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景樓上,鄂老國公捊著胡子笑道:“毓兒這丫頭的技術不錯,她的箭術想必也進步不小,你教得不錯。不過我們家的婼兒技術也不懶,也不負她哥哥這幾年的教導,想起她剛學投壺時,一支箭都不中壺口,如今隨便一擲便中了。”
在家守孝的三年,傅盈婼在家除了繡花畫畫,最喜歡的娛樂便是投壺,沒想到平時不顯眼的小娛樂,在今天卻有如此大的作用。
楚五姑娘這一次砸到自己腳,即使她的技術再好,像藺毓一樣,三次拿到三個籌碼,頂多就十五個籌碼,而靜安郡主卻是投壺高手,想贏她,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藺宸曜抿唇沒有說話,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楚歆羽,在傅盈婼把箭矢擲中壺口時,隱約看到她唇畔揚起一絲嘲諷,可是那嘲諷若隱若現,很快就看不見了。
他不懂她為何會來鄂國公府,他跟傅盈婼那些傳聞,他不相信她沒聽過,既然知道他們的關係,為何要來鄂國公府?即使有人邀請她來賞花,她難道找不到借口避開?
看靜安郡主挑釁她比試的事,明顯是有預謀,靜安郡主與傅盈婼關係友好,這事傅盈婼應該有參與在其中,既然不想他娶彆人,為何不當麵跟他說出自己的想法,偏要在眾目睽睽,讓靜安郡主找楚歆羽麻煩?
這樣的傅盈婼跟妹妹給他的印象越來越遠,他快有點認不出來了。
而楚歆羽,自己雖然跟她接觸時間不長,但他卻有這種感覺,沒有把握的事,她是不會輕易做出決定。
如果她在意這門親事,她肯定不會讓自己輸掉,但如果她想擺脫自己,此刻輸掉正好是一個借口。
若是她真敢輸掉,這婚事他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向皇上退了?
這邊,傅冠玨和晉王的到來,已被姑娘們發現了,她們都露出驚喜又羞澀的神情,尤其是傅家幾個遠親表姐妹,首次在這麼近距離瞧見晉王,兩眼就像蜜蜂遇上花朵,舍不得轉動眼珠。
“二妹妹,你投的真好!”被發現了,傅冠玨沒有回避,直接走到前麵去,朗聲誇讚自己的妹妹。
許芷瀾回頭,看到他,便笑道:“四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繼而看到他身旁的蕭敬晟,心裡更高興,但在眾人麵前,她不敢露出喜色,淺淺一笑,打趣道:“原來三殿下也來了,難怪突然這麼安靜了。”
在場的姑娘看到有異性在此,一是拘謹,二是害羞,深怕自己會有不優雅的動作,失禮了。
如今一聽許芷瀾的打趣,更是掩不住臉上的紅暈,紛紛給他行了禮。
靜安郡主看到蕭敬晟,就跑過來道:“三哥,你也來了,是不是知道我跟楚歆羽比試,你來替我們打氣。”
蕭敬晟笑道:“我是來看你怎麼輸的。”
靜安郡主可不高興了,她驕傲地仰頭道:“我怎麼會輸了?你看我們有九個籌碼,她們隻有六個,看看吧,我一定會一箭成名!”
蕭敬晟笑而不語,目光有意無意的掃往楚歆羽,見她盯著高壺看,不知道在想什麼,並沒有像其他姑娘那樣,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蕭敬晟抿了抿唇,收回視線,對靜安郡主道:“三哥看好你,彆丟了我們皇家的麵。”
他倒想看看,楚歆羽如何將這局扳回來,那晚在龍華寺點他們穴道的人,他可以確定是她,把自己藏得那麼深,她到底想做什麼?
“郡主,我和晉王都買你贏。”傅冠玨話是對靜安郡主說的,但他目光卻是看著楚歆羽,而楚歆羽也聽見了,視線與他對上,他的眸光帶有幾分挑釁的,楚歆羽知道他還耿耿於懷在護國公府自己嗆他的事。
這個男人真小氣,而且還很幼稚!
外人都以為他是大伯妾室所生的兒子,但楚歆羽知道他在傅家是庶子身份,可他與傅家卻沒有血緣。他是大伯一位故友的兒子,因那位故友救了大伯一命,臨終前將他懷孕的妻子托大伯照顧。
誰知他的妻子在知道自己的丈夫死了後,悲傷過度早產,而且還是難產,最後她沒挺過來,留下剛出生的嬰兒,大伯收養了他,以庶子身份,養在傅家,教育跟嫡子無異。
楚歆羽念在他生父救過大伯,不跟他計較,可藍依卻不一樣,她知道這些姑娘偷偷下注,幾乎全都把注押在靜安郡主那一邊,剛才這位傅公子過來,也押在靜安郡主那一邊,賭注是三萬兩,而這些姑娘因為身上沒有帶銀兩,便把自己頭上的金飾銀飾拿來作賭注。
如今她一聽傅四公子這樣說,便將姑娘給她保管的五千兩銀票全都押到紅隊,也就楚歆羽贏,她認識姑娘兩年了,從沒有見過她輸過,這次也不例外。
見藍依押注在紅隊,傅盈舞的丫鬟莫兒和藺毓的丫鬟也押紅隊,把身上的銀兩全押了,她們是一等丫鬟,主子的錢袋都在她們身上,一千幾百兩銀子隨手能拿出來。
第三局準備開始,楚歆羽和靜安郡主各站在高壺一邊,紅綢帶子為界,楚歆羽握著三支紅箭,靜安郡主三支藍箭。
在福寧縣主號令剛出,六支箭矢同時飛出,宛如迅雷般朝著高壺奔去。
“當當當當”四聲先後響起,繼而又“啪啪”兩聲。
大家定眼一看,隻見高壺口上插著一藍一紅兩支箭,而壺耳上是兩支藍箭,地上躺著兩支紅箭矢。
歡呼聲和掌聲驟然響起,靜安郡主驕傲的揚起臉,像隻開屏的孔雀般朝圍觀拍掌的姑娘拱手。
第一輪,楚歆羽被扣一個籌碼,靜安郡主得了三個籌碼。
也就是紅隊隻有五個籌碼,而藍隊已十二個籌碼,這距離一下子拉遠了。
“輸定了!”有姑娘惋惜道。
“真不自量力!靜安郡主可是投壺高手,跟她比試,不是自挖墳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