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發生後,曾侍候過梅氏的丫鬟不是打發賣掉,就是已死了,當時楚老太太就下了禁令,府內再沒有人敢妄議前大夫人的事,如今五姑娘問起這事有何意?
“我知道的並不多,有個與娘親同天死去,其他人則被趕出府,你是府裡的老人,應該清楚她們離開府後去了哪裡?”
十幾年前,楚歆羽知道府裡大小事務楚老太太還沒完全放手,孫嬤嬤是她身邊信任的人,絕對清楚當年發生的事。這些日子,她能感覺到孫嬤嬤在楚老太太麵前,有意無意的幫她說話,相信關於雪香的事,她定知道什麼,隻是不知會不會幫她解惑。
孫嬤嬤長歎了一聲,“的確,茗香是那天死了,發現時,她是摔跤撞到頭部,失血過多而亡,而秋香被發賣去西藏,梅香被賣去青樓,但因為她不肯接客,被生生打死了,她的屍體是奴婢派人去取回安葬。”
事隔這麼多年,她還記得這幾個丫鬟的名字,是因為當年的事給她印象很深,而這幾人的命運也太辛酸,尤其是梅香,她是那麼愛乾淨的人,卻被赤條條的扔在亂葬崗。
前大夫人的近身丫鬟既有才華也有樣貌,除了奴仆身份外,各方麵都不比那些官家千金差,正因如此,才被忌憚,被人斬草除根!
“還有一位呢?”孫嬤嬤說的跟何媽說的差不多,既然是梅香被賣去青樓,那雪香呢?
孫嬤嬤沒有直接回答,抬頭望她問道:“姑娘,事隔太久,就算有疑點,也早被抺去。”
她不笨,聽姑娘問起這幾個便知道,姑娘懷疑前大夫人的死有蹊蹺,當年她也有懷疑,可又怎樣,她隻是一個奴婢,老太太不往下查找追究原因,她哪敢自作主張去查,她能做的便暗中幫助被前大夫人身邊幾位丫鬟,讓她們不至淪落最階層,但還是慢了一步。
楚歆羽敏銳的察覺出她話裡的意思,蹙眉道:“嬤嬤,我再不是昔日那個被袁氏騙了,還傻傻替她數銀子的小女孩,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即使我不追究,她也不會放過我,再說,我姨母早已懷疑當年的事,隻是當時情勢所逼,如今她是有這個能力翻查,若不想牽連侯府其他人,嬤嬤就把所知的告訴我,我會酌情考慮。”
她所言的其他人,即是楚老太太,孫嬤嬤跟隨老太太多年,聽說康妃也懷疑當年的事,臉色立變,因為當年的事,若真追究起來,楚老太太也有一份責任。
“雪香瘋了。”
“什麼?她瘋了?”楚歆羽震驚。
孫嬤嬤點點頭,道:“她和梅香一起被賣去青樓,因為看著梅香被打死,受不住這種刺激,瘋了,青樓的人將她趕了出去,奴婢怕會被袁氏和王姨娘她們知道,便托認識的人將她送出京城。”
“她如今在哪裡?”楚歆羽很快冷靜了下來。
“隻有離京城越遠,她才安全,所以,奴婢讓人送她去了海南,改名換姓的生活。”孫嬤嬤遲疑了下,問:“她瘋了,姑娘真要找她嗎?”
楚歆羽點頭,“不管如何,既然曾服侍過我娘親,不該是這樣的命運。”
孫嬤嬤遂給她一個地址,並告訴楚歆羽,雪香十年前嫁給當地一個鐵匠,但她也有五年沒有對方的消息,不知現在是否還在。
不管如何,尋找範圍縮小了,至於她的瘋癲到何程度,找到她再看看。
但楚歆羽沒見過雪香,便憑借孫嬤嬤的描述,將雪香的頭像畫下來,孫嬤嬤看到有九成相似。
孫嬤嬤離開後,楚歆羽認真的看了下畫裡的人,其實畫畫也是多餘,隔了多年,模樣早已變了,何況一個瘋子。
雖是這樣想著,可她不想放棄。
袁氏和王姨娘對梅氏身邊的人趕儘殺絕,這些人肯定知道一些內幕,再說,一個瘋了多年的人,還能嫁人,說明她的瘋癲症不是很嚴重。
遂執筆沾墨,認真的寫了一封信給藺宸曜,信中讓他派人去找雪香,此人對她很重要,若還在世,務必安全將她送來京城。
她寫好信,仔細的再三檢查之後,才用蠟封了口,然後叫嫿兒進來,將畫卷和信給了她,讓她交給藺宸曜。
事隔多年,雪香的模樣也許早就變了,但至少有個大概輪廓,希望老天爺是站在她這一邊,雪香是活著的。
紫鈴帶著丫鬟們在清理一樓和前院,楚歆羽在嫿兒離開一會,便下樓,剛好看到一個小丫鬟跑進來,高興道:“姑娘,大喜事,二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