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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決明現在的狀態完全算不上好,夜晚的無渡城本就陰森恐怖,如果不是被人強行收留,現在他恐怕已經被關進了紅棺丟進河裡。
可哪怕沒有被丟進河裡,他現在的樣子距離死亡也不算多遠了。
“藍大佬,你還撐得住吧?剛才那一槍,你怎麼不躲啊?這可怎麼辦呢?那柄槍造成的傷口好像免疫係統藥物,怎麼止不住血?”
匡明舒也不是爛好心,他就是……好吧,他是被譚大佬感染的,明知道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救人,但好賴決明子救過他,他要是袖手旁觀,他自己都唾棄自己。
“彆費力氣,沒用的。”
那柄槍,是他曾經夥伴樹哥的專屬武器,持續掉血本就是那柄武器自帶的BUFF,他很清楚,至於為什麼沒躲,並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他受到了另一位曾經夥伴幺兒的精神攻擊。
從前並肩作戰的夥伴,現在卻可以對他毫無顧忌地出手,這是他的失職,他把他們帶進來,卻沒能力帶他們出去,以至於曾經的夥伴沒了神智,成為了無渡城裡的一具具NPC。
藍決明眸色暗了暗,事已至此,他要做的是努力活下去。
“彆費力氣,我還死不了。”
藍決明的血條非常厚,且積分也足夠多,哪怕拖,他也得拖到跟譚昭彙合。不過以那人的運氣值,恐怕是在城外吧。
匡明舒看著滿手的鮮血,心想這還死不了啊,這血都快流乾了:“那……那我能幫你做什麼嗎?”
他的開局不好不壞,撈上來的時候有個聲音說他是宜家宜室的手相,於是被送到了城裡一個小富戶的家庭當女兒,沒錯,某位桃子玩家這次玩女號。
其實女性在無渡城的地位不低,並且相較於男人,女子可以在十八歲的時候,去競選神手宮的女巫,匡明舒有點想去,但又覺得以自己的智商,可能沒過兩輪就直接噶了。
因為猶豫,他一直保持著十六歲的模樣,但其實能保持這個年齡,對於匡明舒來說也非常艱難,白天還好,人在白天的情緒本來就挺穩定的,來自於NPC的陷阱看清楚了多數也能躲過去,畢竟他是第一次進無渡城,NPC對他的惡意沒有老玩家來得大。
但到了夜晚,這可就恐怖太多了。
匡明舒想起第一夜的夢境,就直接瑟縮了一下,夜晚人本來就容易多想,特彆是一個人躺在無渡城裡的床上,人一旦睡覺落入夢境,無邊的恐懼直接迎麵而來。
那一夜,他直接經曆了這輩子最恐怖的夢境,匡明舒一度以為自己或許會醒不來,而等他醒來一看,好家夥,san值直接掉了一大半。
太可怕了,於是他立刻就換成了白天睡覺,晚上探索無渡城。
然而夜晚的無渡城比白天的可怕太多,白天他也不敢睡太多,因為白天也會做夢,隻是白天的夢沒有夜晚的恐怖。
匡明舒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藍決明,心想大佬應該也做夢了吧?受這麼重的傷都不敢暈過去,應該比他的夢還要恐怖數倍吧?
“你見過譚昭嗎?”
匡明舒老實搖頭:“沒見過,但以譚大佬的本事,應該還活著的,大佬你跟他有什麼接頭暗號嗎?他也在城裡?”比如使用那把弓,他也是因為看到那把弓,才認出眼前的醜陋男人是藍大佬的。
嘖嘖嘖,副本不做人,居然把大佬的身體設置得如此醜陋。
藍決明卻搖了搖頭:“他應該還在城外。”
“怎麼可能,以他的能力,應該早就進城了吧?”河底的通路不難啊,隻要賄賂神手宮的人,偽造一份手相通關文牒不是一件太難的事,還是說大佬身上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這不能夠吧?
“你真的以為,城內比城外好嗎?”
匡明舒直接結巴了:“不、不是嗎?”
……行了,這個抬走吧,藍決明微微閉了閉眼,可哪怕身體如此疼痛,那些痛苦的回憶還是糾纏在他的意識之上。
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能夠結束啊?
“大佬你彆閉眼啊,咱還能搶救一下的,我明天出城去找譚哥,怎麼樣?”
藍決明重新睜開了眼睛,其實他看著受傷很重,但在可以交易一切的無渡城,死其實對他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現在更多的是想要“示弱以敵”,至少在規則怪談眼裡,他一直都是那個重情重義、無法走出前塵往事的人。
譚昭,你可千萬不要讓我空歡喜一場啊。
“我能相信你嗎?”
唉呀媽呀,匡明舒抬頭一下撞進大佬幽深的瞳孔裡,哪怕此刻大佬麵目醜陋,他也沒來由地精神一凜,然後他聽到了自己有些飄忽的聲音:“……應該勉強可以吧?”
藍決明:……算了,還是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