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立即說:“老太太,這事兒家裡麵人一直操心。”
邢夫人搜腸刮肚,趕快給賈赦和自己挽尊:“一姑娘的事兒,我們老爺還有璉兒他們兄弟幾個一直操心著呢。
去年寧國府辦葬禮的時候,璉兒看到理國公家的旁支叫什麼柳......柳什麼的,說是這孩子仗義好客,又長的一副好模樣。想把一姑娘許配給他。那個時候因為急著去江南,所以把這事兒跟我們大老爺和瑭兒說了,他們爺倆還專門去看過,回來說不行。”
老太太一聽,是理國公家的子孫,可惜是旁支的,門第勉強夠,如果真是個好孩子,倒也可以。
就好奇的問:“他們父子是怎麼覺得不合適的?”
邢夫人哪裡知道其中的內情,不過是婆媳說話聊天的時候是聽雲芳說的,而且兒媳婦跟她說的時候她也沒有放在心上。這會老太太問起來了,隻挑著自己印象深刻的說了:“聽說是個天煞孤星的命格,父母不在了,也沒個兄弟姐妹,血脈最近的是個姑姑,還嫁到外地去了,跟個孤魂野鬼似的,所以就不成。”
老太太就不信是這個理由,林如海比這還孤寡,不照樣娶了自家的姑娘。
老太太是信不過賈赦的,如果是賈瑭把關,那麼其中必有緣故。也沒放在心上,就說:“也幸虧你們幾個能想著,我以為你們都不上心,把我急得跟什麼似的。這事兒也過去快一年了。難不成這一年的時間裡你們就沒有再尋訪其他人家?”
邢夫人瞬間眉飛色舞起來,“怎麼沒有?昨日兒媳婦還跟我說有兩家合適的,隻是不好做選擇。”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老太太滿意的笑了:“這才像樣子,當人家哥哥嫂子是要替下麵的弟弟妹妹打算的。
你們家大老爺向來是個萬事不管又荒唐的人物,很多事兒我指不上他。我往後就把這孩子的將來指望到你身上了。”
說著老太太很親切地拉著這個大兒媳婦的手拍了拍,“我是知道你這個人的,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對著其他幾個孩子向來是嘴上不饒人,心裡都惦記他們。迎春和琮兒的事兒就交給你了,也算是替我多分擔。”
說著叫鴛鴦:“我讓你上個月收拾庫房的時候收拾出來的那一套頭麵呢?就是我一十多年前用過的那套,如今的年紀再戴這些東西也不合適了,給你大太太帶走。”
邢夫人立即站起來謝老太太,老太太就說:“不用謝了,你跟我說說是哪兩家?”
老太太輕鬆拿捏了邢夫人,而且邢夫人高高興興開開心心的被拿捏了,因為老太太給出的這套頭麵簡直太華麗了。
她這個年紀用這個也不合適,但是她看到之後浮起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給我孫女留著!
到中午的時候,邢夫人開心的帶著東西離開回東院,李紈就帶著丫鬟來找王熙鳳。
王熙鳳頭上勒著個抹額,一副虛弱至極命不久矣的樣子起來和她說話。
李紈就看不得她這個樣子:“哎呀,你平時裝裝就行了,還真的是病了。”
這時候豐兒端了藥進來,王熙鳳忍著苦澀,把一碗湯藥喝了下去。喝完漱口把水吐了,將杯子放到托盤裡,對著這幾個媳婦婆子擺擺手,讓她們下去。
王熙鳳這才歪倒在榻上問:“看嫂子說的,難道我是裝病嗎?我這幾日一直求醫問藥,我院子煎藥都快醃出味來了,嫂子沒聞出來?我都躺下來好幾天了,您這是第一次登門,空著手上門我也不說了,聽意思還疑心我裝病?我還沒問嫂子今日怎麼想起來我了?”
李紈當沒聽出這裡的刺兒,就說:“我這不是來和你商量一下眼下的中秋節該怎麼過嗎?今天已經收到親戚們送來的月餅了,咱們怎麼還禮?彆的我不管,月餅是要讓廚房做的。根據往年的慣例,每家是要送一塊兒糖月餅,糖這東西多貴啊,今年很多東西都瘋了一樣地漲價,糖這個東西更是如此,這筆銀子又從哪兒省出來? ”
王熙鳳直接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兒,整個人往榻上一躺:“我頭暈,我難受,我腦瓜子耳朵嗡嗡的......嫂子先走,等明天我好了再去拜訪嫂子。 ”
你這推脫的也太生硬明顯了吧!
李紈隔著桌子推了她一把:“好好說話呢,你起來說。”
王熙鳳坐起來:“不是我說,咱們兩個我既不管著銀子又不管著賬本,更不管對牌!嫂子來找我商量有什麼用?與其這樣,不如派個人往外邊兒找芳丫頭問去。”
李紈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嗎?她是不敢第一個派人出去,被王夫人知道了,她怕是要受白眼。
先不提王夫人想要把權力給重新籠到自己手裡能不能實現的事情。單說雲芳是王夫人給擠兌出去的,如今李紈自己又去派人請示雲芳,這裡麵多多少少都在拆婆婆的台子都是跟婆婆過不去。
所以今天來找王熙鳳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王熙鳳把這事兒給擔起來,派人去問雲芳。
王熙鳳表示並不插手,這是廚房的事兒,包括買賣一些禮品給親友們隨禮送禮也都是買辦的事情。以前這兩個地方的事兒不讓彆人插手,這個時候也彆怪人家不幫忙。
既然王熙鳳不伸頭主動擔責,那麼李紈也不管了,什麼中秋節走禮,什麼人情來往,什麼早點準備,不弄了,沒錢。
反正最後有老太太呢,到時候肯定是眼看著節日到跟前了,禮物沒準備,榮國府臉麵不保,老太太會出手的,自己就彆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