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 把臂遊 ......(2 / 2)

紅樓沉浸式圍觀 則美 9243 字 6個月前

然後看了一眼侄兒,你個笨孩子,這個時候不上去拉拉關係將來可怎麼辦?

賈瑭就看著桂哥兒這個大燈泡不情不願地跟著一起去了。賈璉殷勤地送到門口,看他們坐上馬車,隨後被前後幾輛馬車挾著出了寧榮街往外去了才回東院。

賈璉這個時候非常興奮,回來跟賈瑭說:“你看見沒有,太子人挺客氣的。”

賈瑭心想:我隻看見了個病秧子。

而此時坐在馬車裡麵的桂哥兒簡直如坐針氈,整個人木愣愣的看著對麵姐姐和這個男的坐在一起,姐姐十分親密的摟著他的肩膀,一隻手還在他的胸口給他順氣,這人還摟著姐姐的腰,兩個人簡直是貼到了一起。

不害臊!!

兩人從這幾天的飲食一直聊到近兩三個月的天氣,又從天氣聊到了還沒見過的那個小女嬰的健康問題......桂哥兒就覺得自己坐在這裡純粹多餘,而且就不該跟著他倆坐在這個馬車裡。

唉!

桂哥兒想從馬車裡跳出去。

好不容易車停了下來,他趕快掀開簾子躥出去,沒等人家扶著就從馬車上跳到了地上。

隨後一番折騰,另外兩個人下了車,周圍不少人圍著他們進了廟裡,這裡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太子並沒有下拜,而是站在站在蘑菇身邊,蘑菇在佛前跪下,對著佛祖拈香禱告,又送出了一筆香油錢,並許下願,這才一起從大殿裡出來。

出來之後,他們便在周圍安全的地方開始散步。蘑菇還叫著桂哥兒一塊兒去,桂哥兒這個時候趕快搖頭。

再不跟著了,太尷尬了。

他的尷尬都已經寫在臉上了,蘑菇忍不住笑了起來,連太子都說他臉皮薄,看著他們兩個相攜著走遠,桂哥兒在反省到底是自己臉皮薄還是這一對兒臉皮厚。

時間過得很快,在外邊吃了一頓齋飯之後,太子送他們回到榮國府,再次和賈瑭見了一麵,賈璉還在這裡等著,大家一起說了半天的話。等到太陽快落下來了宮中的馬車才走。

蘑菇回大觀園了,賈璉也美滋滋的走了,剩下桂哥兒坐在賈瑭麵前,當被問及今天一天的感受的時候,他整個人的臉都在扭曲著。

“聖人說......” 桂哥兒想了半天也沒找到聖人說夫妻之間該怎麼相處,齊眉舉案和相敬如賓這是彆人說的。桂哥兒從來沒有見過父母有什麼過格的舉動。儘管在桂哥兒看來父母已經很恩愛了,但是今日看到姐姐和那個太子總覺得渾身不舒服,就像是衣服沒有經過處理穿在身上很刺撓一樣,他覺得很不自在。似乎姐姐他們樂在其中,隻有自己尷尬的想鑽地縫。

“就......他們一上車就抱在一起。我覺得不對,書上說‘發乎情,止乎禮義’,是我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一句話。”

賈瑭明白了,就是人家的行為刺傷了這小子的眼,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小學究。不過仔細想想,這個社會的人表達情感的時候似乎都過於內斂。熱情奔放的舉動很容易被看成異類。

賈瑭不像雲芳那樣能跟兒子往深裡麵談,賈瑭不知道說點什麼合適。

他如果說:你老子上輩子見過很多人抱在一起啃,似乎能嚇著他......總之賈瑭不善於和兒子聊這些。

“怎麼說呢?整個車裡除了你之外對於他們倆來說沒外人。私下裡親密一點,總比冷冰冰的好。”

“可......可聖明天子不應該沉溺於兒女之情......”

賈瑭覺得兒子的腦子肯定壞了。

女兒怎麼樣已經掰不回來了,但是眼前的這個小封建一定要掰一掰。

賈瑭想了想,就跟兒子說:“天子?天子也是人呀!”

桂哥兒忍不住睜大眼睛,短短的一句話,傳遞出很多意思。做父親的隻想跟兒子說天子也是人,私下裡麵兒縱情一點兒並沒什麼錯。然而做兒子的不是這麼想。

他從賈瑭的語氣神態當中看出了賈瑭對天子並沒有什麼畏懼。再仔細想想,賈瑭從來沒有在家裡麵特彆是私下頌揚過天子,更沒有對把天子當成君父。

桂哥兒恍然大悟,其實自己家每個人都有幾兩反骨,璉二伯父除外,反的最明顯的就是珍大伯父。到了此刻看明白了父親的態度之後,他一時之間弄不明白在親爹和大伯父之間到底哪個人的反骨更重?

如果賈瑭知道他內心所想,這個時候會忍不住大笑著拍著桂哥兒的小肩膀告訴他,賈璉那廝也是個反賊,若是按原著來說,平安州造反就是賈赦指使賈璉執行的。

賈瑭不知道桂哥兒內心所想,桂哥兒也想不到大家活在一個書中的世界裡。所以這一次父子之間的談話就很明顯是風馬牛不相乾的。

一轉眼到了四月,去送葬的隊伍回來了。寧榮兩府去送葬的人每個人回到家的時候都顯得風塵仆仆,滿臉疲憊。

邢夫人一回到家就跟來迎接的蘑菇說:“這一路上是吃不好睡不好。路又顛簸,我的老腰這幾天一直在疼。哎呀,真是......”一想到太上皇還在,宮中還有兩位太後,這樣的事還要再經曆三次,邢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自己再長壽一點兒,或許還要趕上現在這兩位帝後的葬禮,那就更要了老命了。當然這些話是不敢說出來的。

雲芳回到家也是滿身疲憊,彆看雲芳年輕,但是該受的罪一樣沒少。

長生再見到媽媽的時候先是不敢置信,後來就撲到媽媽的懷裡大哭了一場。等到大家把他哄好了之後又沒心沒肺的和小哥哥一起跑著玩耍去了。

老太太這會兒賈赦賈珍說話,王熙鳳她們幾個便圍著雲芳問太妃是如何安葬的。

雲芳喝口水:“葬進妃園了,甄家的幾位姑娘我看了,唉,都沒回來,給太妃在哪兒守靈呢。”

“守靈?”惜春問:“不是說太上皇安排她們嫁人了嗎?”

雲芳搖搖頭,“沒,都沒嫁,成了守靈人。聽說太妃的遺物按照她的遺言送去江南給甄家人了,她的陪葬很少,都是些宮裡其他的妃嬪送的。”她下葬的時候穿的是太後的服色,用的是太後的棺槨,陪葬品是彆人的饋贈,生前富貴一生,死後自己的東西一件沒帶走。寵愛恩情如鏡花水月,折騰了一場又被多少人唾罵,如今雖然躺在了妃園,未必是入土為安,想想真的令人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就在她們說話的時候,襲人背著一個包袱走到了她們前麵。

雲芳看到她還有幾分驚訝。

其他幾個姑娘看到她,也是心情複雜。

襲人是拜彆的,她目前前幾日來給她贖身了,她要隨著她母親回家去了。

雲芳突然想起來,賈寶玉的這些丫鬟如今都在老太太的院子裡呢。當初賈寶玉的這些丫頭個個聰明伶俐,都是拔尖的人物,如今似乎也隻有襲人一個人離開。

她當然知道,襲人這種人是那種精準努力的人,她們從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為此不斷努力。每當遇到挫折的時候也能及時止損,掉轉方向。

似乎這樣做並沒有什麼錯。

可是在他們精準努力的時候,總是會傷害彆人,踩著人家的肩膀獲得想要的一切。

看著襲人的背影,雲芳就想起一首詩的最後兩句:至竟息亡緣底事?可憐金穀墜樓人。

那些精準努力的人,似乎也是沒氣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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