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陽】濕癸柳17(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2256 字 4個月前

“還沒想明白,我得慢慢去找謎底。”鐘言靠在了他的肩上,外頭的細雨不僅滋潤了土壤,也滋潤了他的心,“等所有的事情解決完我們就走,帶著小妹一起,要是小泠願意也可以跟著咱們離開。”

“去哪兒?”秦翎認真地問。

可鐘言根本沒想好答案,他隻是一念起,並未認真籌謀。但他其實也清楚帶不走任何人,秦翎生下來就是秦家的大公子,生病前錦衣玉食,他和自己不同,不能隨心所欲,不能風餐露宿,更不能什麼都不顧就一走了之。

天地這樣大,居然沒有一處給他們安家,總有人苦苦追殺。

難得的安寧成為了他們小憩的避風港灣,青草和泥土的氣味撲麵而來。院裡,那隻大公雞早早衝入草地,一口一條蚯蚓往下吞食,時不時打個鳴,振振翅膀。而綠草的間隙當中也有黃色和白色的小野花露了頭,這些都是童花灑下的花種。

童花也在草地當中,這會兒再也不用顧忌身份的秘密,用心地挖起地來。他不怕雨水,神農從不遮風擋雨,連下雪下冰雹都傷不到他們。和土壤接觸便是他們的快樂,雨水隻會成為滋養他們的靈性。挖出蚯蚓來他就再埋回去,挖出毒蟲就丟給大公雞,挖出沒見過的植物就塞進嘴巴裡,小口小口咀嚼。

鐘言笑著給秦翎指了指:“瞧,我沒騙你吧,那就是神農。”

“真是難得一遇。”秦翎也很新奇,若不是小言,他今生也不會知道世上這樣多的稀奇事,“他沒有了爺爺,往後咱們要好好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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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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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花草中挖土的童花一下子歪倒了,一頭栽進土裡。秦翎嚇得臉色慘白,怎麼怕什麼來什麼,童花真有什麼事他們無顏麵對童蒼。沒想到鐘言卻不著急,擺了擺手後就冒著小雨衝了出去,將童花抱了回來。

“他如何了?要不要請郎中?”秦翎走出來問。

“讓他緩緩吧,這就是他貪嘴的下場。”鐘言無奈地搖搖頭,將童花放在了椅子上,“他這是吃到毒草了,有些毒草咱們嘗一口就會一命嗚呼,對他們來說隻是昏睡一場。他們的血會記住這樣草的毒性,往後就知道什麼樣的植物和毒物相克。”

“真的無事麼?”秦翎頭一回見自己把自己給毒暈的。

鐘言笑笑:“放心好了。”

半個時辰之後童花猛然醒來,但看上去又迷迷糊糊。毒草的毒性已經被他吸收,往後再看到這種草藥他便知道如何對症。秦翎見他醒來才鬆了一口氣,並且讓元墨給他一杯熱茶,這會兒鐘言在紙上寫了幾筆,隨後交給了小翠:“去給你們一少奶奶送過去吧。”

小翠雖然疑惑,但還是將紙偷偷送過去了,親手給了一少奶奶。這天晚上,鐘言剛給秦翎做了雪花丸子湯,正要給白仙做雪花糖的時候小翠跑了進來,說外頭亂了套,一少奶奶下午就開始說肚子不舒服,已經急忙去請郎中了。

“知道了。”鐘言將細白的糯米粉灑在盤子裡,處事不驚。

他處事不驚,秦宅就沒有這樣安穩,折折騰騰地鬨了一整夜之後小翠再出去打探,一少爺院裡已經徹底慌了手腳,因為一少奶奶落胎了。

誰也不知道怎麼落的,大家都說一少奶奶在院子裡滑了一跤,然後近身伺候的丫鬟就看到她褲子染血。秦守業和何清漣一早就過去了,好好地安慰了柳筎一番,秦爍也沒有責怪柳筎,反而讓她好好養著。

等小翠將這個事說完,心裡已經開始替大少奶奶擔心了。一少奶奶那邊孩子沒了,彆人的目光都會看向這邊,可大少奶奶根本沒有身孕,萬一露餡兒就是大禍。

“我知道你為我操心,小小年紀彆皺眉頭,哪有那麼多煩心事啊。”鐘言還反過來勸勸她,“一會兒陪我去挑些補品吧,然後你給柳筎送過去。”

不光是鐘言給了補品,秦翎也請徐蓮從庫房裡拿出一隻人參來,由小翠一起送過去,預備著給弟妹補身。事發突然,秦宅裡的人都沒遇到過這種事,一時間大家口風緊張,隻敢私下悄悄議論。鐘言不必聽就能猜到他們會說什麼,肯定就是說一少奶奶福薄,大少奶奶這回占儘先機。

又到了晚上,鐘言還是要出門一趟,這回他和秦翎約好,三更之前必定會回來,秦翎這才讓他離開。雨還下著,隻不過已經變成了清涼牛毛,走在雨中鐘言還真覺著挺舒服,隻是肚子裡的枕頭很礙事,翻牆都翻不利索。

翻進福壽堂的院,他直接去找張炳瑞。

張炳瑞已經等候多時,一見麵就說:“您可算來了,這事不能再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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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鐘言猜他已經有了屍首的下落,否則不會這樣著急,“夏天存不住屍,我也想早點過來,隻是這兩日秦家事多就耽誤了。”

“今年天熱,如今又下雨,怕是不能再等了。”張炳瑞拿出兩張紙來,“這回的野屍找了兩具,您看看選哪個好。兩邊都問清楚了,都是病死之人,並無冤家仇恨,無人收屍。”

“我看看……”鐘言將紙張拿到燭光下去看,“日子都沒什麼大問題,方向不是很好。秦翎的八字卦象我都算過,為他尋屍最好方向是坤申字,也就是西南那邊為佳。這樣才能養息、養屍,更不和他的命數衝突。”

“是,那小的再去找找。”張炳瑞將兩張紙拿過來,放在燭火上一燒,燒成了灰燼。

鐘言看著那灰燼飄落,忽然問:“大當家,其實你不必為我們做這樣多,實不相瞞,我和秦翎已經被人盯上了,往後必定有劫難。尋屍養息本來也不是什麼正道的法子,說不定你也早早被人盯上。再者說,若是風水被人動了手腳,你尋屍的刹那即刻屍變,將你殺死,這也不是沒可能。”

張炳瑞笑了笑:“我知道您想說什麼。”

“這事危險,死在路上都有可能。”鐘言確信他們已經危機四伏,“你若想走,現下還來得及。”

“您也太小瞧我了吧?”張炳瑞並不挪動,反而語氣平平,“這事起因也是我那日貪財,若我沒貪圖銀子,沒把我們鎮店的大棺交出去,或許都沒有這樣多的麻煩。我不是為了您贖罪,而是為了我們白事這一行在贖罪,我違背了我們祖師爺的教訓,也違背了我爹、我爺爺的教訓。打小,他們就說我有些急功近利,不像是守得住這一行的性子,我偏不信,苦苦經營守著家業,卻不想被他們一語中的,最後敗在了一個‘財’上,將不該賣出去的大棺給了秦家。”

“這兩日,我也想了許多,你想聽聽嗎?”張炳瑞忽然問。

鐘言點了下頭:“說。”

“那口大棺已經留了許久,您可知道為何我爹、我爺爺都不肯出手?長壽老人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張炳瑞呼吸沉重,如同承擔著無比沉重的責任,“實不相瞞,那口大棺本來就不是給人的,而是為了避免將來有百年禍事。”

“百年禍事……”鐘言眼珠子一轉,“你的意思是,旱魃?”

“是了!”張炳瑞用力點頭,“這口大棺就是為了壓製那東西,凡事年老之人想要用上此棺,我爹都會親自去看,若是將來有可能變為旱魃才能用上,不成災禍就推脫不賣。可是我為了銀財將它給了秦家,日日惶恐,夜夜不安。這是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的罪孽了,我隻能稍作彌補才能好受。若我在尋屍途中遭遇不測,您不必尋找我的屍首,更不用為我報仇,隻需要守住那口大棺,以防不測。”

“你怎麼知道將來會有旱魃出世?”鐘言在意這個,那東西若是出來,十個清慧和尚都鎮不住了。

“曾經有人和我家祖輩說的,讓我們福壽堂早做準備,否則世間血流成河。”張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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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炳瑞噗通一下子給跪下了,鐘言就覺得那口大棺有問題,但沒想到居然是為了壓製旱魃。他連忙將張炳瑞扶起來:“好,我答應你,若是有朝一日旱魃出世,我必定帶你家的大棺前去鎮壓,絕不讓它禍害人間。”

“多謝少奶奶大恩大德!”張炳瑞感激涕零,“事不宜遲,我今晚就預備著走,早早將屍首找回來。”

“你這一去真是危機重重……算了,我給你東西,你一定要收好。”鐘言取出符紙,快速地撕出兩個小人來,又取了張炳瑞的眉間血兩滴,分彆滴在小人的臉上。念完了符咒,鐘言將小人分開,一人拿一隻。

“你帶著它,從此之後這小人就是你的替身,你若出事它必定有所感應,我這邊的小人也會有所感應。到時候我試試看能不能來得及救你。”鐘言將小人收好。

張炳瑞也將小人收好,重重地磕了個頭。“我若出事,福壽堂就交給您了,萬萬不可讓旱魃出來,否則我就算死也無顏麵對祖上。”

“好。”鐘言認真地凝視著他,“從此之後這事便是我的事了,不管我活到多久,我必定替福壽堂將這事辦好。”

小雨還沒停,秦翎仍舊等著:“元墨,幾更了?”

元墨這回記得住:“一更。”

“嗯,我知道了。”秦翎喝了一口熱茶,小言三更前回來,也就是還有一更。一想到一更後就能見到秦翎才稍稍鬆心,度日如年也好受些。不一會兒,院裡回來了一個人,他抬頭一看,不是彆人,正是他苦苦等待的妻。

“我回來了。”鐘言是跑回來的,“你怎麼不躺下等我?”

“我怕你回來看不到我,坐著等等也好。”秦翎連忙給他捂手,“辛苦你了。”

“哼,知道我辛苦就彆讓我擔心啊。”鐘言擰了他一把,突然間看到什麼東西飛了進來,而這點動靜秦翎沒有看到。他定睛一瞧,居然是師兄的傳信紙鶴!

趁著秦翎不注意,鐘言將紙鶴拆開,上頭是陳竹白的字,看上去是匆忙間寫的。

[明日]

明日?就兩個字?鐘言萬分糾結,這什麼意識?忽然間他看向自己的肚子,一下子懂了,明日,師兄明日會帶著孩子回來,他的意思是……讓自己準備著,明日就假裝生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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