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還以為又要喊譚哥起床,沒想到譚哥今天居然起得意外得早。
“愣著乾什麼?去吃早飯,然後來幫忙。”
“哦?哦!”
沈柔章帶著小阿辭過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但譚昭來了釀酒的興致,主要是囊中羞澀來著,所以他準備把昨晚買的材料都處理了,剛好也回贈周恕之一瓶酒,總不好他真的免費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吧。
“大哥哥,你在玩什麼呀?阿辭也可以玩嗎?”阿辭今天穿了身俏皮的綠色衣衫,聲音甜甜的,實在叫人很難拒絕。
“當然可以,不過你得把手洗乾淨,再把袖子束起來。”
阿辭當即點了點頭,衝著娘親甜甜一笑:“娘,束袖子,阿辭不會!”
沈柔章一個鐵血劍客,開始生疏地替兒子綁袖子,等手洗乾淨,小阿辭高興地投入了幫忙,反正大哥哥誇他比小哥哥乾得好,他好開心哎。
不過小孩子畢竟精力有限,吃過中飯,就困得在沈柔章身上睡過去了。
“你把阿辭帶過來,是準備讓他見見周少東家?”
沈柔章點了點頭,她是個敞亮的人,本就做不來隱瞞的事情:“不妥嗎?其實我來之前,芝芝姐勸我不要讓他們見麵。”
“你問我,可算是問錯人了,我這人對男女之情一竅不通,但你是懸水劍,如果你心裡不開心,應該沒有男人能夠讓你委屈自己。”
沈柔章卻很會抓重點:“
你居然不懂男女之情?你看著,明明很討女孩子喜歡。”
係統:……
“謝謝誇獎。”譚昭非常迅速地接受了這一誇獎。
“不過仔細想想,譚兄你確實很難給女孩子安全感,你太自如了,在感情裡,太過運籌帷幄的男人,會讓女孩子覺得你不重視她們。”
係統:……這才對嘛:)。
“所以,周少東家就是靠這個打動你的?”譚昭反問了回去。
沈柔章:……
“我和他的事情,說來有些複雜,但他家門庭高大,我曾經跟他回去過一次,那時候我就知道,我肯定不會嫁給他。”沈柔章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響起。
“江南周家,巨富之家,且還有皇商之名,家裡是不是很豪奢?”
“豪奢稱不上,但處處精致,五步一景,十步一閣,就連傳菜的侍女都步伐優美,談吐得宜,我在他家,頂天了就是個燒火丫頭。”
“……過了哦,燒火丫頭哪有你這般劍術和風姿的。”
“一點比喻,我並不畏懼他的家世,但……我有我自己的顧慮。”沈柔章歎了一口氣,“隨舟,應該確實與我有血緣關係,我被隨家丟棄時,已經記事了。”
“他說得不錯,我的父親隨庭並不是一個好人,他對親生弟弟隨舟都可以算計,更何況是不得他喜愛的母親。我母親出身高門,談吐詩書乃至於女紅管家,樣樣做得都很好。但就因為她的長相偏穠麗,他就覺得我母親必然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男人多可笑啊,一點事實根據都沒有,就隨意給彆人下了判決書,他不僅厭惡我母親,更厭惡我,他甚至認為長相類母的我,長大後也必然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譚昭:……
“但因為我母親出身高門,哪怕沒有生下嫡子,他也沒辦法休妻。但後來我外祖家因為一些事情落魄了,他立刻就休妻另娶,哪是什麼外室扶正啊,他老早就相中了一位聽說是宜家宜室的女子,後來給他生了個兒子,他就看我愈發不順眼了。”
“那位宜家宜室的女子,就很會揣摩他的心意,沒過多久,出去燒香的路上,我就被丟棄了,若不是師父撿到了我,我或許已經成為了一個乞兒,或者被不懷好意的人賣進青樓,都是有可能的。”
“……你回去過?”譚昭敏銳地察覺到。
沈柔章點了點頭:“年少的時候,剛學了點劍,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便想回去替自己替我母親討個公道,可是我記憶中的家,早就沒有了。”
“沒有了?”
“隨庭做了點小官,好久之前就離開了那裡,我找人打聽過,但沒有任何消息。”沈柔章笑了笑,“說起來,這還是自那之後第一次聽到隨家的消息,說不定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實現年少時的夙願了。”
譚昭是習劍的,他很明白一個劍客的心路曆程:“它阻礙你的劍道。”
“果然瞞不過你,我原本以為我早已放下,但時隔這麼久,舊事重提,我依舊難以忘懷,或許……我確實不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人。”
譚昭卻言:“沈柔章,你是習劍的,又不是修佛,記仇怎麼了!劍是傷人的兵器,心有怒火,隻會將你的劍打磨得更加鋒利,彆給自己設太多的桎梏。”
沈柔章驚得抬起頭,眼裡卻有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光亮。
自從師父死後,她就一直都是一個人悟劍,後來有了係統,係統的定位也不是當她劍道上的引領者,更多的,還是她一個執著地走在前進的路上。
她一直認為,習劍是個人的事情,但現在,她或許應該改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