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吃茶說話,給了聘禮單子,殷家招待了一頓飯,臨走的時候,賈家的人是要去看望新娘的。
雲芳這裡等著她們上門,按照風俗坐在榻上不動。
賈家的族親是來充場麵的,顯得人丁興旺,辦事兒的是李紈和王熙鳳這倆個嫂子。
前麵的族親都潦草的介紹了一下,重點介紹李紈和王熙鳳。
史太君身邊的婆子在一邊解說:“這都是嫡親的嫂子,這位是珠大爺的家的,是大嫂子。”
李紈從頭上拔下一根銀釵給雲芳戴上,“好妹妹,我盼著你早點來家裡,將來一處說笑過日子。”
雲芳一副羞澀的模樣,隻管低頭就行了。
楊太太和雲芳的舅媽兩個人在一開始就觀察兩位嫂子。李紈溫柔不是個掐尖要強的,王熙鳳就顯得高調張揚又潑辣。
李紈站在到一邊,王熙鳳上前,婆子介紹:“這位是璉二奶奶。”
王熙鳳一把抓住雲芳的手坐在了她旁邊,“好妹妹,我一看見你就覺得你可親可敬,將來咱們相伴的日子長著呢,雖然今日我和大嫂子來了,但是家裡的老太太和兩位太太都盼著你趕快家來好相見呢。”
這漂亮話說的滿堂歡笑,王熙鳳從頭上拔了一根鳳凰吐珠的金簪給雲芳戴上。
這算是結束了流程,賈家的人也該走了。
等到院子裡的人散了之後,香草趕快扶著雲芳起來,嘴裡說:“那位大奶奶倒也罷了,二奶奶看著厲害呢,一張嘴說話嘎嘣脆,一邊說一邊笑,好像是一團火一樣。”
雲芳沒說話,楊太太心裡擔心女兒和嫂子們處不來,特彆是王熙鳳,看著就是個厲害的,在自己娘家人麵前歎了好幾回氣,一想到王家的家勢就覺得孩子將來怕是要小心應對這個二嫂子了。但是沒辦法,流程走到這一步了,接下來就是商量婚期了。
史家的兩位侯爺來去了幾次,終於和殷家敲定了日子,不久就是臘月,日子定在臘月初六。
日子定的這麼急,一方麵是賈瑭在催,一方麵是因為邢夫人和賈赦看著賈珠有些不好了,擔心在賈瑭的婚期前沒了,賈瑭八成要改婚期。
楊太太得到了日期之後,更發愁了。
她找殷慶商量:“彆的倒也罷了,那土地院子都好說,隻是家具怎麼辦?現在做事來不及了,再說以前也沒準備啊!眼看著還剩下半個月,去哪兒弄家具啊!”
殷慶自己有門路,他是個很會做人的人,以前做的事小官,和京城裡黑白兩道也認識一些,路子有點野。
跟楊太太說:“你彆管了,我去外麵找找,不行我就出城找找,那些土財主有提前準備給自己女孩的,咱們多出點銀子弄來就行了。”
想到這事兒到眼前了,也不能再拖下去,就懷裡揣了張銀票出門了。
出門沒多久,他身邊跟著的小童兒小祿指著遠處說:“老爺,您看,上次撞了您的倪二在那呢。”
小祿和大福是親兄弟,也是香草的弟弟和哥哥。大福跟著殷祺,小祿跟著殷慶跑腿。
殷慶一看,把手放在小祿的腦袋上拍了幾下:“好孩子,你眼神好,比老爺看的遠,走,堵著倪二去。”
倪二是個在賭場混的,在京城這一帶的圈子裡,屬於很講義氣的人,大概是錢來的快,所以散的也快。
殷慶堵著他,倪一看,立即說:“呦,是殷二老爺。好久沒見您了,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們賭場要是敢接待您,您兒子回頭拆了我們。”
“找你不是賭的,我賭過嗎?”
“有錢了就不好說了,小的說話不好聽,但是也有點見識,有人突然有錢了,就想著吃喝嫖賭......”
殷慶打斷他:“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是我家的窮人,你也知道我兒子撐著家門的,我忙不完的家務事,哪裡去你那破地方,我就是來問問你,你知道哪兒有做好的家具嗎?要配套的,我女兒要嫁人了,現做來不及了。”
“哦,大喜事兒啊,什麼時候用,我讓各處的人幫忙留意。”
“要新的,彆弄那些人家用過的糊弄我。下個月初六成親,在月初一定給我尋摸到。”
說著掏出銀票:“這是定金。”
倪二皺著眉頭,沒接:“找到了您再給錢,讓我想想,初六,初六榮國府有喜事,您家姑娘嫁到了榮國府?那裡的人都是兩隻勢利眼一顆富貴心,不是良善之家啊。”
殷慶就有些不樂意,我女兒馬上成親了,你說這個乾嘛!
倪二爺看到了殷慶皺眉,立即笑了笑:“二老爺彆生氣,我想起來了,有一套家具合適,是廣陵木柴商人送到了京城一套新的,為的就是展示好木料。一整套倒是完完整整,隻是用的木料比較雜,什麼雞翅木,紅木,紫檀木......人家本來是為了做木柴生意才打出來樣品......”
“快,打我去看看。隻要是好東西,不論多少錢,我買了。”
所以晚上吃飯的時候,殷慶紅光滿麵的回來,跟家裡人說:“家具的事兒不用急了,我買下來了一整套,原本那商人不賣,我跟他說我還有兩個孩子,家裡各處也少不得買木料做家具,有倪二在一邊做保,那商人才同意,還要我買他接下來的兩船木頭。那家具挺好的,一水黑漆,還有幾件是精品,是鑲嵌螺甸的,回頭直接送榮國府去。”
雲芳捧著飯碗,心裡想著:原來我結婚了才能看到我的家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