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溫棠下意識反駁,小不小孩的她還能不知道嗎?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你沒聽過一句話?”紀初禾瞥了眼她,語速平緩、一字一頓說得格外清晰,“歲月是把殺雞刀。”
溫棠渾身一震,臉上的表情逐漸瓦解。她嘴唇顫抖,還想說點什麼,紀初禾卻已經推開了培訓室的門。
不知道這番話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反正接下來一整節課,溫棠都在神遊。老師原本還以為新來的這位會比紀初禾要樂意聽課,見她也是這幅模樣,頓時歇了心思。
這還不如紀初禾呢,好歹她上課還會積極回答問題。
雖然答案從來沒沾過邊,有時候還會把他氣得七竅生煙,讓他直呼殺了他吧蒼天。
上完課回去,崔銘正等在辦公室裡,手中拿著一份文件。
見她進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你——”
紀初禾瞪大眼睛,驚恐地跑到窗邊將窗戶打開:“誰讓你隨便進來的,萬一嚇到我的寶貝怎麼辦?”
崔銘一愣,視線茫然地掃了一圈:“你辦公室有什麼寶貝?”
其他藝人的辦公室可能還會根據風水擺放一些貴重的擺件,這裡彆說是風水了,布局都醜得要死。
紀初禾不搭理他,摸著吊蘭,安慰道:“寶貝乖,辛苦了,剛剛吸收了不少臭氣吧。”
崔銘:……
早就聽說過紀初禾嘴損,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崔銘深吸一口氣,不與她計較:“我來找你是想說一下後續的工作安排,藝德課以後就沒有必要去上了。”
“為什麼?”紀初禾不解地看過來。
崔銘眸光平靜:“我認為這對你並沒有質的提升,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多跑幾個商務。”
“可是宋姐說——”
“我現在才是你的經紀人。”崔銘打斷她,“宋經紀人的行事風格太優柔寡斷了,你現在人氣是高,但是以後人氣沒了,你還能——”
紀初禾:“我還能氣人。”
崔銘:……
不用等沒了人氣,你現在就怪氣人的。
崔銘不理會她,繼續灌輸自己的理念:“宋經紀人那套不適合你,你需要的是將現有的人氣商業化,通過更多的資源穩步上升。”
“我這裡有個劇本,大ip的女主。”崔銘將手中的文件遞過去。
紀初禾翻了翻,正是原劇情中祁北墨給原主的那個資源。
大ip,原本是大女主劇,卻被改成了男主一番。女主在裡麵淪為了男主的陪襯,以至於本來就強硬的性格變得突兀且不討喜起來。
彆說是原主,就是影後來了也不一定能把這個角色演好。
紀初禾的演技其實沒比原主好多少,也正是因為如此,宋姐才會讓她先打好基礎,每周上藝德課和表演課。
因為藝德老師說她上課的時候表演欲很重,裝病裝瘋很有一手。
崔銘見她不語,平靜的麵容上勾起一抹笑:“我跟宋經紀人不太一樣□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會儘量把手中的資源為你所用……”
誇自己就誇自己,怎麼還帶拉踩一句宋姐的啊。
紀初禾聽著他的話,皺著眉,表情似乎有些動搖。
崔銘很滿意:“總之你隻要記住,我現在才是你的經紀人。”
紀初禾點點頭:“你說的對。”
“你當我經紀人以來,我還沒給你弄過歡迎儀式。”
“這個就不用了。”
“不,這個很有必要。”
紀初禾麵容嚴肅,起身從脖子上摘下一串鑰匙,打開櫃子門,小心翼翼地抱出一個用布蓋住的東西。
“每個進我部門的員工都要先拜一下祖先,你也不能少了這道程序。”
她把東西放在桌上,拿出一個饅頭二根香,點燃了遞過去,一句話堵死了崔銘的退路:“入我禾門,就要守禾門的規矩,崔哥,我這是不拿你當外人,才這麼做的啊。”
崔銘看著被紅布嚴嚴實實蓋住的雕像,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外形看不出是什麼,但他猜想可能是財神爺。
因為紀初禾的辦公室門後麵就貼著一張財神爺的像,正對著辦公桌。宋姐交接工作的時候跟他說過,紀初禾這人很看重這些東西。
他沒做多想,隻當她是真的認可了自己。眼中閃過一抹暗芒,崔銘拿著二根香,有模有樣地拜了拜。
“不行!”紀初禾在一旁指揮,“要跪下拜,這可是祭祖啊。”
崔銘臉色一僵,但見紀初禾一臉嚴肅,隻好點了點頭。
他四周找了找有沒有蒲團之類的東西,最後視線落在辦公椅上用來靠腰的抱枕上,轉頭問:“你能幫我——”
“能啊。”紀初禾爽快答應,走到他身後,抬腳往他膝彎一踹。
“撲通”一聲,膝蓋與地板相撞發出悶響。
崔銘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紀初禾拍拍手:“崔哥你關節僵硬跪不下去啊?”
她上下打量了一圈:“怎麼回事啊,渾身上下都軟,就硬了關節?”
崔銘臉一黑:“你——”
“好啦不用謝我。”紀初禾走到桌邊,“快拜吧,彆讓祖先等急了。”
崔銘閉了閉眼,平複好心情,握著二根香拜了拜。撐著地麵起身的時候,膝蓋傳來一陣疼痛,他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
他疼得麵容都在抽搐,偏偏紀初禾一臉驚訝:“崔哥,你這麼愛跪啊?”
崔銘不搭理她,咬著牙站起來,將香插到饅頭上。轉頭沉聲問:“好了吧?”
紀初禾一拍額頭:“哎呀你看我,我都忘記把布拿下來了。”
她手捏住紅布一角:“崔哥你放心,你祖宗一定會保佑我星途坦蕩的。”
崔銘唇角一抽。
她真要臉啊,他祖宗憑什麼保佑她?
“來吧崔哥,好歹見祖宗一麵。”
紀初禾說著,拽著布往下一扯——
一尊金光燦燦的豬笑著與崔銘麵對麵。
崔銘表情崩塌:“這是——”
“假的,我哪裡舍得用真金啊,塗的漆,裡麵是隻土豬。”
“誰問你這個了?”崔銘太陽穴突突跳,臉黑得可怕,“這就是你說的不拿我當外人?”
“對啊,我這不是沒把你當外人嗎?我把你當賤人呢。”
“你——”
“再說了,”紀初禾拍著小豬,摸了一手金粉,她一臉無辜,“豬是畜生,你也是畜生,它怎麼不算你的祖先呢?”
崔銘終於反應過來了,氣得連說了二個“好”,轉身就走。
紀初禾在後麵喊:“彆走啊小畜生,你現在走了以後想回來可就難了。”
崔銘身形一頓。
“因為我剛剛不小心把你祖宗捏成粉了。”
“砰——”
大門被甩得哐哐響。
走進廁所,崔銘拿出手機發信息。
他好歹也帶出過幾個小有名氣的藝人,多多少少有些心氣,被紀初禾這麼羞辱,怎麼還願意留下來。
這人跟個無賴一樣,一讓她接通告她就說腿疼要休息,躺在椅子裡一副不服管教的模樣嚷嚷:“有本事你讓祁北墨下來親自跟我說。”
這才是最令崔銘頭疼的,不知道為什麼,上麵領導根本不管她。就連溫棠,一聽她要找祁北墨,也讓他彆把人逼得太緊。
他哪裡逼得緊了?他上任以來,紀初禾總共就接過一個客串,還沒演完。
關係戶都沒她輕鬆,拿著工資不乾活。
微信彈出一條消息,溫棠看了眼,沒有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