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這般厲害,卻隻孤身在野,既習得本事,卻藏而不露,不會覺得心有不甘嗎?”
這個問題嘛,譚昭指了指門外逗小孩的鄧繪:“你看我朋友,天底下的符說得出來的他都會畫,可他卻也孤身在野,你看他心情是不是很好?”
……怪人,而且還是兩個怪人。
若是從前,洛乾風必然很想與二人交朋友,可現在……他的命早已不是他一個人的了,他有自己該做的事情,這二人不阻他,已是老天垂憐。
“乾公子,是否已經到了山窮水儘、孤注一擲的境地?”
洛乾風心知打不過人,自然無需警惕:“是,所以我必要去靈山,我有一日還活著,便要去。”
活著,譚昭一笑:“作為老主顧,送你一樣東西吧。”
“什麼?”
譚昭自懷裡抽出一張護身符,隨後附了一絲功德上去,金光一閃,又迅速隱淡下去:“喏,收好。”
洛乾風愣住了,他看著遞到他麵前的符籙:“你不阻我?我可知我若往靈山,會做什麼樣的事情?”
譚昭果斷搖頭:“我不知道,但你不是守衛天方城的小將軍嘛,你的赤誠之心仍在,我不信你會做什麼屠戮百姓的事情,如果你是,那姓許的小子就不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了。”
洛乾風捏著黃符,這道黃符意外地溫暖,且並不灼人,就像……眼前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瀟灑磊落的人?
洛乾風拚儘所有力量從天方城走出來,遇上過不少人,除了他救過的許世原,無一人像眼前這人一般……敞亮。
“多謝,我叫洛乾風,天地乾坤,有風自來的風。”
石小二背著上山的裝備出來時,洛乾風已經帶著許世原出發去靈山了,許世原在鎮上買了匹老馬,又跟鄧繪買了許多防身的符籙,這才滿足地上路。
“譚大哥,我們走吧!”
鄧繪一見,便開口:“喲,你這是要去哪兒啊?不帶我啊?”
“你穿得這般富貴,這身錦衣都能在鎮上買座宅子了,要是上山被枝條刮破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鄧繪一聽,懂了,他立刻回房換了身粗布衣服,然後跟著小向導上山捉兔子去了。
彆說,還怪有趣的,比他們兩個人囫圇地走馬觀花看古代生活有趣多了,石小二雖然不懂什麼經天緯地的大道理,卻實在是個很會找趣事的少年,他甚至還毫不吝嗇地同他們分享了自己發現的小秘密基地,裡麵有兩株野生的棠梨樹。
“現下還沒結果,等到秋日,棠梨結果時,滿樹都是,我爹會用棠梨泡酒,可惜我爹泡酒的手藝非常一般,鎮上的老人都不愛喝。”
鄧繪一聽,便指著旁邊的朋友說:“泡酒?那你可算是找對人了,我這位朋友彆的不好說,釀酒的手藝卻是一絕,等到秋日,你叫他教你阿爹釀酒,保準十裡八鄉的酒鬼都會被吸引過來。”
“當真?”石小二說完,“可是秋日結果還要好久呢。”現下才將將入夏而已。
譚昭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等到秋日,我再過來,與你一道采棠梨、製棠梨釀,怎麼樣?”
山上的野趣很多,古代的山都未經開發,比之現代的山又有不同,鄧繪玩得樂不思蜀,要不是快天黑了,他都不願意下山。
果然,旅遊還是應該找本地向導啊。
“呀,這麼快!”
石小二轉頭:“怎麼了?撞到樹了?”
鄧繪搖頭,示意他繼續往前走,然後用隻有他和譚昭能聽清的聲音開口:“看來那愣頭青去靈山的路不太順利啊,才多久啊,我賣他的符就用了十來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