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陰】蝟人刺8(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4445 字 4個月前

漆黑一片的健身房裡無人回應,平時這個時

間,

這裡麵應該是燈火輝煌,

分外熱鬨,這會兒隻有死寂沉默。

忽然前方不知道哪裡傳來了一陣女生的尖叫,而且距離不近。鐘言將燈光收回,順著那尖叫聲找去,快步離開了這裡。

等到他走後,剛剛毫無動靜的健身房突然發出了聲音,離出口最遠的那台跑步機慢慢地啟動了。

跑步帶開始轉動,好似有人在上麵慢走。

緊接著,它旁邊的那台跑步機也動了起來,像是傳染一樣,從最裡側到最外側,一整排跑步機的履帶全部動了起來。

劉娟在女生宿舍樓的三層瘋狂地跑著,原本她們是準備回來拿貼身衣服和被子的,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回來拿,但鐘言這麼說她們就照辦。結果剛準備離開就停了電,宋曉雅趕緊帶她們撤退,轉頭在樓梯口就碰到了長滿刺的人。

如果自己沒看錯,那個刺人應該就是邵誌明!

“呼,呼,呼。”伴隨著快速的呼吸聲,劉娟在走廊的地麵上打了個滑。她快速扶住了旁邊的鐵藝雙層花架才沒有完全摔倒,直直的走廊裡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宋曉雅和蔣天賜他們在哪兒?他們會不會跑了?劉娟蹲在地上短暫地休息,可咯咯噠噠的聲音還是從她的上下齒列中產生。為了不發出牙齒發抖的動靜,她索性用牙齒咬住舌尖,哪怕咬破了她也不鬆,這樣即便牙齒再抖也不會撞到一起。

因為走廊裡太安靜了,劉娟本能地覺得隻要自己發出一點聲音,邵誌明就會找上她。

他怎麼會變成那樣呢?活像個人形的刺蝟,黑色的刺,那麼多……劉娟腦袋裡一片混亂,兩隻手像抓救命稻草似的將鐵藝的花架抓緊。

花架上放著兩盆綠色植物,綠色的葉子垂在她的手邊。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自己碰了它,最上麵的那盆花歪到了花架平台的邊緣,眼瞧著就要掉下來了。她趕緊抬手一扶,將它扶穩,花盆安穩站住了,她懸在嗓子眼的心臟仿佛也重新落回了原地。

就在這時,雙層花架的下麵那層,白色的花盆歪了。

劉娟一隻手扶架子,一隻手扶上麵的花盆,這回再也沒有其他的手去搶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歪倒,慢動作一樣翻下去,掉在地上,陶瓷碎裂,發出清脆的響聲。

哢吧!

劉娟狠狠地抖了一下,完了。

剛剛還沒有人影的走廊立即有了動靜,好像有個人在下樓,從樓上的台階往下走。那動靜越來越近,眼瞧著就要下到三層,顯然是循著聲音來的。劉娟在那影子出現的前一刻用足了全力,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跑不遠,所以選擇了臨近的女生宿舍。

這間宿舍可能是高一學妹住的,是四人間,劉娟將門小心地反鎖,儘量不再多發出其他的聲音。櫃子裡放滿東西沒法藏,她三下五除二地爬到上鋪,抖著手,將床簾一厘米一厘米地慢慢拉上。

快點,快點,她不斷對自己說,可是動作始終很慢,關節像粘了膠水。

好不容易將床簾拉上,她拉開了被子,將自己完全蓋住,希

望能夠逃過一劫。

而走廊裡的腳步聲卻一直沒有消失,反而越走越近,真的朝著她這邊過來了。很快,腳步聲停在了這間宿舍的門口,像是在認真檢查花架上的花和地上的碎片。劉娟閉上眼睛,試圖用被子給自己製造結界,緊接著就聽到了門把手被人轉動。

她呼吸一滯,難道鬼還會開門嗎?

剛剛這樣一想,門把掉落的動靜嚇得她整個顫了一下,鬼不會開門,但是鬼已經把門鎖拆了。然而腳步聲卻沒有立馬重起,它好像站在門口觀望,又或者是像玩遊戲那樣消磨著人類的勇敢。

就這樣僵持了五六分鐘,就在劉娟以為自己死裡逃生的時候,再次響起了腳步聲。慢慢地走近了,最後它停在了自己的床邊。

劉娟雖然還蓋著被子,可是整床被子也顫抖起來。

嘩啦,嘩啦,被子外麵響起了拉床簾的聲音,劉娟想要閉眼,但是已經忘記怎麼閉上,睜著大大的眼睛。

餘光裡,被子的一角被掀開了,一隻眼睛透過掀開的地方,直勾勾地看著她。

女生宿舍樓的二層西南方向,宋曉雅正在護送三名女生逃生。凜冽的風刃刮過牆壁,牆上到處都是帶有弧度的破損,她掩護學生不斷後退,田振則一邊捂著受傷的左臂,一邊掩護她的右翼。而在他們的正前方是十幾個長滿黑刺的刺人,他們移動迅速且無畏,一次次試圖突破風刃的防線。

剛剛通過學生們的確認,這些刺人全部都是學校裡不見蹤影的老師。

“不好!金彈對它們不起作用!”宋曉雅喊。

又一個刺人被風刃削成了兩半,但馬上它開始進行自愈,內臟外流的身體在地上蠕動,傷口沒有章法地對接,雖然最後對歪了,人的頭和腰部對在了一起,可它仍舊重新站了起來,歪歪扭扭地再次前進。

“因為它們不是鬼,它們是被物體附身的,金彈隻能削弱。”說話間蔣天賜已經殺出了一條血路,再退兩步就到台階處了,他動動手指,一個白色的鬼影貼著地麵飛速前行,很快附身在一個刺人的身上。

整個刺人發出“哢哢“的聲音,像被千噸重的巨石車輪碾壓了,變成了一張紙那麼薄。皮膚、內臟和骨頭混雜著大量的刺,完全看不出人的原狀,但即便倒下了,它還是貼在地麵上持續前進。

看來這樣也不行,蔣天賜再次放出一隻惡鬼,又一個刺人被五馬分屍了。但還沒過幾秒,掉落滿地的內臟殘肢重新找回方向,對著他的風刃移動,並且在衝刺的過程中結合。

一個看不出人樣的結合體誕生了,小腿接在了脖子上,右手接在了胸口,腦袋和大臂用來行走,臀部代替了腦袋的位置。

“必須得找到鬼主,否則它們沒完沒了……”蔣天賜還沒說完,包圍他們的刺人全體不動了,像是收到了什麼信號。它們轉過身,朝著走廊的另外一端快速步行,時不時互相碰撞,身上幾十厘米長的黑刺互相紮著對方,甚至有的尖刺上紮著對方的眼球。

“呃!”一直單手防禦的田振終於忍不住

發出痛楚的聲音,宋曉雅立刻查看,他的大臂已經血流不止,明顯剛剛被刺洞穿了。她扶著田振,後撤的退路已經有了:“大家快走!”

蔣天賜仍舊負責斷後,卻不想從樓梯上跑下來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想要撲向他們。不是彆人,就是剛才跑散了的劉娟。

“終於找到你們了!”劉娟張開手臂,“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

“彆過來!”蔣天賜在拒絕時再次啟用風刃,一道淺淺的傷口出現在劉娟的臉上。

“啊!”劉娟捂著臉喊疼,但傷口並沒有鮮血流出來,恰恰相反,成排的尖刺從她的傷口縫隙間探出,瞬間紮透了她的手掌,顯然正要分化。見狀,蔣天賜立馬將她剁得四分五裂,忽然天空飄起了密密麻麻的符紙,宛如一場符雨從樓梯上方飄落,還有不少直接掉在了他的肩膀上。

再看眼前,被剁碎的劉娟沒了,上層的樓梯口處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鐘言,一個是真正的劉娟。

“障眼法。”鐘言踩著符紙走了下來,“蔣天賜,我要求漲工資,這個煞比我想象中難啊。”

蔣天賜皺著眉頭:“先離開這裡再說,去室內館!”

大家一致決定先撤離,隻是由於田振的傷勢,撤退的速度非常緩慢。田振也沒想到手臂刺穿能讓他的身體傷成這樣,邊走邊道歉:“對不起宋隊,是我連累大家了。”

“閉嘴。”宋曉雅單肩頂起他的身體,仍舊沒能放下警惕,她看向鐘言,“你是怎麼來的?”

“我進來的時候就先去了頂層。”鐘言打著手電筒,“這是我個人習慣,排查時先從頂樓開始,一旦發生任何情況也不會被堵死。後來聽到了劉娟的尖叫聲,我又去找她,發現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陷入了短暫的昏厥,是被嚇暈了。”

劉娟正拉著身後幾個女生,快速點頭,表示鐘言說的都是真的。

“所以剛才那些刺人都是障眼法?”蔣天賜已經點上了煙。他看向鐘言,鐘言的側臉就在這時候開始坍塌,皮膚整片整片地往下掉,隨後骷髏一樣的鐘言慢慢地轉向自己:“你該不會相信,我真是鐘言吧?”

蔣天賜將眼睛一閉,再睜,再看向鐘言,他還是原來的樣子。

“你怎麼了?”鐘言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沒什麼,我身體裡的鬼在乾擾我。”蔣天賜深吸了一口煙,傀行者乾久了都容易神誌不清,“你繼續說。”

同一時間,距離十三中安全範圍之外的臨時帳篷裡,王大濤正引著兩個人往裡走。“就在這裡,這就是我們的臨時據點。”

何問靈的鎖骨並沒有斷,但還是被槍托震出了裂縫,現在上半身打著“8字”繃帶,這三個月儘量不要用右手拿東西。蕭薇也是剛從病床上下來,臉色不比昨天好到哪去,她在傀行者的醫療部睡了一天一夜,一睜眼就看到了何問靈。

她還記得分彆時何問靈還是一個健康人,沒想到再見麵,她肋骨受傷了。

可是等她給自己講完這一天一夜都發生過什麼,蕭薇除

了震撼,再沒有其他的情緒。她完全沒想到鐘言的本事有那麼大,畢竟在鬼煞裡鐘言被迫死了兩次。更沒想到,飛練就是鬼煞裡要出世的陰生子,而且還長那麼快。

紅煞、太歲肉、年降屍、傀行者……各種各樣的名詞給她攪暈了,她似乎也發現自己的命運再朝著從未有過的方向前進,而且再也回不去從前。

現在讓她當作沒事人一樣回醫院上班,已經做不到了。

白芷正在照顧宋聽藍,聽見聲音,回頭就看到王大濤帶了兩個年輕姑娘進來,其中一個就是那倒黴蛋:“你們沒事了吧?”

“我當然沒事了,沒趕上你們夜探鬼屋,我還挺遺憾的呢……”何問靈用左手打了個招呼,看到宋聽藍一愣,“你……”

宋聽藍也聽出了她的聲音,有點熟悉:“你是……我記得你。”

蕭薇也看向宋聽藍,那雙眼睛可真是可惜了。她再次環視四周,問:“鐘言呢?”

“已經入煞了,而且我們的聯係也中斷了。”白芷看向她,“你就是蕭薇吧?鐘言說過讓我照顧你們。”

是,是說過,可是這算是扔下了什麼爛攤子?何問靈骨裂,蕭薇身體虛,宋聽藍看不見,彆人的捉鬼團隊都是鎮山的虎、敏銳的鷹、善戰的狼,他這團隊有點扛不住啊。

說著話,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過來了,但是並沒有進他們的帳篷,而是朝著旁邊的帳篷走去。王大濤隻是掃了一眼,心情溢於言表:“這麼多天,學校的校長可算是肯露麵了?”

“哪個是校長?”蕭薇好奇地問。

“就中間禿頂的那個。”王大濤說著摸了摸自己茂密的頭發,“彆看他有錢有勢,但是我比他有頭發。”

“他……很不好嗎?”蕭薇轉向了那邊,奇怪的感覺又一次席卷全身。那種從腳心升騰的陰冷再次爬上雙腿,好似多少鱗片在她的皮膚上蹭動。

“這麼大的鬼煞,你要說校長一點不知道,我肯定不信。要是他們早點處理,也不至於讓鐘言和天賜以身犯險……”王大濤抱怨著,忽然,眼瞧著校長和校長身邊的人齊齊摔了個大馬趴,好像所有人同時被一根繩子給絆倒了。

摔倒之後,那些人也莫名其妙,周圍的人首先衝上去攙扶校長,還有一些人開始檢查路麵是不是有多餘的電線。

可是路麵上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