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陽】融肉雪13(1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7383 字 5個月前

小廝一共四個,每個人都提著燈籠,冬天冷,他們的麵龐都被風吹得通紅。鐘言的出現太過意外,像直接從無人角落衝出來的影子,嚇得其中一個小廝掉了燈籠。

燈籠裡頭是白蠟,這樣一掉,燭火立馬卷上燈籠紙和裡頭的竹篾,轉瞬間燒了起來。

“誰!”打頭陣的那個小廝看著膽量最大,借著這點兒火光沒有退縮。

小翠往前一步:“還能有誰?你們連少奶奶都不認識了?”

家裡三位少爺,如今娶妻的就一位,少奶奶一定就是大少爺娶的那位。可這個時辰不應當見著她啊,四個人麵麵相覷,一瞬間低著頭不敢說話,可心裡都在悄悄地犯嘀咕,沒聽說過誰家女子半夜出來晃蕩。

這簡直就是不守婦道。

鐘言自然也將他們臉上掛著的表情儘收眼底,看得明明白白。“你們彆多想,我是孕中想家又惡心反胃,所以才叫翠兒陪我出來走走。”

“這……”其中一個小廝開口,“那少奶奶還是請回吧,如今城裡不太平,有惡人出沒,翻了牆進來了不得。”

“惡人?”鐘言摸著肚子笑了下,“秦家人丁眾多,惡人才不敢進來呢。”他依次看過這些小廝的麵龐,都是一十啷當歲的年齡,或許不到一十,有的掛著精明相,有的看著就憨厚,“聽說城裡鬨鬼,我是深宅婦人,不能隨意出入,你們給我講講外頭都傳成什麼樣子了。”

“大晚上的,講這些不吉利。”看著年齡最小的小廝擺擺手。

“就是就是。”旁邊一個也說,“大少奶奶如今懷有身孕,聽這些做什麼,還是趕緊回去吧。再有……都說晚上陰氣重,您不該出來。”

“陰氣?你們知道什麼叫陰氣嗎?怎麼就陰氣重了?”鐘言微微垂眸,麵前四個人,石板路上卻隻有一串濕潤的腳印,好似剛從雪水中蹚過一遍。

四個小廝都不吭聲了,直到最高的那個開了口:“陰氣大抵就是……不好的東西吧,時候不早了,少奶奶還是請回吧。”

“是啊是啊。”旁邊一個還跟著搭腔,“再不回去,恐怕對您的聲譽不好。”

鐘言看著他濕了的褲腳:“聲譽?你倒是說說,對我聲譽怎麼不好了?說我懷有身孕卻夜會外男,還是放著病重的夫君不去照顧?”

話音落完,整個宅子裡仿佛受到了雨雪的侵染,變得冷了幾分。緊跟著鐘言的鼻尖上一涼,一片白色的冰晶落了下來,剛好在他皮膚上融化。起初還是點點星星的冰晶雪片,逐漸變成了可以見得的小雪花。

風也逐漸吹起,將落在鐘言頭頂的雪吹飛一些。幾個呼吸之間,這場雪就變成了鵝毛大雪。

柔白的雪片成群往下壓,像想要壓垮什麼,那樣迫不及待,甚至打在了鐘言的眼睫毛上。伴隨著耳邊的風聲,雪花在漆黑的夜空翻飛,打著轉飄落在各人的肩頭,隔著雪花鐘言看這些人的臉都看不真切了,隻覺得他們的五官開始模糊。

“翠兒,你去找地方躲著,彆濕了身

子。”鐘言推了小翠一把。

儘管小翠不想這時候走,不想將少奶奶一個人落下,可還是聽話地去了牆簷下頭。這雪下得沒來由的古怪,讓人不寒而栗。她又想起少奶奶說這場雪是精怪所致,便不由地猜測起來,究竟是誰弄了雪精出來,想用這法子害少爺。

這也就是少奶奶坐鎮,精怪沒法接近少爺,沒了少奶奶,雪精頭一個奔著少爺去了,直接變成雪人。到時候少爺在院子裡無故消失大家都沒處去找,隻能變成秦家的懸案。

石板路上隻剩下鐘言與四個小廝,地上的濕腳印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凝結成了冰。鐘言忽然接了一把雪,問:“誰讓你們來的?”

四個小廝低著頭,好似聽不懂少奶奶的問話。

“自然精怪,不該強留於人間,到底是誰派你過來的?”鐘言再次依次掃視他們的麵龐,方才的模糊好似一場幻覺,這會兒他們的五官都清清楚楚,觸手可及。

“少奶奶,小的不懂您這話什麼意思。”一個小廝低著頭說,“雪大了,您該回去了。”

“回?我回哪裡去?”鐘言在風裡說話,發絲在風裡隨意飄動,顯得他無情又刻薄,“成了,這場玩樂該結束了,你從哪裡來,就從哪裡去。”

“小的不懂,還請少奶奶回去吧。”小廝麵無表情地回答,四個人一起開了口。

這些話小翠也聽得一清一楚,可她心裡捏了一把汗。少奶奶這是把話挑明,可對麵顯然軟硬不吃。再者,她也仔仔細細地看了那些小廝,沒覺出哪裡像雪人來。她怕少奶奶用心太過,又怕真讓少奶奶猜準了,對付不了。

沒想到鐘言卻沒再說什麼,反而擺了擺手:“行,那你們下去吧。”

剛剛還在為少奶奶擔心的小翠愣住,就這樣下去了?這不能讓他們離開吧?可那幾個人已經抬步往前走了,好似方才發生的詢問隻是無關輕重的小事。鐘言再次垂眸看向地麵,濕腳印已經完全消失了,莫非是自己找錯了人?

不,絕對不是,鐘言深深牢記了師兄的話,對付精怪就要用對付精怪的法子,絕對不能把它們當成是惡鬼。

鬼若變成了人,絕大多數都是避人,可精怪想要玩樂,它便有了取樂的心態。捉迷藏最好玩法的不是躲,而是看負責“捉”的人捉不著,隻是提心吊膽地躲在暗處等待人過去捉拿,怎麼能比得上親自到那人麵前晃一圈更愉悅呢?

要玩兒,就要玩兒個大的,是不是?

若自己是躲藏之人,說不定也會迷惑人心,出去晃蕩。想著想著鐘言用餘光一掃,那四人已經和他擦肩而過,看不到正麵的麵目,可是其中一個的後背上,像背著什麼東西。

白乎乎,細細的一條,顯然那東西就不是人,隻不過方才小廝們給鐘言的隻有正臉,根本看不到這東西。等鐘言看到它的一刹那,那東西也回頭了一刹,然後不帶猶豫地鑽入了其中一個小廝的後頸肌理,長長一條凸起瞬間平複,顯然是隱入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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