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也不過是抱怨幾句, 吹了燈早早的睡了。
林如海是迫不及待的來接女兒,所以早早的從衙門回家,換了衣服來接黛玉, 到了榮慶堂免不了和老太太聊一會再走。
林如海就說:“寶玉如今怎麼樣了?前一陣子沒有催著他讀書是因為他落水了,受了寒要養一養, 如今也過去好幾天了。眼下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 正好讀書,不如我把他帶走吧。”
老太太自然同意,傳話給寶玉的丫鬟收拾東西, 襲人這些人舍不得寶玉離開, 襲人就說:“寶玉, 要不然你去跟老太太求一求, 帶我們過去吧。”
寶玉就說:“姑父家裡有人伺候, 再說了, 鸚鵡姐姐和侯三兒他們伺候的也精心, 你們不用多操心了。”
襲人看他不願意帶,隻能再想辦法。
寶玉這個時候心情非常高興,和林妹妹一起到林家去,對於寶玉來說也是快活的一件事。趁著收拾東西便跑到林妹妹的屋子裡麵打算商量一下都帶什麼。
在榮慶堂, 老太太就和女婿說起了王子騰的事兒:“如今他在路上有什麼消息沒有?”
林如海點了點頭:“不敢再坐船了, 害怕到時候再有落水的事兒。像是在水上,一旦落水之後水性不好,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再有一次未必能保得住他的命。所以他們一行人現在換了陸地北上,比起走水路麻煩了不少。但是給王子騰尋醫問藥或者是安排他住宿都方便了些。”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押解這樣的犯人對於江南的那些差役來說也確實是一件難事兒。那真是時時刻刻要打起精神,睜大眼睛要觀察四周, 就怕出現意外。
“大概多久能到京城?”
“因為就怕路上出意外,所以這些人晝夜不停。算起來大概還有五天左右,這是不出意外的路程,要是再出現意外,說不定時間還要再往後拖。”
老太太點了點頭:“唉,這真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當初他要是能安分一些也不至於成這個樣子。”
老太太能理解王子騰對權勢的渴求,但是老太太就想不明白王子騰為什麼這麼渴求權勢。
要說起來王家如今處於一個後繼無人的狀態。王子騰自己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可侄兒王仁偏偏不成器,王子騰也沒有多管的意思,隻把這不成器的侄兒趕到了江南就再也不管了。
既然權勢難以傳承,家裡麵人口凋敝,這麼不顧一切的追求權勢為的是什麼?
老太太想不明白,林如海更想不明白。
特彆是林如海,大家都是隻養了一個女兒,如果真的比較起來處境,林如海還挺羨慕王子騰的。畢竟人家王家最起碼還有幾個侄兒侄女,兩個妹妹也健在人世,王子騰還有妻子在傍,比起孤苦伶仃的林家父女好太多了。
所以林如海想著,大概王子騰沒自己這麼淡泊。
沒一會林黛玉和賈寶玉的東西收拾好了,林如海也不久留,就不陪著吃飯想要直接帶兩個孩子走。他來賈家來的勤快,一來是女兒養在這裡,一來是老太太很照顧他們父女,處處想在前麵,加上如今榮國府沒什麼大事兒,還算安穩,老太太也沒指使林如海為賈家的前程奔走,也沒對林如海行事多加乾涉,真的跟一家人一樣,所以來去自由,親戚之間處著也舒服。
老太太就囑咐孫子外孫女了幾句,讓賈寶玉跟王夫人辭一聲,這才放他們走了。
時局的變化,商人是最先感覺到的。
薛寶釵這邊剛聽說林黛玉和賈寶玉一起離開了,正後悔沒早點把東西準備好,就聽見一掌櫃來了。
老掌櫃陪著薛蟠,京中的事兒就是一掌櫃張羅,於是立即去聽聽,看一掌櫃有什麼要緊事兒。
這位一掌櫃說了一件讓她們母女感興趣的事兒:“江南有大財主賣地,小的聽了消息,特意來問問太太要不要買一些,置辦家產是最安穩的,而且人家是大片大片的賣地,聽說都是些良田,這樣的好事兒錯過太可惜了。”
薛姨媽立即問:“是哪兒的地?誰家賣?”
隔著屏風,一掌櫃眉飛色舞的說:“要不說是緣分呢,賣家您也認識,是金陵的潘家,這次出手就是良田五十萬畝。作價一百一十萬兩銀子,這個價錢公道啊!”
一兩多的銀子能買一畝地,這就不是公道,簡直是賤賣啊!
這邊薛姨媽看著女兒,表現的非常心動,小聲問:“咱們還有多少銀子能抽出來?”
薛寶釵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田地是能傳家的,潘家是咱們那裡的大戶人家,我聽說他們家也就有八十萬畝的土地,怎麼一下子賣這麼多,還這麼的便宜?這其中彆是有什麼故事吧?”
外麵一掌櫃說:“這是他們潘家落難了,這話是聽說的,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訛傳,說是他們家的大爺被朝廷拿住了,罪名還不知道呢,要賣地拿銀子贖罪。對了,他們家的土地隻要現銀,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如今地麵上青黃不接的莊稼算是白送了。”
薛寶釵小聲的跟薛姨媽說:“這事兒先彆急,畢竟咱們家現在錢不多,不如先找人家打聽打聽。”
薛姨媽怕錯失了這麼好的機會,就說:“我跟你說,像這種事兒就要出手快狠準,萬一要是趕不上呢。金陵那地方是咱們老家,在那裡置辦家業不比在京城置辦家業管起來更方便?”
外麵一掌櫃說:“如今想買地的人多得是,咱們金陵會館那裡見天兒有人過去商量。隻是潘家的人不想拆開零散賣。人家急用錢,要是有大主顧,想一把賣出去不想費那麼多事兒。”
薛姨媽就覺得可以出手拿下,對外麵說:“你先看看咱們賬上有多少銀子,收攏一下看咱們能買多少?”
一掌櫃高興地答應了一聲,便立即退出去回店鋪盤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