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陰】蝟人刺9(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5535 字 5個月前

“同樣的把戲就彆裝了,這算是給我下馬威嗎?讓我們留在原地,是不是怕我們離開室內館,找出破綻?”鐘言靠近了屏幕,鼻尖幾乎快要頂在上麵,“有本事就看著鏡頭和我說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有你這樣和領導說話的嗎?鐘言,我奉勸你,你不要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目中無人,咱們……千萬……胡鬨……學校……”王大濤語速很快地說了起來,說著說著就開始亂蹦詞彙,胡言亂語,他的眼睛在眼眶裡轉來轉去,始終不曾看向屏幕正中,忽然一下,瞳孔對準了鏡頭,但也就是這樣一刹那。

緊接著,他的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眼尾移動。整個眼眶裡隻剩下大麵積的眼白,以及兩顆分彆處於眼尾的瞳孔。

“跑不掉!你們都跑不掉!”王大濤最後說了兩句,腦袋從中間裂開了,白白的腦仁完整地呈現在他們的麵前,黑色的尖刺頂破了他的大腦溝壑。

蔣天賜將屏幕關掉,對鐘言搖搖頭:“果然又是假的,和宋曉雅那次一樣。鬼會騙人,甚至可以用虛假的影像進行誘惑。以前我從沒遇到過,它們在與時俱進。”

“鬼可是最會騙人的,隻要給它們機會。”鐘言看了看正在收拾地上那堆碎肉的飛練,“飛練她娘親就會,好在飛練還不會。”

解決完眼前的危機,鐘言把所有學生集合在一起:“你們把宿舍裡帶出來的衣服和被褥放在籃球館的正中心,作出有人在被子裡睡覺的樣子。然後脫掉鞋,把鞋尖對準被褥。”

大家都照辦了,隻是宋曉雅問:“鞋尖也有講究?”

“鬼會跟著鞋的方向摸上床,會順著鞋跟到鞋尖找人。古有‘睡時鞋對床,晚間把命喪’的說法。”鐘言看著這些學生們擺放球鞋,清點著他們的人數。隻是少了一個邵誌明,其餘的人都跟著自己回來了,王大濤說學生八十九人,那麼為什麼現在……還是八十九人?

又讓鬼混進來了?

“宋曉雅你過來。”他連忙把正要去照顧田振的宋隊長叫過來,“你把學生帶到大禮堂集合的時候,點過人數嗎?”

“點過。”這點事宋曉雅當然不錯漏,“一共八十九人。”

“好,我明白了。”鐘言點了點頭,暫時沒有打草驚蛇。飛練收拾完遍地鮮血的殘局,靜靜地注視著鐘言的側臉,從他皺起的眉頭看到微抿的嘴角。雖然他一個字都沒說,可是自己卻能懂他,這好奇妙。

“出什麼事了?”飛練笑著問。

“出事了你還笑?”鐘言反問。

飛練笑出自信:“我看得懂師祖的心,當然高興。”

“哇,我們飛練真的好厲害呢。”鐘言捧讀了一下,誰知他竟然當真了,摸了摸發熱的鼻尖,轉過了身。

“也不用這樣直白地誇我,師祖覺得我厲害,

放在心裡誇就好。”飛練靦腆地看著腳尖,

偷偷看了鐘言一眼之後飛快地跑開了。

“你跑什麼啊?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鐘言話到嘴邊了,但還是決定給高中生年齡的男生保留尊嚴,他可真青澀啊。等籃球場地裡的學生布置好,他把劉娟叫了過來:“我問你,你們學校的圖書樓是不是出過事?”

劉娟剛放輕鬆又緊張起來:“怎麼了?”

“是不是吧?”鐘言問。

劉娟點了點頭:“是,是我們班的……”

“施小明。”鐘言說出了這個名字,“出事那天,他穿著一身雪白色的運動款校服,戴著一條米色的圍巾,身型較瘦,臉上有一顆淚痣。”

劉娟捂住了嘴,仿佛這是一個不能提的名字:“你怎麼知道?”

“我要說,剛才他就在你旁邊呢,你會不會相信?”鐘言現在算是明白了,轉而輕鬆一笑,“沒事了,我和你開玩笑呢。對了,你一會兒給你的校友們做做心理工作,不要再排斥我們,特彆是飛練。飛練他雖然說話比較直,可是他人是好的,他們不該那樣說他。”

“說誰?”劉娟像是沒聽明白,“他們哪裡敢說他啊,經曆了九死一生,現在你們在我們眼裡就是大救星,唯一的出路。他們剛才還問我飛練是不是很凶殘,我說怎麼了,他們說飛練剛剛在室內館裡麵嚇唬他們,就咱們剛走沒多會兒。他說讓他們老老實實躲在裡麵,誰也彆給他找麻煩,他心情好了就救,心情不好就放在一邊,還把室內館的門鎖上了……”

剛才還在為飛練抱屈的鐘言:“……”

“他們都說飛練很無情,很冷漠。”劉娟繼續說。

他不是冷漠,但是我已經沉默了。鐘言緩了緩,是自己小看陰生子了,他不僅會騙人,還能把自己騙得團團轉,真是天生下來的壞小子:“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劉娟剛離開,剛剛跑走去一旁靦腆的飛練就回來了,看上去已經徹底接受了鐘言的捧誇,並且準備再來一次。鐘言將他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起手重新清點人數,發現這回人數對了,變成了八十八個學生,他再次尋找,施小明已經不見了。

“果然是施小明。”鐘言自言自語,神叨叨的。

“師祖是懷疑施小明是鬼?”飛練問。

“不是懷疑,是確定。”鐘言一邊說一邊走向蔣天賜,“姓蔣的,我和飛練出去辦事,你和宋曉雅能守得住這裡吧?”

“去辦什麼?”蔣天賜沒有拒絕。

“去圖書樓,然後去找鬼主,你放心,我們會回來。”鐘言對這個煞已經心裡有數了,帶飛練離開了室內館。

走到室外,天還是黑著的,煞裡冗長的黑夜才剛剛開始,但他們卻算不出煞外過了多久。等到他們再次回到圖書樓的時候,發現一層的大門已經打開了。

“我記得咱們離開這裡的時候,我特意把門關上了。”鐘言一話不說帶著飛練進去,“你覺得周圍怎麼樣?”

飛練環視四周,六麵鏡子完好無

損地掛在牆上,地上是自己扯斷的字畫。他閉上眼睛仔細感受,看似四周有窗,進來的風全部對衝抵消了,當真是完全不動。

“我覺得……有點熟悉。”最後飛練說。

“哪裡熟悉?”鐘言倒不明白了。

“不清楚,但是……有熟悉的感覺。”飛練搖了搖頭,“鏡子沒破,就說明陳家滅門慘案的六個冤魂還被鎮壓在下麵。師祖是覺得他們出來作亂?”

“不,正相反,他們根本沒出來,一開始是咱們被誤導了。”鐘言帶飛練去走樓梯,“咱們都見到了施小明,可是其他的學生從未與他說過話,顯然,他們根本看不見他,隻有咱們看見了。”

走廊很長,奇怪的是這裡並沒有滴水聲,甚至連樓外大噴泉的衝水聲都可以完全隔絕。

“這裡麵好清靜,莫非是心方寺的高人設置了音屏障?”鐘言並不確定,“你還記不記得,施小明提醒過我拿急救包?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田振的傷勢上麵,忽略了他的話,等我直接讓劉娟去拿的時候,劉娟反而問我拿什麼。可見,施小明的話她根本沒聽到。”

“可施小明這麼做是為什麼呢?”飛練反而不明白了,“若身為鬼,想殺就殺,想放就放,死得就是一個痛痛快快,來回來去折騰算什麼?”

“你是陰生子,自然覺得殺人容易,讓你們收斂殺性才難。有些清風是不殺人的,就算無意間害人生病、驚懼,也是無心之失。”鐘言帶他走到了三層,這一路上他都沒有聽到水聲,可見,這裡確實有做過法事的痕跡。

三層的圖書館入口處被拉了警戒線,可見自從發生過失蹤案件之後,這一層就不讓任何學生上來了。

鐘言將警戒線拆開,伴隨著警戒線彈力回收的響動,好像有一扇窗被風吹開了。

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飄浮晃動了十幾下之後再驟然下落,原本應當立即回歸原位,可是卻沒有馬上擺回窗邊。而是在窗台前停留了一下,好似站著個清瘦的人。

一晃之間,窗簾再次飄回窗台邊上,清風拂過,不留蹤影。

“唉。”鐘言歎了一聲,帶飛練走了進來。十三中能下血本裝修學校,圖書館自然也不例外。兩側規則碼放著可以推拉活動的大書架,單邊足足三十架。書架從中間往兩邊延伸,仿佛無窮無儘,鐘言走過一架,餘光裡就有一個身影從另外一端走過去,仿佛和他們並行,但又不讓他們看清楚。

鐘言從袖口拿出一包小麥粉,撒在書架旁。古有五穀辟邪,單單其中沒有小麥,隻因為小麥屬陽卻氣微寒,無法驅惡鬼,可是對清風而言就不同了,可讓清風停留,所以古往今來鬨鬼之說從未發生在麥地裡,多為水田。

“師祖。”飛練這時說話了,“需要我動手嗎?”

“先彆輕舉妄動。”鐘言警告他,連自己都能發現,陰生子怎麼會沒感覺,“師祖今日再教你一法,清風送走即好,不必什麼都殺。”

“是,我記住了。”飛練點了下頭。

腳步聲時緩時快,鐘言偶

爾停下來打量書架,也從上頭拿一些書看看。若飛練是個正常孩子,他這個年齡也是該看這些書了,總不能一直看網文。等到他們離開了藏書區域就是自習區域,一方窄長的桌子上攤著一本筆記。

桌子上麵還有高三的練習冊,以及水杯和手機。椅子上放著書包。

這些東西應當早早被警方收走了,可現在又出現在這裡,可謂是小小的障眼法了。鐘言並不破法,反而走近去看,筆記本蓋上,上頭寫著:高三A班,施小明。

書桌上有一片水,冒著縹緲的白氣。

“走吧,去四樓的開水房看看。”

鐘言說著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又歎了一聲。

通往四層的樓梯完全被封住了,堆滿雜物。飛練三下五除一地清理出一條道來,兩人踩著台階上的灰塵步步往上,抵達四層的同時就看到了水汽。

大團大團白茫茫的水汽從開水房冒出來,仿佛裡麵有什麼東西在開鍋,藏了個蒸汽式火車頭似的。鐘言走過去剛要推門,隻聽咣當一下。

眼前這扇門被飛練一腳踹飛了。

鐘言抿了抿嘴:“……”

飛練揉了揉鼻子:“我怕有詐。”

“不會有的,有詐我自然會小心。”鐘言摸了摸他的頭發,飛練一副“果然還得是我”的小得意表情任他揉,兩人再一起進入了開水房。

一進入開水房,鐘言就看到了施小明。

施小明站在開水房的角落裡,臉朝著開水機器的後方。

鐘言一偏頭:“把機器砸了。”

一聲令下,飛練的巨大觸手將高大的開水機器掃到了一旁,原本鐘言還以為自己會瞧見施小明的屍體,結果不是,隻有他本人的學生證件。

鐘言將證件撿起來,上頭的學生證件照應該是升高三時新拍的,頭發比現在的短一些。但臉就是那張清秀的臉,微微地笑著,眼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證件的塑封套是乾淨的,可是掛繩上全部都是血跡。

鐘言用指尖觸碰了一下,瞬間被拉入一片障眼法當中。這法極為好破,他甚至都能察覺到自己的旁觀,而不是深入其中。他看到施小明拿著手機進入了四層的開水房,對著一個人問:“你叫我過來乾什麼?”

那人回過身來,將一塊準備好的布快速蓋在了施小明的口鼻上。施小明開始掙紮,可是他的體格沒法和那人抗衡,幾次劇烈呼吸之後就手軟腳軟地倒下了,而當時他的手就落在開水房的設備旁邊,最後接觸到的東西是上麵滴出來的開水。

再然後,五六個男生從開水房的偏房衝了出來,似乎對已經陷入昏迷的施小明很感興趣,脫掉了他的校服。他們手裡好像拿著什麼東西,鐘言看不太清楚,因為開水房的水汽太大了,直到他們把吸管一樣粗長的東西插進施小明的喉嚨他才明白。

“住手!”鐘言喊了出來,哪怕知道這隻是障眼法。

那是給輪胎打氣的氣泵,隨著裝置的開啟,氣體在高壓的作用下進入了施小明的腹部。而他早早被剝掉了校服,眼瞧著肚子就這麼一點點地鼓了起來。

肚子越來越大,有大半個籃球那麼凸了,可是他們玩兒得太過高興,還在拍攝視頻留念,根本沒有注意到危險的逼近。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抖動,鮮血從施小明的口鼻噴出。周圍還在拍攝的男生徹底慌了,這才放下手機,可是一切已經成為定局。

熱氣之下,施小明躺在流了一地的開水當中,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而那幾個男生紛紛看向最高的那個,也就是最開始叫施小明來這裡並且迷暈了他的那個人。

那個人一抬頭,正是邵誌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