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跟著秦氏出來,說“大爺在外麵等著呢。”
秦氏怕誤了事情,趕快把鑰匙取了,本想交給丫鬟,想了想存放祭器的地方非常要緊,於是親自拿了鑰匙過去。
賈珍帶著幾個人左等右等,等得不耐煩了正想罵人,就看見秦氏帶著丫鬟過來了,這個時候從燈下走過,正是燈下看美人了越看越美。而且秦氏確實是個絕世美人,一路快步過來,如同淩波微步,賈珍瞬間看癡了。
等到秦氏走到近前,賈珍回過神,“讓他們跑一趟不就行了嗎?你這孩子何苦親自來一趟。罷了罷了,既然來了不如到裡麵去看看。”
於是親自接過來鑰匙打開了倉庫,幾個小廝先進去點著蠟燭,賈珍帶著秦氏去看屋子裡麵放著的一些大箱子。
這些大箱子都非常厚重,並且都是好木料。賈珍指著靠邊放且落了一層灰的箱子說:“這裡麵都是一些笨重的銅錫家夥,好一陣子沒拿出來用了。”
銅錫器皿大部分是禮器,當年這還是公爵府邸的時候,接聖旨要拿出來,家裡男人出征要拿出來,家裡的家主加官進爵要告訴祖宗要拿出來......好一陣子沒拿出來用了,也就是說家裡麵其實已經被排擠出權力中心了。隻不過不想承認而已,秦氏聽了有些好奇想要看一看,沒有說出來,但是賈珍已經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了。
於是就領著秦氏到了箱子前麵,親自打開了一個箱子,把裡麵的一個小鼎拿出來。
跟著來的小丫鬟們都在打下手幫著小廝們搬運,也沒有看他們,大家還是能聽見賈珍給秦氏解說:“這是鼎,正所謂鐘鳴鼎食之家,說的就是這玩意。”不過這種器具目前已經不能當做食器來用了,都是禮器。
秦氏接過來,手指和賈珍的相觸,她渾然不覺,隻顧看著小鼎。
隨後賈珍又給她看了幾樣,小廝們把東西搬用完,大家一通出來。
前麵丫鬟小廝們搬著東西先走,賈珍將門鎖好之後,把鑰匙交給了秦氏,嘴裡囑咐:“也彆一直放著,每年讓人過來打掃四五次,說不定這些東西也有用上的一天。”
說著借遞鑰匙揉了兩下秦氏的手。
秦氏何其聰明,瞬間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賈珍一笑,轉頭走了。
秦氏心中七上八下,在前麵岔路口那裡追上了丫鬟,越想越覺得渾身顫栗。很神奇的是她沒覺得有什麼難為情的,隻覺得周身顫栗,心情很激動,有一種怕被人發現的隱秘快感。回去的路上心裡居然在比較賈珍和賈蓉。賈珍多有男子氣概啊,賈蓉他......沒什麼能拿得出的。
她在外邊大口的呼吸了幾口冷風,把那股子說不上來的情緒壓下去之後,帶著丫鬟到了招待族人的屋子。婆婆珍大奶奶問:“去哪兒了?剛才都找你呢,找不見你。”
“去後麵偏僻的院子裡了,說是要用祭器,我拿鑰匙送去了。順便跟著大爺他們認了認放在箱子了的銅錫家夥。”她故意模糊了究竟是哪位大爺。
旁邊老太太聽見了問坐在一邊的王夫人:“咱們家的那些大物件在哪放著呢?”
“在後樓上,也是放在了大箱子裡的。”
“派人經常擦拭,我是盼著將來誰能用上。”
王熙鳳就接腔:“還能是誰,當然是寶兄弟了。他日寶兄弟出將入相,到時候這些笨重的大家夥就不用往樓上抬了,直接放在下麵,隨叫隨到隨用隨拿。”
王熙鳳的話彆說老太太了,王夫人都笑了起來,隻有邢夫人不開心沒笑出來,她覺得自己兒子才配用上這些東西。
因為說這些開心話,秦氏出去了一趟沒有引起彆人關注。
又說了不到一刻鐘,有丫鬟來請,說是祭祖的吉時就要到了,請各家女眷動身往祠堂那邊去。
尤氏親自扶著老太太,王夫人扶著丫鬟的手,王熙鳳挺著肚子扶著平兒的手,和雲芳一起跟著邢夫人後麵。兩府的女眷打頭,後麵跟上其他房的女眷,大家安安靜靜的往祠堂去和爺們們彙合。
新的一年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