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較棘手的是,如今陰陽失和,且正值皇權更迭,在老皇帝病重的情況下,哪怕譚昭出手修複,如果後期新帝不夠給力,依舊有裂開的風險。
沒辦法,碎過的東西就是比不上原裝的了,龍脈自我修複兩百多年,對人間來說,朝代都已經更迭了兩朝,但對於龍脈來講,可能隻是小小地睡了一覺。
所以,還是得規避風險,至少——
“施主何故這般看著老衲?”
譚昭湊近:“老和尚,你同我說這麼多,是準備做什麼?你又把你的肉身,藏在了何處?”
“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並沒有說謊。”空鏡法師雙手合十,“老衲的肉身,一雙眼睛有些特彆,它感知到了龍脈的存在,所以追著龍脈跑了。”
懂了,老和尚深諳說話的藝術。
鄧繪卻一拍大腿,立刻想了起來:“紅眼睛,那雙動人的紅眼睛!”
“呀,看來二位施主已經見過老衲的肉身了。”老和尚一臉欣喜地看向譚昭,臉上竟是全然的高興,“施主,果真是老衲要找的有緣人。”
老和尚所圖不小啊。
但禮尚往來,他若是顯得太好說話,老和尚可能又要開始不說人話了,於是譚昭問:“所以,法師是想要做什麼?”
空鏡法師乾瘦的鬼魂飄在半空中,臉上是很虔誠的表情:“佛祖曾經說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人間鬼魅橫行,百姓朝不保夕,似老衲這般被時代命運裹挾的人,已經夠多了,老衲既成怪,便應當做些什麼。”
這才是老和尚的執念吧,空鏡法師的格局遠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加宏大。
“那你又如何知曉,我會答應幫你?”
老和尚搖了搖頭:“老衲並不知曉,隻是想賭施主的慈悲之心。”
“佛門也會賭?”
“老衲已算不得佛門弟子。”
譚昭將手裡的空碗放在餛飩鋪的門口:“法師何必妄自菲薄,明日我們去天方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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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繪忍不住有些咋舌:“什麼?係統給你發布了修補任務?還是修補龍脈?”
救命,他的任務PTSD又要發作了,怎麼好端端的旅個遊,還會觸發旁係任務的?鄧繪決定,以後再也不和姓譚的一起出來旅遊了。
忒衰。
“你接了?肯定是接了吧,不過你準備怎麼修補?用那絲殘存的天子之氣?”不能夠吧,那絲金光孱弱得簡直是下一秒就要駕鶴西去,一看就沒什麼卵用。
譚昭驚訝:“當然不是啦!”正好給他的功德金光清清倉,有這種好事,他肯定答應啊。
係統:原來如此,難怪你接的那麼痛快:)。
不過光是功德,肯定不夠,龍脈這種東西,隻有用同宗總源的東西才能修補,除了帝皇之氣,勢必還需要大地的反哺。
後者他幫不上忙,前者倒是可以憑借老皇帝的這縷金光試一試。
但人鬼殊途,現在兩百多年過去,彆說是人,就算是鬼也已經熟悉現在的格局,所以……得給這些鬼魂找個地方呆啊。
而且鬼是人變的,人死後化鬼,六道輪回,理之自然。
譚昭盤算著心裡的小計劃,然後在第四天的時候,追上了帶著蔣識月前往天方城的洛乾風。
蔣識月還沒有死,但她的身體非常不好,此刻她伏在洛乾風的背上,看上去比那日在皇宮時更瘦了。
洛乾風一路為她尋醫問藥,但每一個大夫都是搖頭。
這種看著心愛之人漸漸消逝的感覺太難受了,哪怕他已經變成了怪,心裡撕裂般的疼痛依舊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
“喲,乾公子,我們又見麵了。”
洛乾風有些意外於兩人的出現,但不知為何,心裡竟湧上一股“意料之中”的感覺,很古怪,但就是沒來由地這麼覺得。
“譚先生,鄧先生,二位是要往哪裡去啊?”
鄧繪指了指旁邊的人:“你問他吧,我現在就是個陪同觀光的。”
“什麼?”
洛乾風有些不解,下一刻他就聽到譚先生開口:“乾公子,如果給你一個可以超度天方城亡魂的機會,你願意抓住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