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7 章 江湖劍雨(完)(1 / 2)

位麵酒肆 小狐昔裡 7981 字 3個月前

奪殤劍黃台章,當今武林為劍發瘋第一人,傳聞此人出身名刀世家,他卻身有反骨,第一次拿起刀時便對其父說:學刀不如習劍。

之後,他就舍棄家族刀法、自逐家門,另拜了師父習劍。他也確實在劍道上很有天分,但傳聞此人性情偏激、出劍必見血,若有人能打動他,不拘仁義道德,他都可以為人拔劍、斬殺對手。

很明顯,屈堯打動了這位劍道瘋子。

黃台章生得高大,眼睛略有些三白眼,蓄著潦草的胡子,看人時稍顯陰沉,今日他穿了一身皺皺巴巴的黑衣,衣角還缺了一塊布,若不是認得他手中的奪殤劍,沈柔章差點都沒認出來這人。

“女人?有些意思,姓屈的,咱們可說好了,我替你殺了她,你為我鍛一把劍。”

屈堯點頭:“自然,我不會騙你,屠冤劍和凝山劍都在你手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凝山劍,就是那把他交給玉俠隨舟的寶劍,那是他近些年唯一的作品,確實不夠完美,可那已經是如今的他能鑄造出的,品質最好的劍了。

他確實騙了黃台章,那又如何,他本就不想活了。

“很好。”黃台章說完,拔劍而起,他看似身形高大,身法卻很輕盈,一個起落間便站在了沈柔章的麵前,“其實我不殺女人,但你習劍,便算作另外。”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的劍,很強,但沈柔章很興奮,是那種劍逢敵手的興奮。或許,她很早就在渴望一場搏命的戰鬥。

“想殺我?那也得看你夠不夠格!”

話音落在地上,兩人同時出劍,沈柔章的劍就如同水光一般,它可以破水,也可以成為水。世人對於水的印象,一言概之便是利萬物而不爭,但“不爭之物”又如何成為劍意呢,所以懸水劍的水,是從高處貫穿而下的瀑布。

是少有的,可以爭鋒的水。

劍光破水,便是以快、隱、巧來營造出劍時的壓迫感。

而黃台章,他的劍每一道都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殺意,逢出劍必見血的名頭並不是說說而已,傳聞被奪殤劍刺中時,中劍者會在瞬間被剝奪感知力,奪走臨死時的恐懼與悲傷,奪殤劍也因此而得名。

可以說,黃台章是踏著敗於他手下的劍客之血一路揚名的,所以哪怕他隻排名第三,卻是江湖劍客們最不願意麵對的敵手。

一個年輕的後起之秀,一個成名許久的瘋子劍客,這樣一場戰鬥若是擺在明麵上,必然會叫江湖人紛至遝來,可惜今日,隻有屈堯一個觀劍者。

而他,對兩人的戰鬥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他隻想讓沈柔章死,最好黃台章也去死,如果可以,他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去死。

這世間太汙濁了,屈堯低頭看著自己滿是老繭的手,曾幾何時,他也曾天真地認為自己可以鍛造出這世上最鋒利的寶劍,可惜……那不過是他的妄想。

他以一腔真心結交辜鴻斐,辜鴻斐卻隻拿他當棋子,他被迫卷進朝堂紛爭,到最後女兒分離、鑄劍無望,他雖然苟且保住了

性命,卻被刺字後發配邊疆做苦力。邊疆苦寒,他根本沒辦法適應那邊的生活。

長久的勞作,讓他的手不再健康,關節變得腫大又扭曲,老繭一層又一層,當他再度拿起鐵錘的時候,他發現……他再也無法準確地感知到鑄劍材料的火候。

屈堯以為,自己終於等來了轉機,卻沒想到等來的是……滅頂的結局。

芳娘因他而死,他的鑄劍夢想也因此破滅,就因為辜鴻斐!如果辜鴻斐還活著,他必然要叫其生不如死,可他死了,所以他隻能報複跟辜鴻斐有關的所有人。

屈堯當然知道,他還能夠從邊疆出來,是因為有人想要他當一顆聽話的棋子,但他無所謂,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芳娘死了,他要放劍山莊所有姓賀蘭的人償命,當然也包括芳娘生下的那個野種。

可惜,竟叫他逃了,不過算了,好歹是芳娘拚命生下來的孩子。

屈堯聞到了空氣裡傳來的血腥味,他不知道是誰受了傷,但無所謂了,奪殤劍一出,必然有死傷,他隻要再耐心一點等待就好了。

於是他坐在了地上,眼睛微微眯著,似乎是要看清楚什麼。

正是這時,他發現有一個腳步聲落在了他的身邊,他一扭頭,就看到了一把劍,一把平平無奇的劍。

但出於一個鑄劍師的直覺,屈堯幾乎是在瞬間就認定,這是一把絕無僅有的寶劍。

他幾乎是瞬間出手,想要抓住這柄寶劍,然而……他抓空了。

“不問自取,是為賊也,屈大師行事,竟如此不講規矩嗎?”

屈堯抬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之所以是熟悉,是因為他見過這人的畫像:“原來,這就是不給劍啊。”

托奇遇客棧的福,最近不給劍在江湖上稱得上一句炙手可熱,可惜自三俠山莊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不給劍客,有人說此人出身世家,並不在江湖走動,又有人說他與奇遇客棧交好,所以奇遇客棧才不公布他的畫像,叫所有慕名而來的人都尋不到他。

反正傳言很多,也因為不給劍客太過神秘,反倒叫江湖人起了掘地三尺的勁頭,到現在,坊間甚至打賭,下一次不給劍出劍,會是什麼時候。

“想看看嗎?”

譚昭也沒想到,自己會在皇宮裡逗留那麼久。事實上,若他想要離開,哪怕是皇宮大內也能來去自如,之所以沒有走,一則是有人請他看病,出了一個叫他無法拒絕的價格,二來他在宮裡,也能給宮外的沈柔章最大的發揮空間。

還有就是,禦廚做的飯真的太好吃了,他忍不住就多吃了兩頓。

到今天,隨家事畢,他的看診也進入了尾聲,是時候該離開皇宮了。於是他就留了一封信,直接就從皇宮人間蒸發了。

出來後係統就跟他說,沈柔章正在與人比劍,且賭上了性命。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會在比劍現場,看到屈堯屈大師。

這不剛好,他可以完成賀蘭固的請求了。

屈堯的眼裡出現了狂熱,他甚至在譚昭拔出不給

劍後,眼球就開始充血,這是鑄劍師在見到寶劍時,才會出現的瘋魔。

“好!好劍!這是誰,誰鑄的劍!”

譚昭又回劍入鞘,然後語氣輕描淡寫:“我自己鑄的。”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呢?”譚昭攤了攤手,“鑄劍,無非就是尋找材料,然後千萬次捶打,再知曉用劍者的劍道,劍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生,你得承認,我就是最了解自己的鑄劍師。”

這完成顛覆了屈堯的認知,他的夢想就是鑄造一柄人間利器,它會是天底下最鋒利的劍,那也將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可惜,都毀了!一切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