”一個男人在前頭帶路,喜娘進了正屋。過了一道門檻,鐘言被放下來,紅蓋頭遮住他大半視線,隻能看見腳下雕了“回”字的青磚。

回字磚?這可是轉風水的,隻是很少有人用,莫非這家有什麼虧損之處?鐘言看著腳下,耳邊是人來人往的賀喜,他裝出被藥軟了無力反抗的樣子,任由喜娘牽著。

走了十幾塊磚,喜娘停了:“秦老爺,秦夫人,人帶來了。”

“嗯,事兒辦得不錯,八字都對得上吧?叫什麼?”

“對得上對得上,身體好著呢,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兒那麼嬌氣,個兒高,能疼人。”喜娘連忙拽了拽旁邊的袖口,“快答。”

袖口用金線細細密織著鳳紋,鐘言裝作女聲

:“鐘言。”

“鐘顏?名字過得去。”一個女人說。

“秦夫人喜歡就行。那這事我算是辦到了,

我先下去。”喜娘撒開手,

鑽進人堆,急著找人領銀子。鐘言留在原地,蠕動的腸胃忽然萌生好大食欲,因為這周圍……有比人販子和喜娘更惡的東西。

難不成這看似熱鬨的宅子裡頭有鬼?鐘言還不確定,不過既然來了,便裝模作樣演下去,夜裡吃飽再走。拿定主意之後他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大少爺身體不適,不宜下床,二少爺算了命數,不衝大少奶奶,由二少爺替兄長拜堂!”

大少爺都下不來床了?鐘言等著彆人來引他,片刻後來了一個,看那雙鞋就知道是個男子。

“大嫂切莫怪罪,我大哥他病重,今日由我。往後盼望大嫂好好照顧大哥,為我們秦家開枝散葉。”那人拉過鐘言的手,轉而近近地說,“大嫂沒裹腳吧?尺寸和彆的女子不一樣。”

鐘言一聽便起了殺心,雖然我是頂替,可名義上還是你的長嫂。如此不知規矩,莫非秦宅裡的惡念都在他身上?

那隻手緊緊地抓他,拇指不斷擦過他的手背,戴著一枚碧綠的扳指。鐘言剛要接過紅綢紮出來的牽紅,又聽一陣緩慢的腳步聲過來了,急促的呼吸夾在裡頭,一步一停。

好濃的藥味!儘管蓋著紅蓋頭,可鐘言還是被熏著了。苦的氣息越來越濃,好不容易到了他附近,那陣咳喘勉強平息,鐘言又聽到好多家仆跑來跑去的,像是驚慌失措。

“大少爺您怎麼出來了!”

“郎中說您不能見風……”

“下人都沒長眼嗎?還不快攔著!”坐在前頭的秦老爺一拍桌案,“秦翎,你還不回去?”

秦翎?莫非這就是那病入膏肓的大少爺?鐘言起了玩心,很想掀起蓋頭看一眼,這秦家的一切都古怪得很。

“今日,今日是我成親,哪怕我不願……咳咳,不願,可還是我的婚事,怎有讓人代替的道理?”

“大哥,不是二弟我非要代替,而是郎中說你實在不宜挪動。你放心,大嫂她……”

“我是秦家長子,我說不用,咳咳,我說不用就不用!退下!”那人說話顯然已經十分費力,咳得肺腑都要穿透了,隨著他的發話,拉住鐘言的那隻手鬆了勁兒。

鐘言靜靜地聽,他是不願攪進誰家的宅院私事,總歸自己今夜就走,事不關己。而那位大少爺咳嗽得更厲害了,每往自己這邊走一步都要停一下。

“元墨,扶……咳咳,扶我,我過去。”

“是,少爺。”是書童的聲音,年歲不大,脆生生。

那人走得緩,喘氣卻急,十幾步好似走了半輩子,越靠近越有藥苦味。鐘言等了半晌,一隻冰冷的手才抓住了他,手背已經瘦脫了相,乾瘦的指尖沾了一塊黑色墨跡,像活生生砍豁的青鬆一樣瘮人。

好瘦、好苦的一隻手!鐘言起了好奇,反手摸向他的腕口,摸完後心驚難耐。怪不得要衝喜,這秦家的大公子命數已儘,心脈斷了大半,絕對撐不過這幾日。

這是喪事喜辦,恐怕奠禮都備下了。

可能是察覺到自己的舉動,這隻手反而捏住了鐘言的手背。隻是這一握著實沒有力氣,比幾歲小孩兒捏得還輕。

“你跟著……咳咳。”秦翎又劇烈地咳起來,咳了好一會兒,那口氣才緩緩出來,嫁了自己這麼一個將死之人,恐怕女兒家都會怕,於是便安慰,“你跟……跟著我,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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