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送走兩人,他喊來小兒子,將一封密信遞過去囑咐一定要送到對應的人手中。
不久,這封信就放在了雲容城提燈衛副統領步費鳴的案幾上。
“有人拿華灼令去錢莊取錢了?”
他將密信看完,眉頭微微蹙起,兩個女子?華灼錢莊是洛乾風的私產,這一事是提燈衛機緣巧合才發現的,華灼令隻有洛乾風有,難道說——
步費鳴敲了敲案幾,想到今日剛收到的消息,靈山符陣被破,山頂的力量不翼而飛,這幾樁事串聯起來,總叫他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總府為什麼要叫他留意華灼錢莊?哪怕華灼錢莊是洛乾風的私產,洛乾風也早就戰死天方城,就算是抄家,也輪不到提燈衛來管。
“副統領,大事不好了!黃統領他他他——”
步費鳴直接站了起來:“他怎麼了?”
“他被掛在咱們提燈衛的提燈旁了!而且——”還隻有頭顱!
太嚇人了,可掛頭顱那位,身上根本沒有一點人氣,大白天的,又不是鬼,所以隻能是——怪。
那怪甚至還在門外,眼神看著提燈,仿佛像是在看什麼仇人一般。
步費鳴臉色直接大變,他挎著劍急衝出去,雲容城的統領是三月前新換的,他此前與姓黃的有過齟齬,故而兩人很少見麵。
他沒想到,姓黃的居然被人割了頭顱!
步費鳴到了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提燈下掛著的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姓黃的滿目痛苦,顯然死前經曆了非人的折磨。
可是,這好歹是一級玄師啊,步費鳴緊握著手中的劍,然後就看到了門外站著的英挺兒郎。
“洛乾風!?”
“你竟沒死?”步費鳴說完,就意識到不對了,“你——”
洛乾風穿著一身白衣,然而衣擺上,皆是斑斑血跡,他抬起頭,眸色黑沉:“血債血償,告訴京中的貴人們,我,洛乾風,從羅刹地獄,爬回來了。”
步費鳴後背瞬間湧起了密集的冷汗,他啞了啞嗓子,剛要說點什麼,眼前哪裡還有洛乾風的身影啊。
“副統領,您還好吧?”
步費鳴搖頭,洛乾風成了怪,這隻能說明一點,天方城慘變,怕……是人禍。
“無礙,速速通報總府吧。”
他抬頭看了一眼黃統領,姓黃的從前就喜歡鑽偏門,洛乾風歸來第一個就是拿他血祭,無疑證明姓黃的是與天方城之變脫不了乾係。
該死的,提燈總府的玄師都在做什麼?!
步費鳴回去忍不住翻出了半年前有關於天方城的公文,上麵隻寫了西北軍與大匈血戰,因洛乾風判斷失誤、好大喜功、爭權奪利,致使大匈軍隊破城門入關,幸好全城軍民奮勇抗敵,才免於大匈鐵蹄之難。
他又翻了翻,上麵訃告第一名就是洛乾風,甚至陛下還體察他戰死之悲,並沒有追究其好大喜功之責,反而是給了體麵的葬禮,勇毅侯府甚至還收到了宮內的撫恤。
因這一遭,聖上在民間的名聲又高了一層,與之相反的,從前的天方小將軍有多被推崇,現在就有多被唾棄。他雖沒被死後問責,卻完全要受世人唾棄。
天方城百姓,無一幸免於難,哪怕是京中百姓,亦有兔死狐悲之感,對於始作俑者,哪怕死了,言語的攻訐還是如同雪花一般。
當時步費鳴看到時,雖也同情洛乾風早早戰死,但年輕人年輕氣盛、犯下大錯,陛下的決策已是仁慈,便很快就沒在意了。
可現在,洛乾風變成了怪,這就說明——
要變天了。
步費鳴神色間全是疲倦,他明明隻是想當個除鬼護民的提燈衛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他看著桌上華灼錢莊遞上來的密信,心裡甚至有些期望洛乾風能鬨個天翻地覆了。
另一邊,譚昭和鄧繪終於解除了“易容危機”,兩人挨到了易容結束,然後迅速換了體麵的錦衣,敲開了城中最大客棧芳來客棧的大門。
這天都黑了,怎麼還有人敲門,難道是提燈衛?
小二一臉怯意地打開了一條門縫:“二位……”
“小二莫怕,我二人不是鬼,他是符師,我是護衛他的保鏢。”
符師?符師大人啊,那沒問題了,小二當即開門把人迎了進來,屋內非常熱鬨,畢竟現在還算是飯點,一進門兩人就聽到有人在議論今日城中的熱點。
“你可聽說了,今日提燈衛的黃統領,被殺了,頭顱還被掛在了提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