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祺和武桐的馬車要離開的時候, 看到崔東家倒退著從衙門裡出來,身邊還帶著一群夥計。
殷祺對著他們看了一眼,吩咐車夫往宮裡去。
武桐也看到了這群人, 問殷祺:“你妹妹的生意這麼大,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木秀於林的事兒了,而且這家店經過這件事,哪怕是賬本是假的,但是上麵的收入卻是真的, 你要早點想個辦法才好。”
說完似乎帶著點不相信:“沒想到你妹妹是個陶朱公啊!”
“我妹妹確實和普通的女孩兒不一樣,我也沒有想到他會把事情弄得這麼大。十有八九這門生意沒辦法做下去了。”
“我給你妹妹出個主意, 要想把對麵生意做下來就要按現在的路子,讓人家冒名頂替, 順便把裡麵的股份給送出去。她少賺一點兒,讓大家都喝點湯, 到時候也不會出什麼事。”
“也隻能這樣了,這事兒等回頭忙完了再說。”
賈政還在衙門的時候, 就已經讓人往家裡傳話, 這樣的大事瞬間驚動了老太太。老太太打發賈寶玉他們這一群小孩子去隔壁寧國府玩兒,派人叫邢夫人婆媳兩個一起來。
又把王夫人和王熙鳳叫了過去, 對跟著來的薛姨媽皮笑肉不笑的說:“這是我家裡的事兒, 姨太太先回避一下。”
薛姨媽倒是想仗義給姐姐說幾句話, 一起背鍋的,但是老太太不聽,讓人送她走了。
來旺兒被捆著在門口, 老太太問王熙鳳和王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爺傳話過來,說順天府請他和王家的老爺一起去,有人告狀了。狀告你們奪人家產!”
王夫人渾身一哆嗦, 主要是事情鬨大了,賈政肯定生氣,王子騰也要上門問罪,一個是丈夫,一個是靠山,一起得罪了,她非常緊張。
王熙鳳也嚇了一跳,她擔心到時候三木之下,掌櫃的把該說的說了,自己這邊怎麼辦?
這事兒鬨的這麼大,叔叔不會放過自己的!
兩個人都開始後怕了起來。
老太太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這個時候說不清楚家裡怎麼應對!!你們能耐了,祖宗在的時候就不敢做出這樣的事兒來,你們有膽子去搶奪人家的家產,你們可真是......”
說這話的時候,老太太忍不住悲從中來,榮國府就是一輛正走下坡路的馬車,這些王家的女人還使勁在馬屁股後麵抽幾鞭子,難道是怕全家死的慢?
忍不住又氣又惱,眼冒金星隻看見一片黑影。
旁邊的鴛鴦立即喊:“老太太?老太太?”
老人家眼看就要昏過去了,鴛鴦搖晃了幾下,在虎口處使勁掐著,老太太這個時候又掙紮著醒過來,家裡的事兒還沒處理完,這時候就是暈了也要醒過來。
老太太忍著天旋地轉,對王夫人說:“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王夫人經過了剛才的六神無主之後,看著老太太差點暈過去,很神奇的居然不緊張了。
她開始平靜下來,發現老太太比自己更在乎這件事,甚至受到的影響更大之後,知道老太太也很惶恐,那麼榮國府無論如何都要救自己的。
不說其他的,為了寶玉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她看了看旁邊的王熙鳳,王熙鳳剛才一心要去找老太太,這會怎麼不說話了?
這是心虛了!
她就吸一口氣:“這事還要從我身邊的奴才去買香說起,我潛心禮佛,打算買一些香燭回來供奉,聽說那家店裡來旺兒能做主,還聽說這是來旺兒主子的買賣。我就讓人問來旺兒,這奴才一開始不認,後來灌醉了才吐露實情,這才找了二奶奶來問。”
王熙鳳一聽,這好姑媽已經把自己摘乾淨了。
你是去買香嗎?你是去勒索,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兒嗎?後麵還有薛家的人!!!
王熙鳳立即反譏:“太太,那奴才喝醉了的話您也信。一群奴才喝醉了,甚至敢吹噓他們是榮國府的大管家,這種話您也信”?
“那你奴才醒過來是不是也認了。”
“那是屈打成招,好太太,我是您侄兒媳婦,也是您親侄女,怎麼就如此看我不順眼。太太要是看我不順眼就直接說,這麼冤枉我又是何苦呢?”
“我本就管家,你在外麵有私產的事兒我不能不過問。”
“我什麼時候有私產,我倒問問太太,太太當日想放印子錢,奴才被人家打斷腿怎麼說?太太難不成放印子錢是為了給家裡增加點貼補?這事兒怎麼瞞著不敢讓老爺和老太太知道?”
王夫人極力否認,老太太覺得不僅眼前發黑,自己耳朵開始出現了耳鳴,就感覺有人拿著大麵鑼鼓在耳朵邊敲響,咣咣咣......
她深吸一口氣,靠在鴛鴦身上,咬著牙問:“私產不私產的事兒放在一邊,先說印子錢!!!!你們是害怕家裡被抄家滅門的遲了是嗎?怎麼乾的是律法上掉腦袋的事兒!當年太、祖還在的時候,官宦人家敢放印子錢全家發配,充軍三千裡!!!”
老太太的目光狠狠的盯著王夫人:“你說,你現在說。”
王夫人暗恨王熙鳳倒打一耙,立即哭起來:“老太太,這是沒有的事兒。”
老太太不聽他講,對外麵說:“來人啊,把二太太的那些陪房們都綁了,男女分開,待會我要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