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很明了,就是要讓倆人離婚,若是不離婚,等舒芷蘭野心膨脹起來,單靠元庭,根本沒辦法預先知道舒芷蘭什麼時候會對程家人動手。
但讓一個戀愛腦離婚可太難了。
舒芷蘭還有什麼把柄呢?
元庭拚命回憶,但幾乎什麼都想不出來,畢竟舒芷蘭做什麼事情也不可能跟元庭說。
也不知道上輩子的自己是不是死了,要是死了,程南弈一醒來發現跟個死屍銬在一起,是該開心還是氣憤呢。
應該會氣憤吧,畢竟他應該很想親手弄死他。
元庭正思緒亂飛,房門被人敲了敲,管家推開門走進來,彎腰對他道:“小少爺,我們家少爺回來了,太太說帶你下去見見。”
少爺?
元庭眨了眨眼,腦子嗡的炸了,少爺不就是程南弈嗎?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管家看著從床上蹦到窗簾後隻露出個小黃毛腦袋來的元庭,忍不住笑:“小少爺彆害怕,少爺跟你差不多大,你們以後可以一起玩。”
嗬嗬!
元庭心說,玩囚禁與手銬嗎?
元庭如臨大敵一般跟在管家身後下樓。
這跟上輩子一樣,他就是在今天見到程南弈的。
他跟程南弈之前並不親近,因為程南弈這個人冷冰冰的,尤其是在老爺子嚴苛的要求下,他本身就比一般小孩要成熟,而元庭又比他小了三歲,所以兩人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上輩子第一次見程南弈時,元庭驚為天人,畢竟他一直住在鄉下,見多了不拘小節的男孩,還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且自帶“貴氣”的少年,於是跑過去粘著他,但很快被程南弈給推開了,元庭不死心又去粘了幾次,每次都被嫌棄,後來有骨氣的元庭便不再招惹他。
兩人不同年齡,喜好也不一樣,所以頂多就是住在一個家裡一個飯桌上吃飯的關係,幾乎沒什麼交流,也相安無事。
真正讓兩人關係親近一些的契機是在出國以後。
程南弈和元庭都是高中時開始出國念書的,所以程南弈比元庭早到了國外三年,元庭去時,家裡便囑咐程南弈多照看一下元庭,程南弈答應了。
本來以為不過是隨口應付,元庭也沒想到程南弈會真的做到。
程南弈念大學,元庭讀高中,兩人在相鄰的兩個國家,開車卻隻需要三個小時便能到達。
所以每周六,程南弈會上午開車過去,兩人一起吃頓飯,交流一下彼此的近況,然後下午開車回學校。
……
元庭同手同腳地來到樓下,一眼就看到了背對著他的瘦高少年。
元庭呼吸一滯,唇瓣不自覺的抿起,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了起來。
“少爺,這是元庭小少爺,他比你小三歲,是弟弟。”管家介紹。
元庭的視線停留在那筆直修長的雙腿上,這雙腿完好且有力。
雙腿挪動,轉過身來。
瘦高的少年抱著籃球站在那裡,比旁邊的綠竹更加清雅脫俗。
元庭仰頭,視線往上,眼睛定在了少年冰冷且散發著疏離的臉上,腦子像是快放一樣,一幀一幀畫麵快速閃過。
坐在輪椅上陰鬱充滿恨意的男人,被手銬銬在一起的手,布滿電網的院牆,因為疼痛而輾轉難眠的背影……最後一幀落定格在校門口站在車邊望過來的英俊男人臉上。
男人的臉和眼前青蔥少年的臉重疊在一起,元庭咽了咽喉頭。
當年那場車禍發生時是一個普通的周六,程南弈像以往一樣跨越三百公裡去學校看他。
那是三年風雨不斷的一場旅途,是輕易就能知道的路線,是一條必經的通往死亡的路。
管家見兩人一直不說話,便對元庭道:“這是哥哥,南弈哥哥。”家和萬事興,兩個孩子若是能和平相處,家庭氛圍也會和諧,作為一個管家,平衡兩個孩子的關係是他的本職工作。
元庭看了他一眼,管家對他笑眯眯地眨了眨眼,鼓勵他主動走出第一步。
他家少爺從小被老爺子管的嚴,向來板板正正沉默寡言沒有一絲少年氣,而元庭這小孩兒看著活潑好動,說不定還能將少爺帶的開朗一些。
元庭左右看了看,現在就他們三個人站在這裡,其他人都不在。
於是元庭用力抿了抿唇上下蛄蛹,積攢了一下力量。
程南弈是有些潔癖在身上的。
十來歲的少年被個小屁孩吐一口口水不至於惡心一輩子,惡心個三四年自此以後見了他躲著走是很有可能的。
元庭後來總在想,明明小時候的程南弈並不怎麼喜歡元庭,怎麼到了國外還真就那麼聽話的開始照顧他?
所以,元庭覺得一定是小時候沒惡心夠程南弈,所以惡心程南弈從現在做起。
就在口水積聚完畢要脫口而出奔向程南弈時,元庭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自己要真是吐了程南弈一口口水,程南弈這個變態會不會霸淩他?
他現在這個小身板可沒辦法與程南弈對抗。
於是,元庭猶豫了……
程南弈親眼看著眼前這個大眼睛漂亮小卷毛將一口泡泡口水吐到一半然後突然急切的用力吸回去……最後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程南弈幾乎是下意識後退一步,然後一向沒有表情的臉徹底繃不住……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