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紀初禾還以為他是上課愛搗亂的差生，所以才會被分到這個區。
可事實並非如此，他兩門考試都是滿分，平時也安安靜靜。
老師愣了一下：“剛開學座位都是小朋友們自己選的，可能他有點內向。”
“他不內向，他有我這麼個姐姐能內向到哪裡去啊？”紀初禾不依不饒，“不會是有人欺負他吧？”
“我知道！是王小壯不讓我們跟他玩！”前排小孩舉手道。
卷發女人一聽立刻炸毛：“瞎說什麼呢？我們小壯可不是這種人。”
“我也證明！王小壯說謝黎是…是野種，他說誰跟他玩誰也是野種！”
大概是因為剛剛和紀初禾拍了照，一個接一個的小朋友開始作證，大人攔都攔不住。
班主任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難看了起來：“王小壯媽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們待會兒私下聊聊，至於謝黎，你想坐哪裡？老師給你調位置。”
紀初禾推推還在發呆的謝黎：“想坐哪兒？快說呀。”
謝黎轉頭看她，表情還有些懵。
“老師讓謝黎坐我旁邊吧！”
“我這裡也可以！”
“還有我們這！”
大家都扭頭往後麵看，班主任見狀放緩語氣道：“你考慮一下，想好了再跟老師說也行。待會兒有親子運動會，各位家長現在可以校園裡走一走。王小壯媽媽，請你跟我來一下。”
卷發女人臨走前瞪了他們一眼，紀初禾理都沒理，彈了下謝黎的腦門：“發什麼呆呢？剛剛問你想坐哪兒怎麼不說？”
“我——”
“你什麼呀？”紀初禾按著他瘦小的肩膀，認真道：“受了委屈就要說出來，想要什麼就去爭取，知道了嗎？”
謝黎有些茫然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他緩緩點了點頭：“知道了。”
“行，你在這玩會兒，我還有點事。”
紀初禾找到辦公室的時候，王小壯媽媽正在裡麵和班主任爭執。眼看著班主任生氣了，她剛想服個軟，門口突然傳來兩聲咳嗽。
她轉頭一看，紀初禾靠在門邊，就算戴著頭套，也能感覺到她在幸災樂禍。
一股勁兒上頭，她彎著的腰都頓時挺直了，哼了一聲氣衝衝地離開。
紀初禾抬腳走進去，看熱鬨不嫌事大地說：“老師她怎麼還哼你呢，這麼大脾氣？”
班主任：……
紀初禾拉了條椅子坐下，客套道：“我們家謝黎經常跟我說小楊老師是個好老師呢。”
“我姓石。”
“叫石楊？”
班主任眼皮一跳：“我名字裡沒有楊這個字。”
“那就對了。”紀初禾一驚一乍地拍了下大腿，“他說的小太陽老師，說明你跟太陽一樣溫暖和煦啊。”
班主任愣了一下，聽她這麼言之鑿鑿，不確定地問：“真，真的？”
“真的。”反正戴著頭套，紀初禾眼神都不用偽裝，“老師你大學學的師範吧？”
見她點頭，紀初禾又親切地說：“這不巧了嘛，我大學也這專業，你還記得那誓詞不？”
“你說的那個，我誌願成為一名人民教師…引領學生健康成長，做到有理想信念……”
“對對對，就這個。”紀初禾沒想到真有，順著說下去，“咱們乾這行主打的就是一個理想信念，你還記得當初上大學那會兒的理想是什麼嗎？”
紀初禾其實會聊天，隻是平時不愛好好說話。
石老師被她一番話勾起了心中的信念感，到最後拉著她的手，差點聲淚俱下：“戴女士，你說的對，我以後會多注意一點班上的孩子，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謝黎這孩子父母早亡，心思其實有些敏感，但他很乖，也很優
秀。”
石老師讚同地點頭：“是個可憐孩子，但是還好他現在有你這個姐姐。”
“我也沒幾天了。”紀初禾隨口一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看到石老師驚訝的眼神，她才意識到這話有歧義，頓了頓，她將錯就錯，沉痛道：“癌症，沒幾天活頭了，死前就是放心不下這個弟弟。”
為了顯得真實，她痛心地往胸口上一拍。
“噔噔噔噔——”
“就像陽光穿破黑夜，黎明悄悄來到身邊。”
音樂聲響徹辦公室，激光滋得石老師睜不開眼。
紀初禾趕緊又拍了一下胸口，把燈關掉。
石老師拿下遮住眼睛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節哀。”
紀初禾：？
她節自己的哀是吧？
“沒事，我看得開。”
“這樣吧，戴女士，你給我留個電話，以後謝黎有什麼事，我打電話找你。”
紀初禾剛想說自己沒有手機，想了想，留了個賓館老板娘的號碼。
石老師存下來，關心地說：“待會兒的運動會我們班有足球比賽，你身體不好的話，要不就彆參加了吧。”
“足球比賽？王小壯他媽參加嗎？”
石老師點點頭。
“那我肯定要參加啊，我踢不死她！”紀初禾猛地站起，反應過來後立馬改口，“我說我身體扛得住，踢不死的。”
石老師：……
半小時後，足球場。
紀初禾站在中場線前，對麵就是王小壯和他媽。
王小壯人如其名，個子高高壯壯。他對著謝黎不屑道：“你會踢球嗎？”
紀初禾一聽，腦袋轉過去：“不會，但我會旋風三連踢。”
“什麼三連踢？”
……
戰況一觸即發，小朋友和家長配合著在足球場上運著球跑來跑去，充滿了激情活力。
球到了謝黎腳下，對麵的王小壯和另一個男孩靠近，兩人一左一右夾住他。
王小壯一個滑鏟用力往謝黎腳腕踹去。
紀初禾喊：“傳給我！”
下一秒，謝黎步子一停，將球往側後方傳去。
沒有刹住車的兩人撞到了一起，王小壯飛快爬起來。
隻見足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穿著奧特曼皮套的紀初禾腳尖點地，高高躍起，耳畔仿佛有人在喊：“就是現在！”
砰——
球被她踢回來，不偏不倚砸在王小壯敦實的屁股上，他往地上一撲，足球又被彈飛，朝著守門的王小壯媽媽飛去。
左還是右。
王小壯媽媽徘徊不定，一猶豫，那顆球急速劃過，砸到了杆子上，下一刻又立刻反彈，撞到她後背，進了網。
裁判吹哨：“正義奧特曼隊，記一分！”
一場單方麵酣暢淋漓的足球比賽結束後，作為主力的紀初禾吸引了不少粉絲。她被小朋友簇擁著下了場。
“一個一個來，簽名合照的都排好隊。”
紀初禾刷刷在本子上寫著名字，一抬頭，看到了不遠處的謝黎。
“今天謝黎也是打敗怪獸的英雄！”她歡呼。
小朋友們附和：“英雄！打怪獸！”
謝黎怔了怔，看著她，緩緩抿起一個笑。
這場熱鬨許久才結束，下午不用上課，小學生們陸陸續續隨著家長離開。
紀初禾坐在操場邊，轉頭問：“剛剛石老師找你說什麼了？”
“她問我有什麼夢想。”
謝黎在她旁邊坐下，他依舊寡言，但麵對紀初禾的時候不再像以前一樣一個字兩個字從嘴裡蹦出來。
“所以你有什麼夢想？”
“我…我不知道，”謝黎看著她，“你呢？你想要什麼？”
紀初禾：“錢。”
她下意識回答完，才發現有點教壞小孩，趕緊糾正道：“也不是，其實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個科學家或者宇航員，現在也沒怎麼變。”
謝黎半信半疑。
紀初禾咳了咳：“現在是想當個有錢的科學家或者有錢的宇航員，不是科學家可以，不是宇航員也可以，但是沒有錢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