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陽】畸皮蛹6(1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1122 字 5個月前

湖邊一片安靜,而湖心則蓮葉搖晃。

鐘言站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手裡捧著他白日裡辛辛苦苦折好的紙船。可並沒有馬上放下去,反而轉手遞給元墨:“幫我捧好了。”

元墨趕快雙手捧住:“您要做什麼?”

“請位紙人送我過去。”鐘言說得輕巧,手裡慢慢地撕著紙。元墨也是紙人,可是卻看出少奶奶現在撕的這個和自己不一樣,於是問:“這有何不同呢?”

“這紙人得穿鞋,你又不穿。”鐘言笑了笑,將紙人遞給他,然後繼續撕紙給紙人做鞋。他動作很快,一看便知是個用紙張道術的高手,很快就捏出兩隻小小的鞋子,套在了紙人的身上。

元墨更不懂了:“那您當時怎麼不給我做鞋?”

“穿紙鞋能有什麼好事?你以為我是不舍得給你撕紙啊?”鐘言彈了他一個腦瓜崩,“穿紙鞋首先這人就不是人了,生氣全無,其次,鬼走路又不毀鞋,專門做一雙是為了給船夫。”

“船夫?”元墨揉著腦門兒,眼裡浮現敬佩,少奶奶可真是博覽群書之人,懂這麼多,怪不得能和少爺整夜整夜說話。

“是啊,給船夫做的,因為船上打滑,所以船夫很少穿鞋,也叫作‘赤腳漢’。而能穿上一雙舒服的鞋子,是天下船夫的心願,你不把這願望給人家實現,人家為什麼要幫你乾活?”鐘言給紙人穿好鞋子,放在船上,這才鄭重其事將船放進水裡。

周邊並沒有風吹起來,可奇怪的是,船放進去之後便動了起來。如鏡的湖麵開始有了漣漪,層層疊近,將小船往湖心送去。

元墨看著看著那船,竟然覺著有些頭暈。“它要去哪兒?”

“咱們跟著去就是。”

少奶奶在旁邊說話,可那聲音忽近忽遠,最近的時候像在耳邊,最遠的時候像在天邊。元墨聽不清楚,隻覺得頭腦越來越暈了,暈得他快要站不住。忽然一個彎腰他趕忙扶住少奶奶,在抬頭,周圍竟然全部都是水。

身體還在搖晃著,身子的重心都找不穩,元墨定睛一瞧,他們竟然不在岸邊,而是在船上了!

“少奶奶!這……”元墨大驚失色。

鐘言就坐在他的對麵,見怪不怪地笑他:“你以為我折紙船要乾什麼?當然是一起過來。”

“這就是紙船?”元墨不放心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船身是紙漿白色,可摸著很是厚實。

“彆摸了,這就是我做的那隻船,船底也抹了油,散不掉。咱們兩人皆是生魂不全之人,離魂術最好施展,所以一下子就過來了。”鐘言看向四周,“你瞧,岸邊那是什麼?”

元墨順著少奶奶的指向去看,嚇得一驚一乍:“天爺!見鬼了!”

岸上站著兩個人,一個穿白色長衫一個穿青色小褂,直勾勾地看著湖心這邊,僵硬地朝他招著手。慘白無色的臉帶著一絲笑容,頭發還隨風而動。

“你這孩子就是不穩重,將來怎麼單挑大梁?”鐘言又給他一個腦瓜

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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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著也太……瘮人。”元墨捂住了腦袋,生怕再崩一個。他再次朝岸邊看去,那兩個身子還朝他們招手,可怎麼看都不像是真實的。忽然船身震動,元墨趕緊扶穩,再一抬頭,目瞪口呆地望著上方。

巨大的、參天高的蓮花枝子從眼前緩慢滑過,枯萎的蓮蓬宛如一座山峰,投下震人心魄的陰影,遮天蔽日般的蓮葉又將天幕完全遮蓋住,如吃人的怪樹。船身在蓮葉中穿行,世間萬物都變得扭曲而龐大,等元墨緩過神來,一顆從乾枯蓮藕裡掉出的蓮蓬子剛好落入水中。

而掀起的水花差點將船翻過去。

清澈的湖水能一眼看到湖底,元墨小心翼翼,看著那顆飽滿的蓮蓬子忽悠忽悠地下沉,一直沉進了黑色的淤泥當中。身後傳來嘩啦嘩啦的劃水聲,他不敢直接回頭,隻敢低著頭往後看一丁點兒。

餘光裡,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人,正在劃船。而這人的腳上就套著一雙白色的鞋。

元墨一個哆嗦,立刻回過身。“是船夫?”

“嗯。”鐘言點了點頭,“這湖看著不大,其實往裡頭走還是深了些。你下過水對吧?”

“下過,以前給四小姐撿過東西。還有一年,丫鬟姐姐們說臉上長痘,想喝蓮子水,我下水撲騰兩下就給她們摘了,她們給我買了糖瓜。”元墨回答。那時候他可真不覺著這湖又大又可怕。

話音剛落,船身又開始猛烈地搖晃,元墨還以為又是什麼蓮蓬子掉在旁邊了,卻驚覺周圍起了好大的漩渦。他看向水麵,漩渦越轉越小,直至不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正當他鬆了一口氣時,船身再次猛烈地動了起來。

一條比船身還大的背鰭從旁邊一滑而過。

“這!”元墨跟著看,果然瞧見了薄如蟬翼的魚尾。他再低頭,船身四周不知何時圍了好些紅鯉魚,一個個凸著眼睛,張著大口,盯著他沒完沒了地看。

更可怕的是,這魚還不是隻有一層,在稍暗的湖水下層還不知道有多少,數不清的魚眼睛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快坐好!”鐘言實在看不下去了,“小心點兒,一會兒讓魚吃了你!”

“這魚還能吃我?”元墨一陣後怕。

“水本陰,魚乃水中生,自然能吃了你。”鐘言牢牢地攥著他,“況且魚的食性最雜,你給它吃死人腐肉它都吞,在它們眼裡咱們可不就是上佳的點心?”

“唉,我還以為它們隻是看看呢。”元墨又學了新東西,急忙坐好,“咱們要飄到哪裡去?”

“船家會告訴咱們的。”鐘言不焦急,他在紙船下麵塗了秦翎的血,這船到了地方自然就停。

小船繼續搖晃,一直在湖裡繞彎子,可見那蛹藏得多迂回。元墨沒怎麼坐過船,自然不好受,暈得他不停地揉眼睛,可這會兒顧不上難受隻想著趕緊找到那東西。不知過了多久,船停了。

這是怎麼了?找到了?元墨緊著看少奶奶,可鐘言並沒說話。

隻是短暫地

停了一下,隨後這船便繼續漂流,奇怪的是再未像方才那般搖晃。元墨好受許多,想問問主子這事成了沒有,可見主子那樣嚴肅,便沒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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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嘩啦嘩啦的水聲也停下來了,船夫沒再動作。元墨繃著脖子,眼神貼著船底往後瞟,隻看到紙鞋破了。

不,不是破了,而是被水洇濕了。

不知什麼時候,船進了水。

“進水了!進水了!”元墨急忙用手掬水,顧不上自己也是紙人,“少奶奶你快跑!這船不行了!”

“不,不是進水了,是有東西跟上來了。”鐘言看向了湖水。元墨也跟著看:“是魚?”

“不是,但我想……那東西就黏在船下麵,不然咱們的船怎麼會不搖晃了?”鐘言話音剛落,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扒住了他們的船沿,手好似泡了許久,已經泡爛了皮肉。原本應當是手背的地方露著骨頭。

元墨往後一縮,怪不得這船後來穩穩當當,敢情是這東西黏在船底!它是什麼?什麼時候上來的?還沒等他想明白,小小的身子已經擋在了鐘言前麵:“主子您快走!”

“你靠邊!”鐘言再次給他拎回來,對付這種東西自己綽綽有餘。元墨的紙身子沒什麼分量,一下子被拎到少奶奶的身邊,正前方剛好是船夫,披著蓑衣,戴著一頂鬥笠。臉上蒙著一張紙,看不出什麼臉色,風吹起一角,元墨怎麼都覺著這船夫的臉像大少爺。

而鐘言已經抓住了那隻枯手,嘎嘣一下折斷了。

“是皮,不是蛹。”鐘言將那隻手扔回湖心,隨後抓著船沿的那東西也沉下去了。小船再次動了起來,船夫轉過身去,元墨想再看看他什麼樣子都沒機會。

“什麼皮?”他忽然扭頭問,“不是那蛹嗎?”

“不是,這叫‘畸皮蛹’,是會掉皮的。”鐘言說,“張開給我看的那條層生魚便是受了這東西的侵蝕,從正常的魚變成了層層疊疊長肉。這蛹起初很小,大概也就是一顆蓮子那麼大,藏在淤泥裡頭,誰都找不見。隨著它慢慢長大,秦翎身上就長出了膿包。”

“等到它再大一些,每年蛻皮一次,逐漸頂出了淤泥,便開始被湖裡的鯉魚分吃。”

“你可知魚性?魚性猛烈,貪食且不忌,同類相殘且食子。一旦有一條魚的鱗片受傷,其他的魚便會群起而攻之,不消幾日就會將那魚的半邊身子吃完,所以水裡經常能瞧見半身魚。露著刺,少了一半的肉,還在劃水。”

“生產出來的小魚苗若不留意,也會瞬間被雌魚吃掉。這樣的魚圍著那蛹,東一口,西一口,那蛹受什麼傷,秦翎身上就什麼樣。你仔細想想,是不是?”

一語點醒夢中人,元墨眼前一亮:“是了是了,郎中看過少爺的傷,那傷口確實古怪。那就是魚啄出來的,傷口宛如魚口!”

“沒錯,那樣深的傷口就是魚口,且無藥能治,當真吃苦……不過這蛹已經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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