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也不是一般的瘋狂啊!
雲芳就立即找邢夫人, 跟她說要去一趟殷家。
邢夫人聽說殷睿被參了也嚇了一跳:“這可怎麼辦才好?你快去,告訴你娘彆擔心,你大哥是有本事的人, 不會看著他兄弟就這麼下大獄的。”
雲芳哭笑不得:“沒太太說的那麼嚴重,我一哥沒事兒,今兒還在衙門裡呢,我就是擔心我奶奶我娘和嫂子她們擔心才去看看。”
邢夫人連連點頭, 看著雲芳出去了,她開始坐不住了,先是跑到她的小佛堂裡求神拜佛, 然而本就不是那虔誠的人,壓根心不靜。
這消息她不敢立即捅到老太太跟前去,因為她擔心老太太得知了消息費神,回頭全家埋怨她。再有就是她的麵子不大,在老太太跟前說不上話,殷家是榮國府的親戚不假, 說白了是賈瑭的嶽家, 但是她擔心自己沒臉麵, 說出來了老太太不想搭理。
看她這時候坐立不安,桃花得知了之後, 就說:“您這就是多想了, 為了太子妃,老太太也要過問幾句的。”
邢夫人剛才是急的糊塗了, 這麼一想也就是, 她就說:“你說的對,我這就去找老太太說去。”
誰知道今日老太太有些不舒服,中秋節晚上氣溫低, 老人家熬了很久,早上起來就有些頭暈,眼下王熙鳳張羅著請太醫,邢夫人這時候沒法子說這些,隻能跟著伺候。
老太太這裡請了太醫,園子裡的女眷都來坐著說笑伺候老太太喝藥,蘑菇也出來了,看到邢夫人坐立不安,以蘑菇對邢夫人的了解,她對老太太的畏懼多過於感情,老太太就是上次生大病,她也沒坐立不安的,她知道祖母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這時候絕對是心裡有事兒。
就趁著人不注意,拉著邢夫人出門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讓紫竹守著,問邢夫人:“祖母怎麼神色不安的?是不是出事兒了?還是舅爺爺家裡又上門尋您了?”
“不是......”她這會很難開口,但是一想到這事兒估計也瞞不住,就說:“剛才你媽媽來找我,說你舅舅被人參了!”
蘑菇看她一副天塌了的樣子,睜大眼睛,等著她接著往下說呢,然後邢夫人不說了。
蘑菇問她:“往後呢?”
“啊?”
“我舅舅被參了,往後呢?後來怎麼了?”
邢夫人被問的一時半會說不出來話,結結巴巴的:“這......還不是大事兒啊!你還等著後來?”
蘑菇以為出了多大的事兒呢,就這麼一點小事,頗有些哭笑不得。
“您放心好了,沒事兒。”
“可是你媽媽都去你外祖父家去了。”
“去就去唄,不是大事兒,您把心放到自己肚子裡。”
“不是,我怕.....我怕你和你爹受到牽連,孩子你不知道,當初我爹還在的時候,就是牽連到一件事裡被連累罷官的,後來我就沒了爹娘,拉扯幾個弟妹長大,誰想她們都是些白眼狼,我那時候難啊......”
說著就開始哭訴自己當初多不容易,蘑菇隻好抱著她勸她:
“放心,沒事兒啊!”蘑菇就把手放在她的後背上,拍著她的背說:“沒事兒啊沒事兒,咱們這種人家不會被一點小風波牽連到的”。這本就是投石問路,他們敢投這個石頭,一巴掌打回去,扇掉他們幾顆牙他們就知道咱們不好惹了。
邢夫人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又開始囉嗦了,聽了孫女的話反而不好意思:“可見你們都比我強,我嚇得六神無主。”
“沒事兒,這不是大事兒!”
真不是大事兒,邢夫人不知道,蘑菇是知道的,她媽媽操控的茶行本來就是皇帝的錢袋子,這不僅是皇帝一家從裡麵拿錢,皇帝的心腹們都得到了好處。
這就是為什麼蘑菇覺得權力這種東西是自下而上的,一個人有沒有權力,一直都是看下麵的人是不是擁護。
下麵的人憑什麼出汗出力甚至是出一條命跟著混,那必然是要有好處的。
這家商行每年年底分紅的時候,大家都能跟著沾點葷腥,這就夠了,乾淨的錢拿著沒負擔,何況大家都是這樣,這錢花的安心。能從這裡拿好處的在朝堂上都是說的上話的,賈雨村隻知道這家茶行賺錢,不知道為什麼賺錢,又是賺的誰的錢,最後這錢又到了誰的口袋裡!
要是知道內幕,他是絕不會讓人上來撕咬。
所以他想敲山震虎,用不著皇帝出手,更用不著殷家出手,自有人給他個教訓。畢竟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能有個穩定的收入對於任何一個家庭來說是很重要的事兒,很多人不允許他斷了大家的財路。
事實上就是如此。
“一點小事兒,用不著你再跑出來一趟。”
雲芳沒有直接回殷家,而是去了一處銀樓,銀樓做的是金銀玉器的生意,是忠順王府的一處生意。
雲芳來了之後直接去了樓上,這裡的夥計端了不少的金鐲子上來,丫鬟接進來,雲芳一件一件的在手腕上試戴。
沒一會忠順王妃就到了,所以這位王妃一進門就寒暄,拉著雲芳的手就說:“......我們王爺也很生氣,得知你來了讓我跟你說,我們家那一成的銀子不是白拿的,這時候不出力也不好意思往後再拿錢,讓你隻管把心放肚子裡,還說本來想讓人給你們家三爺傳句話讓你安心呢,沒想到你正好逛到這裡了,讓我正好說給你聽。”
兩人坐下後,王妃就很積極的把鐲子往雲芳的胳膊上套,一邊套一邊說話:“這事兒啊,我們王爺派人去問了,事發突然,知道的不多。
其實說起來這事兒和你還真有些關係。”
“什麼關係?真的沒想到,因為我的關係讓大夥跟著受了累,是我的罪過。”
“這個鏨刻的好看,這是個大師傅做的,手藝特彆好,這樣的手藝做出來的鐲子是能傳給兒媳婦的,等會走的時候拿走......你不是讓少府的那幾個小官兒去買薛家的鋪子嗎?這位賈大人查到如春風的人有些是茶行出來的。一個小小的布料鋪子,還是外地的,怎麼可能一口氣拿出來那麼多的錢來買薛家的家產,所以就順藤摸瓜摸到了你哥哥身上,這家茶商是在你哥哥當了官兒之後崛起的,就想知道你娘家是不是這家茶行的靠山。這哪兒是參你一哥,這是想看看你大哥是什麼態度。
叫我說他也太急了,連我們是這茶行名義上的東家都沒查出來,也真是吃相著急且難看。”
“這就是俗話說的敲山震虎,隻要看到有當官的在背後撐著就行,他才不管有幾家人給茶行撐門麵呢......這幾隻都好,我全部要了。
這大師傅的手藝真的好啊,我跟您商量一下,我把這師傅和他的徒弟借用一段日子,我們三爺弄了一些金子回來,現在就發愁給太子妃做什麼樣的陪嫁才顯得合適,您說我到時候給她陪嫁些什麼好?”
“你能看得上他的手藝是他的福氣,好說,我等會吩咐一聲,到時候讓他帶著徒弟去你家。叫我說,多做點咱們女人用的上的,到時候頂在頭上戴在身上,就是娘家給她撐起來的臉麵,越華貴越好,這就是底氣。
我來的時候我們王爺召見人了,這位賈雨村如今還有用,他還動不得,但是他兒子倒是可以動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