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陰】樓蛞蝓9(1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5122 字 5個月前

張曉晴確實是回來了。

據說是老街坊在小區門口發現了她,趕緊將孩子抱了回來。張軍聽聞從409衝了出來,直接撲在了孩子身上,不敢相信一般,不停地掐著自己的大腿,隨後抱起孩子就跑,跑回了409,仿佛隻有將孩子帶回家才算安全。

可張曉晴顯然像嚇壞了,一個字都不說,睜著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人,然後一頭紮進爸爸的懷裡。

鄰裡街坊都為孩子的歸來感到開心,有些人抹淚,有些人忙著給派出所打電話銷案,還有的人不停地問張曉晴這幾天去哪裡了。丟失孩子的那幾家父母也聞訊趕來,101和810是丟了女兒的,303、512、908是丟了兒子的,齊刷刷地擠在門口,將張曉晴的家圍得水泄不通。

“曉晴,告訴阿姨,你這些天都去了哪裡啊?”

“見著我們家小小了嗎?就是經常和你跳皮筋兒的那個小小!”

“看見那些人長什麼模樣了嗎?他們往哪裡去的?”

“你是不是逃跑的?他們手裡還有多少孩子?”

一句接一句的話像機關槍打豆豆,劈裡啪啦往外蹦,孩子隻是搖頭,一句不說,緊緊地抱著爸爸的脖子。張軍手裡也沒閒著,一直給孩子媽媽打著電話,孩子媽媽正在外麵印尋人啟事,馬不停蹄地往回趕。

等到這個電話結束,張曉晴已經被大人們的追問嚇哭了。張軍隻好先謝過親戚們的幫忙,然後不停地解釋孩子需要休息,一會兒警察肯定還要來做筆錄,先讓孩子歇一歇。就這樣好說歹說,四層的人才逐漸疏散,唯獨鐘言還站在連廊的東側,心裡升騰起的不僅是不解,還有從未有過的驚恐。

張曉晴明明是被哭喪靈盯上的,為什麼回來了?

這不亞於一個死去的人死而複生。

因為哭喪靈從來不會主動歸還拐走的女孩兒,除非是運用特殊手段去搶。原本應該在哭喪靈的鬼煞裡活著的女孩兒重新現世了,這是不是驗證了自己的那個猜想?

鬼煞,正在和現世融合。

照這樣下去,遲早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會見鬼。

“師祖?師祖?”飛練悄悄地叫他,“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哭喪靈絕對不會主動歸還孩子麼?現在哭喪靈已經走了麼?”

“它當然不會主動歸還,張曉晴絕對不可能回來的!”鐘言板上釘釘地說,“那不是張曉晴,那絕對不是她。”

“那是什麼?”飛練問。

鐘言看著409的門牌號,緩緩地說:“或許她就是張曉晴,但也可能不是她。”

他們沒有馬上上樓,顯然還有事情要辦。沒多會兒,張曉晴的媽媽劉熙然回來了,還沒進屋就開始哭。鐘言和飛練聽著她從一層哭上來,哭進屋,等到哭聲剛剛停下沒多久,警察來了。

報案丟失的孩子忽然找回,案件負責人肯定要過來詢問筆錄,但顯然這場筆錄沒有持續多久,鐘言看著兩個警察進去,又看著他們出來,也就二十

多分鐘。

大概是張曉晴一字不說,

他們也不敢急問,

先讓小受害人穩定一天再問。

等到警察也走了,鐘言這才走到了409的門前,輕輕地敲響了那扇門。

門開得很快,顯然,劉熙然還以為是警察忘記問什麼了,忽然折返。在看到鐘言之後她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您是……”

“您好,我是住在609的住戶,您去世的公公張強國是我的忘年之交,他臨走之前拜托我照看一下張曉晴,現在她回來了,我能進去看看她嗎?”鐘言說。

話音未落,張軍的身影已經走到妻子身後:“怎麼是你!”

劉熙然回頭問:“你認識?”

“認識。”張軍說話還帶有鼻音,顯然是哭過,“樓上神神叨叨的一個人。”

“嘖,你閉嘴吧。”李熙然趕忙製止他,“你這人就是嘴上說話沒把門,總是造口業,大師都說了往後要為孩子積福,說話小心點兒!”

說完,劉熙然將防盜門開開,很客氣地說:“既然是我公公的朋友,您請進吧,就是……這家裡亂糟糟的,孩子的事剛忙完,沒顧得上收。”

“不礙事,我看看就走。”鐘言點了下頭,算是謝謝。張軍原本對他意見很大,因為609的與眾不同,但現在也不敢再說什麼,顯然有所忌諱。

就這樣,鐘言走進了409的客廳,這裡就像4年前的林天珍和童闊平家裡,孩子剛丟沒多久,一切重心都放在印刷尋人啟事上。如果張曉晴還不回來,他們也會走上同樣的路,尋求網絡力量的幫助,遭遇鍵盤俠的職責,然後變賣家裡值錢的東西,停掉全職工作,半工半尋人。

但他們比林天珍和童闊平幸運一些。

“剛才聽您說什麼‘口業’,是請了大師來算?”鐘言走到了張曉晴的門前。他住609,樓下409的格局和自己家裡一模一樣。

劉熙然說:“是,孩子剛丟的那天,鄰居就說要不先找個大師看看。大師說孩子能找到,丟不了,但往後一定要小心說話、辦事,給孩子積福。”

“這倒是。”鐘言雖然不確定他們找的大師是真是假,但口上積德這點沒錯,傷人就是傷己。你罵了彆人,彆人心裡記恨,說不定這回旋鏢什麼時候就飛過來了。

小睡房的房門沒關,門簾是一串一串手工疊成的千紙鶴,充滿童趣。張曉晴已經換了乾淨衣服,坐在拚接的泡沫地板上玩著玩具熊,看上去不怎麼累。

“孩子回來之後說話了嗎?”鐘言低聲問。

劉熙然搖頭:“沒說,肯定是嚇壞了,孩子真是遭罪了……”

“確實是。”鐘言順著她問,“孩子是怎麼丟的您還記得嗎?”

“就是在樓裡丟的,轉臉就沒了。”劉熙然回憶起來仍舊十分痛苦,好像有人吃她的肉,疼得不行,“我都不敢想……上一分鐘還好好的呢,下一分鐘順著樓道走,人就不見了。咱們這個樓您還不知道嘛,就這麼大,不可能有找不到的地方。”

“肯定是

有人販子混進來了。”張軍在後頭說,“他媽的,安保處是一點人事都不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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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言聽著夫妻倆說話,同時認真地觀察著張曉晴的背影。自己和她算是臉熟,也說過話,可現在的張曉晴十分陌生。

“安保處肯定有不到位的地方,咱們樓好些攝像死角。”劉熙然一陣後怕,“真不敢想孩子這些天經曆了什麼,等她好些了,得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所以她是在樓道裡丟的,對嗎?不是拐彎的地方,是上下樓的地方?”鐘言問得很詳細。

劉熙然點頭:“我看著她下樓的,但是樓道裡沒有監控,不知道怎麼丟的……現在監控倒是安裝上了,可樓裡都丟了六個了。唉,好在謝達會弄這些設備,以後大家多攢點錢,到處都安上。”

“謝達……”鐘言想起了那個人。

“小謝挺好的,就是不怎麼……”劉熙然顯然也是想到了他不講個人衛生的事,但轉而說,“您瞧,您這都看完了,也對得起我公公的囑托,能不能……我們不是轟您走,而是孩子得休息。明天派出所的人還來,樓上丟孩子的家長也說晚上要來問問。“

“理解,孩子確實得好好休息。”鐘言抓緊時間又看了看小孩兒睡房,地上撒著一副撲克牌,還有很多七巧板,過家家的玩具堆在旁邊,擺上了兩張小座椅。而張曉晴沉迷於玩具當中,對外界毫無反應。

鐘言隻好轉過身,看向一直和自己不太對付的張軍:“那天我給你的香灰,你是不是給扔了?”

“香灰?”張軍記不起來,他完全沒當回事。

鐘言也猜到他肯定沒當回事,乾脆問:“那晚上,你女兒有沒有哭鬨?”

這樣一說,張軍和劉熙然同時記了起來。那天是他們手忙腳亂的一天,張強國在家忽然離世,剛好還讓孩子看到了老人的屍首。一整晚他們都在聯係殯儀館的入櫃和悼念儀式,以及火葬場到墓地的車輛。而這種事肯定不能讓孩子跟著,所以張曉晴暫時安置在鄰居家裡。

408,家裡是一對夫妻,以及一個兒子,陽盛陰衰。小孩兒看見了屍首,需要火力壯的人來陪著。

等到他們回家,將孩子接回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張曉晴第二天還有課,又喊困,他們就將孩子抱回屋去,兩人一直在家裡收拾張強國的遺物,想著哪些是要帶進墳墓裡的,外加挑選骨灰盒的事比較操心,和殯儀館那邊鬨了一點矛盾。

醫院和殯儀館的開價太貴,他們不太舍得花小一萬塊買個盒子。就在這時候,睡夢中的張曉晴尖叫起來,說屋裡有人。

夫妻倆趕緊把孩子抱了出來,一起哄閨女。他們絲毫不懷疑閨女說謊,因為老人剛走,未必舍得離開,平時老人就最疼孫女,孩子眼神明亮一不小心就看著了。結果張曉晴就在他們懷裡睡了一夜,但總說聽到有人叫她名字,給夫妻倆嚇得夠嗆。

“後來我們把小果送給我們的護身符拿了出來,才好些。”劉熙然說完又難過上了,“小

果也是可惜了……”

“等等,你們說的小果,不會就是沈果吧?”鐘言立即問。

“是啊。”劉熙然說。

“護身符給我看看。”鐘言有一絲預感,這事麻煩了。

夫妻倆馬上去找,其實就壓在女兒平時用的枕頭下方。張軍這時說:“小果挺好的,給了好些人護身符,說他春節去拜佛燒香,一下子求多了。”

“拜佛,燒香……”鐘言將那小小的護身符攥在手裡,驟然想到了一個名字,不會是……

心方寺。他拎起護身符一瞧,這三個字就烙印在細棉絲的護身符袋上。

果然!鐘言一聽到燒香拜佛就知道和這地方脫不了乾係!又是心方寺!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們去過心方寺嗎?”他顧不上彆的,趕緊問。但他也知道這是白問,劉熙然和張軍隻有三十多歲,還不夠他的零頭,他都沒聽過心方寺,更彆說這兩個小屁孩了。

劉熙然和張軍同時搖了搖頭:“咱們崇光市的大寺廟就是光明寺,要不就是青雲觀,心方寺還真沒聽說過,可能是在沈果的老家吧。”

不可能,這寺廟絕對就在崇光。十三中學請過心方寺的高僧做法事,紅樓商場請過,現在沈果還去過這裡……來不及細想,鐘言離開了409,奔向了三單元的地下一層,去找高正信。

沒想到安保處隻有一個謝達。

“高老先生呢?”鐘言問,又聞到了謝達身上的臭汗味。

“生病了,請假兩天。”謝達頭也不抬地說,“昨兒巡夜回來就發燒了。”

鐘言並不懷疑這話的真假,因為高正信夜巡的時候被小鬼坐了肩,發燒才是正常的。如果平時隻是被小鬼跟著,那倒無妨,但人的肩頭有陽氣火,就是俗話說的“肩頭兩盞燈”,被鬼拍滅一盞就容易生病。那小鬼一坐,直接坐滅了兩盞。

但小鬼沒想著害他,發發燒,過幾天就能養好。

“對了,我還想問你一件事。”鐘言沒有馬上走,“我記得高老先生說,沈果春節時候放了假,去拜佛燒香了,還給你們帶了禮物,能不能拿給我看看。”

謝達的目光仍舊黏在手機屏幕上,撓著後腰去屋裡尋摸一圈,最後拎出一個東西來。明明都是護身符,可劉熙然的那枚保護得很好,謝達手裡的黏黏糊糊,還黏著不少頭發。鐘言沒接,隻是大概看了一眼,上頭也有心方寺三個烙印的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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