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流點鼻血在大人看來不算什麼, 賈蘭彆看這個時候已經被人稱呼一句舉人老爺,但是其年齡並不算大。
聽這個消息的時候雲芳也沒放在心上,“是不是最近一段時間喝酒喝的太多, 上火了呀?”
和雲芳說消息的人也是這麼想的, 點了點頭:“如今是冬天,天乾物燥容易上火, 彆說他那個年齡了, 就是一般的大人失了保養也是這個樣子。”
李紈也是這麼想的,立即要讓人請了大夫來, 被賈蘭攔住了:“不過是上火罷了,不礙事兒,何必如此大動乾戈,您讓人做點兒敗火的東西,我多吃點就行了。”
李紈一想這樣也行。
就把這事兒放到一邊,又跟兒子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兒:“你三姑姑回來陪著老爺住了一段日子,我聽說那邊府裡有打算在今年殿試後從進士裡麵選一個給你三姑姑做夫君, 我想著參與殿試的人本來就不多, 刨除了那些成親的或是定了親的,剩下的就更少了, 你回頭倒是可以打聽打聽,看看哪個合適可以向老爺推薦一番。
畢竟是你親姑姑,到時候咱們兩家來往多了, 你也算是有個助力。”
賈蘭聽了之後忍不住皺眉:“您前幾天不是說那邊已經有看好的人選了嗎?這個時候……”
“一家有女百家求,看好了又沒定下來, 這個時候再選人家也是可以的,都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過的了!”
賈蘭想了想點了點頭:“回頭我留意吧, 您坐著吧,我回去看會兒書。”
李紈更是心喜於兒子的自律,看到兒子如此用功,高興的答應了一聲,讓人給兒子安排一些清熱敗火潤肺去燥的吃食。同時在心裡麵比較了一下桂哥兒和兒子。
桂哥兒的年紀雖然沒有賈蘭那麼大,但是這小子從小就皮,想讓他讀書必須要讓他爹在後麵提雞毛撣子追著打,要不然一眼瞧不住就跑出去玩兒了。
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桂哥兒將來也是個靠祖宗的紈絝。
李紈鬆了一口氣,有著一種很莫名的自我感動:就算兒子沒有爹也無妨,自己哪怕是苦點累點也把他拉扯大了,而且兒子的成就遠不止眼下這一切,真是太好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年輕的賈珠具體的模樣在李紈的心裡已經模糊了。想想就跟上輩子一樣,這也不過是短短的十多年而已。
很快新年來到,在年三十祭祖的時候,李紈母子已經成了族中的焦點。
大家爭先恐後的問著鄉試的細節和來年三月份的殿試。李紈被眾人包圍著,簡直如眾星捧月一般。
自從八月份到如今,李紈眼見的都是羨慕的目光,耳聽的都是讚美之聲,每日都有人登門求見……這一切讓她想起老太太來。
李紈相信將來自己也可以像老太太一樣做一個老封君。
雲芳遠遠地看著李紈,覺得有的時候人是一種很複雜精妙的機器。不僅受身體這個硬件的製約,有的時候情緒意識這種軟件也會產生bug。
有的人不會因為吹捧飄飄然,有的人會在一聲聲靚仔中迷失自我。
很明顯這位大嫂子已經有些迷失自我了。這本不該出現在大嫂子的身上,然而環境的改變真的能令人發生極大的變化。
李紈在族中亂顯擺抖威風已經令王熙鳳和雲芳退避三舍,實在想象不出來他兒子將來真的為官做宰了會發生什麼。
左右來往的不多,雲芳倒也不放在心上。
王熙鳳卻覺得整個人都要氣炸了。回去之後悶悶不樂,平兒就說:“不過是低個頭認個輸罷了,一輩子還長著呢,老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將來呢?說不定將來你又比她日子過得好……”
“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我日子一直比她好。二爺那個人再不是個東西好歹也是個大活人。我還有個閨女,她有閨女嗎?也不知道得意張揚個什麼勁!”
平兒就趕緊勸她:“你這話說的對,再怎麼說奶奶也是夫妻和睦,兒女成雙……大過年的你就彆生氣了,待會兒二爺和哥兒回來了看你氣呼呼的,也不好。”
王熙鳳就暫時把這事扔一邊去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進宮朝拜,蘑菇仍然陪在皇後身邊,至於小胖子明亮,被皇後身邊的人領著去見了皇後娘家的親戚,隨後才被送到了外祖母這邊。
小胖子進來的時候看到雲芳,紮著兩隻小手撲進雲芳的懷裡。
他的小嘴很甜:“外祖母,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親親好不好呀?”
小家夥就抬起臉指了指一邊的腮幫子,讓雲芳親了一下。剛沒說幾句話,皇帝身邊的太監過來,要抱小胖子去前麵大殿上。皇帝想顯擺一下孫子!
好不容易在宮中混了一頓午飯,等到了蘑菇“下班”。大家跟著蘑菇到東宮說話的時候,小胖子才被送了過來,小孩子兩頰紅撲撲的,手裡麵抱著一堆東西,他人小沒那麼大力氣,一邊走東西一邊掉,後麵的宮女不斷的給他拾著。
小胖子身邊的太監就跟蘑菇稟告他今日的行程和小胖子今日在前麵大殿上的事兒。
他小小的一隻,今日給他祖父掙夠了臉麵,皇帝很高興讓他晚上陪著一塊用膳。
太監說:“……皇孫不接旨,說是晚上要陪著殿下吃飯,還說殿下看著他能多吃幾口,他走了殿下吃的不多,晚上要餓肚子。皇上甚是高興,並無不悅,就說晚上請太子與太子妃一同前去赴宴。”
小胖子還在撅著屁股把東西一件一件的塞到蘑菇的懷裡,這是今兒來的宗室諸王給的小玩意兒。
蘑菇表示知道了,一邊哄著兒子一邊跟娘家人說話。這件事讓邢夫人很是得意,回到家之後跟每一個人都說了一遍。
賈瑭就跟邢夫人說:“這種事您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的到處都是。不過是小孩子嘴巧會說話罷了,碰到的也是親祖父,自然是覺得孩子樣樣都好。”
邢夫人就覺得賈瑭腦子軸:我高興怎麼了?還不許我高興了?
“我也沒有跟外人說呀,我是跟家裡麵人說而已。你跑來我這裡嚷嚷……”伸出手指,在賈瑭的腦門上使勁一戳:“不孝子!管著你老娘說什麼,你管的可真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