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冰笑著跟NPC離開,顯然是衝著探索副本去的,譚昭當然不會拖後腿,村子裡到了晚上幾乎不會有小孩,大部分的孩子都出現在白天,晚上基本都是大人了,也就是送喪主力軍。
趁著於冰離開,譚昭往反方向走了一點,果然沒過多久又出現了一隊送喪隊伍,抬棺的抬棺,奏樂的奏樂,大晚上的聽著或近或遠的喪樂,難免有些滲人。
譚昭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等到自己的臉蛋紅撲撲,他才直接衝著領頭的人撲了過去,他的位置找得巧,直接就砸在了人膝關節的半月板上,隻聽得人“啊”地慘叫一聲,隊伍被他逼停了。
“阿叔,不是我,是剛剛有人推我過來的!”
“去去去,彆來搗亂,聽到沒有!”
“不是的,我的肩膀都腫了,阿叔你沒看到嗎?棺材裡的阿叔他剛……”
譚昭話還沒說出口,嘴巴就直接被人捂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在他剛剛說話的刹那,這些人臉上齊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特彆是捂他嘴的男人,此刻眼底的紅血絲都炸裂了。
但他可不管這個,既然有反應,那就鬨得再大一些。
於是譚昭乾脆扭了起來,因為衣服本來就大,他一掙紮,腫得老高的肩膀立刻露了出來,上麵結結實實的手掌印,嚇得男人直接鬆了手。
“阿叔,你們怎麼了?”
“你彆過來!你彆過來!”
一群人嚇得喪樂都不吹了,抬起棺材就直接丟進了河裡,譚昭挑了挑,隨即選了一個阿叔跟了上去。
這個看上去膽子大一些,那就這麼個吧。
這位阿叔顯然就是剛才喜喪的主人家,此刻他回到家裡,麵色已經恢複如常,因為剛剛送走了家人,他正處在“獨身狀態”。
譚昭前幾天曾經觀察過獨身的村裡人,他們和正常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彆,睡著的時候也沒有一夜慢慢變老的跡象,村裡人變老死去,是一瞬間完成的,大多數村民老去,都是在醒來的那一刻。
當然玩家的狀態他並不清楚,畢竟玩家的戒心不是一般的重。
“阿叔,喝水呢?”
“噗——”
阿叔吐了口水,然後直接往屋裡衝去,然而譚某人雖然小胳膊小腿,但速度可一點兒不慢的。
“阿叔,我好餓啊,你不能給我做碗麵吃?”
“不不不不!你走開!”
譚昭摸了摸下巴,明明以前都是村民攆著他走的,怎麼這會兒角色互換了呢,但他一向喜歡蹬鼻子上臉:“可是阿叔,我真的好餓啊,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白天的時候我餓得緊,都跑去河邊喝水了。”
“什麼!你居然敢去河邊!”
這位阿叔的防線顯然要崩潰了,好奇怪啊,NPC的心理素質不都很好的嗎?怎麼這麼容易破防?還是說,那條河真的——
“為什麼不能去河邊?我去了啊,雖然有人要推我下河!”譚昭說著,一邊把阿叔趕到了旁邊的廚房,“阿叔,做麵吧,我想臥兩個蛋!”
阿叔:……媽的!要不是怕你背後的東西,你以為我會給你——
“吃吧,三個蛋!不吃死你!”
“阿叔你真好。”
然而吃麵怎麼可能堵住譚昭的嘴,最樸素的套話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技巧,隻需要稍微用一些威脅,比如說譚某人拍了拍腰間的水囊,說這裡他今天中午剛從河裡取的河水,這位阿叔就非常善良地把有關於喜喪的信息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呢,怪不得是向死而生。
就跟客周說的那樣,河水之下擁有改變人首相的機遇,不論是玩家還是土著,想要通過改變手相成為人上人,就必須下水。
村子裡流傳已久的方法就是早點認命早點死,有些類似於“拜拜就拜拜,下一世更好”的意思。
但從養父母第二天被送回可以看出,河底想要改變手相,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或者更殘忍一些,這或許是上位者用來愚弄底層百姓的手段而已。
當然是騙局還是困局,還得親眼見識一番。
“阿叔,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譚昭晃著腿,看著麵前麵如金紙的阿叔,就這一會兒功夫,這位阿叔已經可以被稱為阿爺了。
不是吧,有這個必要嗎?他又不是什麼魔鬼,有必要為了躲他直接去死嗎?
“阿叔,你現在可不能死啊,萬一你現在沒了,誰給你送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