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扭頭,果然見到了白日裡出手的鄧符師。
“多謝符師出手。”她的嗓子已經有些啞了,乃是方才吸入太多鬼氣所致,今日她白日斬鬼,夜裡又這般奔忙,若能脫困,也需修養好幾日才可恢複。
是她太輕敵了。
鄧繪卻搖頭:“先不忙說謝,他有古怪,我雖有驅鬼符,卻驅不了它,這說明他與這鬼有淵源,或者說他必然是答應了什麼,得成了契約。”
馮素皺眉,李承青並沒有玄學天賦,連見鬼的能力都沒有,哪來的契約?
“不能強行驅鬼嗎?”
鄧繪搖頭:“最好不要,對他損傷太大。”至少以他的本事,做不到,但如果是譚昭,估計可以,但這是他要摻和的事,不可替朋友擅自做主。
再說了,能跟鬼契約,必然有其原因,哪能隨便強行斬斷的,這不是平白添因果嘛。
“那怎麼辦?現下至天明還有兩個時辰,他這般模樣,您能困住他多久?”
鄧繪比了比:“不計符紙消耗的話,困至天明不成問題。但他恐怕等不了這麼久,半個時辰內,他身上的鬼若不願意出來,他肩頭的魂火就要熄滅了,你們提燈衛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暫時恢複清醒?”
有是有,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啊,她總不可能讓符師一個人守著李承青吧,況且一來一回,時間也不夠。
“那就沒辦法了,這鬼與他因果糾纏,若它不願意出來,我也不好隨便插手。”鄧繪往遠處望了望,“你通知其他提燈衛了嗎?我來時,門外的鬼在聚集。”
應該和這上身的鬼不是一夥的,但顯然都準備來分一杯羹,鬼嘛,套路都差不多。
馮素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來之前便通知了,但此刻還未到,怕是圍攏過來的鬼物不少。”
夜晚的鬼本就比白日裡的強盛許多,李家的鬼氣如此旺盛,像是這般的厲害,萬和城一年也出不了一樁,馮素想不通,她與李承青幾乎是一同長大,這人怎麼招惹了這麼大的禍患?
“李家其他人呢?”
“都暈了,但他們都隻是普通人,若再這麼下去,怕是也不能好了。”馮素緊了緊手中的劍,如今唯有一法,可若是……
鄧符師卻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直言道:“你要殺了他?殺人可是犯法的!”
“提燈衛有職責守衛百姓生命。”在特殊情況下,提燈衛是允許犧牲小部分人性命的,可……馮素下不了手,她習武修玄,為的並不是這個!
她心中惱火異常,就在她欲提劍刺出之時,一隻手按在了她拿劍的肩膀上:“定心凝神,馮姑娘,彆被鬼氣影響。”
馮素這才回過神來,她此刻後背濡濕,心中充滿了驚恐,方才若是無人攔著她,她怕是已經要釀成大禍了。
鄧繪聽到熟悉的聲音,那叫一個激動啊:“哇,我還以為你睡死了呢!”
譚昭確實睡得挺香啊,因為屋內布置了隔音法陣他確實沒聽到外邊的動靜,但誰讓他放在鄧繪身上的靈力被觸發了呢,好家夥他推門一看,還以為萬和城成了鬼城呢。
“你呢,大晚上不睡覺,陪鬼過家家啊?”譚昭伸手指向庭中被黃符捆得紮紮實實的人,“他這玩得挺花啊,引鬼上身,請鬼容易送鬼難了呢。”
鄧繪立刻湊過去,他大致是能看出些東西的,但鬼氣太盛,難免影響他的判斷力:“他是不是請了自家祖宗上身?”
“野祖宗算嗎?”
“冒名頂替啊,那這契約是不是可以算不成立?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把它弄出來?”
譚昭感受到馮素的視線,然後點了點頭:“弄出來放哪兒?它沒出來鬼氣都這般盛,要是放出來,全城的鬼都要來了,給你開廟會啊?”
……倒也沒必要這麼損。
然而正是此刻,盤踞在李承青身上的鬼忽然就開了口:“還是你這小子有眼色!不像這兩個,一上來就喊打喊殺,若我不殺了他,反倒落了下乘!”
它說這話時,聲音裡全是沾沾自喜,儼然是一副得意模樣,然而下一刻,它就直接被人一把從李承青的身體裡掏了出來,就那種,硬生生地拽出來,它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扒住李承青的魂魄,鬼就已經在外麵了。
哦不對,它的鬼體還被人一把捏在手裡,掙都掙不脫那種!
這是什麼品種的魔鬼玄師!?而且裹在他身上的金色光芒是什麼!好刺痛!要命了,這裡有人開掛啊!沒鬼管一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