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富貴門(1 / 2)

紅樓沉浸式圍觀 則美 13304 字 7個月前

平兒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裡, 先找到了琥珀。

“老太太這幾日心情怎麼樣?我們二奶奶知道王家的事情了,讓我來給老太太磕一個頭,謝老太太庇佑她和哥兒, 要是老太太這時候方便我進去給老太太磕頭。”

琥珀聽了頓時緊張了起來, 頗有一種如臨大敵的狀態。

立即問平兒:“你瞧著二奶奶這會兒怎麼樣?哭鬨了沒有?”

平兒歎了一口氣非常煩躁, 因為在她看來要是哭出來也是好事, 可現在是一滴眼淚沒掉。對琥珀說:“這也是我擔心的,二奶奶知道之後既不哭也不鬨,雖然傷心,可是......我有點擔心, 有些反常。”

琥珀趕快點頭, 這樣子有點反常。而且二奶奶的事兒也確實是大事兒,她不敢怠慢, 跟平兒說:

“你等著,我進去給你通報一聲。”

如今邢夫人王夫人並薛姨媽都在老太太的床前陪著說話,同時伺候老太太喝湯用藥。琥珀進來之後, 小聲地跟老太太說:“二奶奶已經知道王家的事情了,特意差了平兒來給老太太磕頭。”

老太太對這幾個兒媳婦兒正陰陽怪氣呢。聽說這個消息頓時上心起來,對琥珀說:“讓平兒進來,我有話問她。”

平兒進來, 在床前對著老太太磕下頭去,嘴裡麵說:“我們奶奶讓奴婢來給老太太磕頭,並說她如今下不了床來不了, 請老太太恕罪,等下床了再來給老太太親自磕頭。

我們二奶奶說多謝老太太慈愛,庇佑她和哥兒。我們二奶奶心裡麵感激得跟什麼似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以後隻能加倍孝敬老太太。”

老太太對那些好聽話都過濾了,問平兒:“你主子怎麼樣?如今對王家的事兒態度如何?”

平兒搖了搖頭:“既沒有哭鬨也沒有掙紮,更沒有鬨著要出去。隻是吩咐陪嫁的人留意外麵的奴仆,收攏起來,將來送給舅太太使喚,並約束不許打聽官司出去鬨事。”

這個處理方式是對著的,老太太聽完之後就有些發愁,也覺得太冷靜了。

皺著眉頭跟旁邊的薛姨媽說:“我雖然知道醫理,然而年紀大了見的多了,也知道大喜大悲要是能哭出來喊出來反而更好。她這樣憋在心裡不是一件好事兒。她小小年紀,心裡麵存了事兒,一直存著,隻怕是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薛姨媽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眼前的老太太是他們薛家要巴結的人,外邊的王熙鳳又是親侄女兒。這話這麼說怎麼接都有些不合適,偏偏又是一個嘴笨的不會舌燦蓮花。

最後隻能說:“我們沒有老太太見識多,這事兒可怎麼辦?還請老太太拿個主意才行。”

老太太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主意,自然也不是找薛姨媽商量事兒的,歎了一口氣。

“如今她生孩子到現在也過去了半個月,王家的事情可能這半個月還完結不了,等她出了月子讓他們兩口子操心著令兄的後事吧,到時候去了葬禮上哭一哭,說不定就有一些緩解。”

目前也隻能這麼打算了。老太太抬起手讓平兒站起來,跟平兒說:“你回去跟你主子說我知道了,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顧是應該的。讓她彆想那麼多,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了再把哥兒照顧好,他們母子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孝敬了。她將來身體好了,到時候也有力氣她叔叔嬸子的事情奔波,你回去吧。”

平兒退了下去。

老太太對旁邊的邢夫人說:“你回頭讓瑭兒家的過去陪著鳳丫頭多說幾句話。她們年輕妯娌說說笑笑還好過一點兒,也更有話說,要不然留她一個人在屋裡麵東想西想,到底不是什麼好事。”

邢夫人應了。

老太太這一段時間也確實病了,但是想折騰王夫人的心也是真的。邢夫人也不過是個陪跑,被帶累了而已。

這時候老太太跟邢夫人交代:“你回去吧,把我的話跟孩子說一聲,回去歇著也不用來了。再勸勸你老爺,如今也是一把年紀了,讓他多保養,少喝點酒。”

邢夫人趕快應了,看老太太不再吩咐自己便退了出來。

出了門的邢夫人心想自己終於可以緩口氣歇一歇了,哪怕心裡麵高興,畢竟還在榮國府,不敢表露出來。上了車這才把臉上的笑容放出來,高高興興地回家去。

王夫人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老太太是針對自己了,何況這也有好幾天了,早就回過味來了。看到邢夫人走了,隻能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都不說,整個人越發的木楞慈悲。

薛姨媽也能看得出來,但是卻不好插話。這是婆婆針對兒媳婦兒的事兒,她一個外人哪怕是真的心疼姐姐也不該自己說。要是女孩兒們在眼前,讓探春出來求求情或許能緩口氣,但是這幾個姑娘又都不在,連個求情的人都沒有。

而且薛姨媽這個時候也是一肚子話想和老太太討論,看到王夫人在旁邊站著,連個凳子也沒有,畢竟是上年紀的人了,所以隻能說:“聽說外邊熬著藥呢,不如二太太出去看看。”

去看著點兒藥罐子也好,最起碼能坐下來呀。

王夫人木著臉看了看老太太,看老太太擺了擺手就出去了。

薛姨媽這個時候趕快站起來坐到床邊兒,很親熱地跟老太太說話。

“有件事我想討老太太的主意,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也是話趕話說到這裡了,要不是為了給王夫人解圍,薛姨媽也不會起這個話題。

老太太心想:不知道該不該說,那就不要說。

但是眼前畢竟是客,於是就笑著往下說:“姨太太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

“我哥哥的事情最後如何由朝廷論斷,我婦道人家不好說也插不上手,隻是這件事情結束後我哥哥是要入土為安的,我想著要不要把我們家蟠兒給叫回來,畢竟是他舅舅的大事,不回來不好。可是這孩子身上又有點兒說不清的官司,所以一直拿不定主意,特意來討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這個時候很想表現出目瞪口呆:他親舅舅沒了,他作為外甥的居然不來奔喪!!

但是老太太也不想管薛家的破事兒。特彆薛蟠這個禍頭子,要真的進了京城被逮住了呢?畢竟薛家還在榮國府住著,這事兒和自家往後就是沒關係,也覺得臉上不光彩。

就更不想管薛家的事兒。

所以老太太這個時候微笑著跟薛姨媽說:“我知道你們家的孩子是個性情中人,為人最厚道了,這件事兒說不定已經從京城傳到彆的州府了。你不如先問問這孩子有沒有上路,要是在趕來的路上,你就是讓他回去,那孩子脾氣倔強又孝順,可能是不肯的。要是沒有動,那你再猶豫要不要讓他回來。”

“老太太說的是。”

王家的事情剛一發生,薛姨媽就有這個猶豫。隻是思來想去,膽子小,怕兒子當初的案子再被翻出來遭一遍牢獄之災受一次皮肉之苦,還是覺得兒子彆回來了,便傳信讓兒子千萬彆動。

這個時候看老太太不接話,心裡麵更沒底。

畢竟這個案子當初插手的不僅有王家,也有榮國府這邊。王家那裡往後是再幫不上忙了,榮國府這裡不給一個準話,難道是不好說?

越想心裡麵越怕,她寡婦失業的,隻有這一個兒子,可這個兒子花天酒地到現在也沒有留下一點血脈以承宗祧。要是出事了自己將來怎麼辦呀?薛家怎麼辦呢?

想到這裡,薛姨媽便提出來一個請求:“我們家蟠兒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請璉兒幫忙打聽?哦,所需銀兩一概是我們家承擔,回頭對二爺有厚禮奉上。”

老太太心裡卻想著自己家的頂梁柱少家主憑什麼替薛家來回折騰。

替王家跑腿,那是因為有王熙鳳在。和薛家的關係也沒有親近到這份兒上,但是嘴上卻說:“我們家儘力,都是親戚,親戚家裡麵有點難事兒,哪有不幫忙的。隻是現如今和刑部沒交情,回頭這件事放在心上,有機會了一定替你們問一問。”

薛姨媽點了點頭,感激不儘。

這個時候,被老太太視為頂梁柱的賈璉在賈珍這裡麵喝酒。

旁邊賈蓉不停地勸酒,賈璉擺了擺手:“不能再喝了,回頭一身酒氣你嬸子又不高興。如今她虛得很,要是把她氣哭了可了不得,還不能跟她計較。”

這個時候賈蓉就給賈璉出主意:“我給叔叔出個主意,叔叔今天隻管在我們家住下,明天酒醒了再回去,我嬸子也不會知道叔叔喝酒的事,既能讓叔叔痛快,也讓嬸嬸不生氣,豈不美哉?”

賈璉笑了兩聲,問賈蓉:“你還不知道你嬸子那脾氣嗎?我要是今天不回去,她立即讓人打進你們家來把我給揪出去。”

賈璉說到這裡端著酒杯轉頭和賈珍說話:“大哥哥是不知道,自從生了荂兒,這河東獅越發的囂張了,如今連老太太都站在她那邊,太太更是隔三差五的提點我,讓我好好過日子不要惹人家生氣,我是不敢多說一句。喝完這杯我就不喝了,免得到時候全家不安生,老太太還要拖著病體罵我。”

賈蓉就在一邊說:“嬸子也太霸道,太厲害了些。”

以往人家這麼評價王熙鳳賈璉都是讚成的。隻是這次聽著老覺得有點不對勁,總覺得賈蓉有些太刻意,顯得做作了一些。笑了笑也沒接話,但是賈蓉又接著往下說。

“叫我說如今有了小弟弟,嬸子看弟弟的時候多,對叔叔就會疏忽一些。不如找一個紅顏知己,溫柔的解語花在旁邊陪伴著,這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叔叔以為呢?”

賈璉確實是有色心,這些日子所經曆的事兒是一件套著一件,好久沒尋花問柳了,如果這時候有人投懷送抱,他是來者不拒的,但是這個時候這種事從賈蓉嘴裡說出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一對父子未免太積極了吧。

以前不是沒給賈璉拉過皮條,但是每次都是順手而已。像這次這樣特意設下宴席,酒興正酣的時候說這些話......以往可是沒有的。

所以賈璉便不肯再喝酒了。

“大哥哥,有什麼話吩咐便是,咱們兄弟用不著來這些虛的。”

賈珍看賈璉把話題挑明了,便說道:“如今有人求我介紹你們認識,順便想從你手裡求個官兒。

你也知道,想求人必須要給點兒東西孝敬一番。要不然咱們憑什麼給他們好處,但是金銀珠寶這些你有,銀子又不缺,所以人家投其所好想送一位美人給你。”

“原來如此。” 賈璉嘴上這麼說,心裡麵兒想著還不如給點兒珠寶呢,要不然家裡麵的河東獅真的會鬨起來,要是給點兒珠寶銀子,家裡麵的河東獅反而會高興。又在心裡麵犯嘀咕,該不會是賈雨村那個喪儘天良的想見自己吧?

所以賈璉這個時候更小心謹慎了。

“不知道誰想走我的路子?居然這麼舍得下本。”

“一個女人而已,算什麼舍得下本兒,事成之後人家願意給你白銀十萬兩,往後每年還有彆的孝敬。”

賈璉心裡更擔心了。白銀十萬,真的是不小一筆錢了。

“哦?聽著是懂規矩的。如今京城的這些人家,大家都是去年被掏空了,有這樣一筆橫財沒人不心動,怎麼就來找我了?我不是說自己沒本事辦事,隻是咱們這種人家在京城不是頂尖的......誰啊?”

“這人你不認識,要是認識哪裡用得著請我幫忙,這人叫孫孫紹祖,有些本事,弓馬嫻熟,是一個難得的武將,隻不過是沒什麼路子,也是時運不濟,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武將的圈子裡很難出頭,所以就四處鑽營。這不,求到我跟前來了,想請我幫他說話,請你給他想個辦法外放到江南做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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