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合】餓鬼道8(正文完結章)(1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0433 字 3個月前

隻是一個字,刺痛的不僅是蔣天賜的心,還有飛練那一顆。

兩個人一起抬起手臂去觸碰歐陽廿,可飛練搶先一步抓住了弟弟的手。同時他也看了蔣天賜一眼,蔣天賜識趣地放下手臂,坐回了原處。

這是人家的親弟弟,自己還搶什麼?

飛練自然而然地拉起歐陽廿的手,像哄小孩兒一樣揉搓著他的虎口。以前他被潘曲星迷惑,白疼了那麼多年,現在他隻想將那些年的遺憾都補回來。

看著歐陽廿的臉,飛練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兄長式的溫情,原來小泠長大之後是這個模樣?他可算是見到了。

小泠出事那年剛過六歲生辰,而後六年都在家裡鎮宅,用他自己的方式守護著爹娘和哥哥妹妹。隨後自己成了親,小泠跟著他們過了最後兩年,滿打滿算他去世那年應該是十四歲。

如今廿廿一十多歲,五官長開了些,眉眼還是那般漂亮精致,但在飛練眼裡他還是小孩兒,喜歡騎馬射箭,總是不好好讀書寫字。

“哥。”這時歐陽廿又叫了一聲,聲音比剛才大了些。他的手掌有不少蹭傷,臉上也有一些細微的傷口,飛練將手壓在他的喉嚨上去試探,好在已經不發燙了。

“他怎麼樣了?”鐘言心急如焚。

“白仙的藥有效,他喉嚨裡的蠱蟲已經消失了。”飛練輕聲說,“你還記得那年咱們也去救過一個人燈吧?那時候若是有這種特效藥就好了。”

鐘言當然記得,那也是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子,雖然被解救下來可是卻形同癡傻。後來自己和清遊將那男孩子放在寺裡,讓他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傻子就好,結果又被他親生爹娘來找,最後被一位好心的公子接下了山。

“廿廿應當不會有事了。”飛練又摸了摸他的脈象,之前他的心一直懸著,現在終於穩穩地落回肚裡。

他話音剛落,昏迷許久的歐陽廿終於睜開了眼睛,乾燥起皮的嘴唇動了動,下意識地咳嗽了兩下:“咳咳……哥哥。”

“我在。”飛練第一時間說。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歐陽廿的記憶是否跟著他一起恢複了,但不管恢複沒有他都要當這個唯一的哥。

歐陽廿的腦袋很暈,好像被人裝在麻袋裡反複掄大圈,到現在還是身體落地、但腦子沒跟著落下的飄忽感。喉嚨裡很乾,但是卻不想喝水,火燒火燎難受勁兒還沒消散。視線也處於一個緩慢修複的過程中,起初看什麼都亮堂堂的,慢慢亮度降低,所有人的臉才有了立體的輪廓。

眼前站著好多好多人啊,歐陽廿的手指動了動。“哥哥。”

他叫著哥哥,眼神卻看向飛練,而不是麵前的光明道人。蔣天賜心裡五味雜陳,看來他已經恢複全部記憶了,他終於找回了那個再也不會丟棄他的親生哥哥,再也不用追著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混蛋哥哥了。

“誒。”飛練揉著他的小手,眼圈刷一下開始泛酸,“小泠長大了。”

歐陽廿笑了笑,這句話他等了好久好久哦。當公雞的那

些年他就在想會不會還有這一天,大哥和一哥對著自己說這句話,然後摸一摸自己的腦袋瓜。

“大哥現在還可以送你一匹小馬。”飛練還記得自己的諾言,雖然當年他送了,可是小馬卻送錯了人,“等你養好身體咱們就去騎馬,現在大哥的身子也好了,什麼病都沒有。”

“嗯。”歐陽廿小幅度地點了點頭,片刻後將目光落在鐘言的臉上,很靦腆地叫了一聲,“長嫂。”

鐘言朝他笑了笑,一如當年,將手輕輕地搭在他大哥的肩上。

歐陽廿的頭還是非常暈,怎麼躺都不覺著舒服。他慢慢回憶起這幾天發生的一切,然後讓飛練扶著自己坐直。坐直後腦袋仿佛沒那麼眩暈了,歐陽廿喝過兩杯溫水,再一次抬起頭來,視線繞著周圍這一圈搜尋。

“大哥,蔣天賜呢?”他終於還是問了,自己這輩子有兩個哥哥呢。

“他……”飛練實在不好說這事,主要是他實在不願意麵對弟弟的失落。好在,這場由蔣天賜引發的困局還是有當事人來解決,蔣天賜見大家都不肯出聲,便主動往前走了一步。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歐陽廿來來回回地看著大家,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分析出哥哥的去向。

“這件事說來話長。”蔣天賜終於開口了,要親口去說自己的死訊,然而用的是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和嗓音,“你哥哥蔣天賜他……”

“他怎麼了?”歐陽廿追問。

蔣天賜頓了頓:“他在這次行動中……犧牲了。”

“什麼?”歐陽廿懵住一刹那。

蔣天賜將視線往上抬,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事已至此自己也隻能狠下心繼續說:“他已經走了,臨走之前托付我們照顧好你。他說他很後悔,沒有照顧好你這個弟弟,但是希望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落字生根,隻能如此,蔣天賜說完這段話便徹底將自己和從前割舍,從此刻往後他隻是光明道人。

“我哥他……犧牲了?”歐陽廿喃喃自語,“他死了?”

沒有人敢回應他,小小的臥室裡安安靜靜,隻剩下白仙在周圍走動的腳步聲。床褥又一次往下凹陷,白仙這回大膽地跳上了床,趴在了歐陽廿的兩腿中間。

鐘言見大家都不吭聲,隻好說:“是,蔣天賜他已經入土為安。臨走之前……他托付我們好好照顧你。他是一個英雄。”

蔣天賜感激地看過去,感謝鐘言這時候將自己形容為一個好哥哥,而不是一個隻會逃避的人。

“英雄……他埋在哪裡了?”歐陽廿用手摸著白仙身上的刺,仿佛在摸一團透明的空氣。他看鐘言,又看飛練,來來回回不停思索,最後又問回麵前陌生的男人:“我哥埋在哪裡了?”

蔣天賜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卻又不得不回答:“就在深山裡,他說他不需要彆人祭拜,隻需要唯一的弟弟好好活下去。”

歐陽廿聽完便不再問了,整個身子無力地靠回床頭。

他這幅難過的神情

讓蔣天賜不忍再看,於是找了個理由先出去了。等蔣天賜離開,鐘言和飛練麵麵相覷,兩個人用眼神交流著,試圖讓對方先開口勸一勸。

“對於你那個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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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走的那個是不是就是我哥啊?”歐陽廿忽然開口。

“啊?”飛練立刻傻眼。

“我哥是不是換了個身體?”歐陽廿還是很虛弱,說話說到最後都是氣音,“他是不是……不能告訴我他是誰啊?”

事情朝著始料未及的方向發展而去,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但鐘言思索過後又覺著這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旁人或許分不出來,但歐陽廿可是從小纏著蔣天賜長大的小孩兒,他哥哥的一舉一動他怎麼會不清楚?

彆說是一舉一動了,一個眼神,說話的方式,下意識的肢體語言,這些都瞞得過其他人,瞞不過真正熟悉他的人。

“這個,這個嘛。”但鐘言也不能一開口就承認,畢竟廿廿的首要任務是養傷,但他也沒有否認,“這個以後你自己慢慢琢磨吧,現在先養好身子。咱們會在這裡小住一段時日,等你傷好了再走。”

“謝謝長嫂。”歐陽廿心領神會,低頭對著白仙說,“好吧,咱倆看他能裝多久,哼,跑不出咱們的手掌心。”

隔壁的房間裡,何問靈也在同一時間清醒過來,隻不過她的身體狀況比歐陽廿好很多,一醒過來就喊肚子餓。

“好餓啊好餓啊……我的胳膊真的被聽藍接回來了啊?”她詫異地檢查著手臂,時不時看向白芷。

“嗯,接回來了,算你命大。”白芷沒好氣地疊著被子,臭妹妹就是臭妹妹,醒來就不消停。

“神農果然厲害,一會兒我要好好謝謝他。”何問靈撫摸著手臂上的疤痕。不知白芷和聽藍用了什麼法子令傷口快速複原了,但是疤痕確確實實留了下來。她本身就很白很白,複雜的疤痕像是一種圖騰類的紋身,並不是很難看。

“就謝他啊?”白芷隻想拿被子埋了她。是誰,守在她旁邊分分鐘地喂藥,是誰,小心翼翼幫她清理傷口,是誰,怕她胳膊接不回去乾脆整夜幫她扶著。

“當然也要謝謝你啦。”何問靈笑著靠到她的身邊去,“謝謝白芷姐姐,姐姐貼貼。”

這種親密的畫風讓白芷很難接受,於是立馬往旁邊撤了一步。“彆黏黏糊糊的,禁止貼貼。”

“來嘛,姐姐貼貼。”何問靈卻執意靠了過去,“以後就拜托姐姐照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