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124 九千歲x皇後16(1 / 2)

永建十四年, 英宗永建帝駕崩,年僅5歲的端成太子成了新的皇帝, 改年號為端成, 尊恭仁皇後為太後。

嫁給永建帝一年不到的小皇後,就這樣成了宣朝最年輕的一任太後,為了感念她的忠貞, 又尊為貞德太後,史稱恭仁貞德皇太後。

同年,盤踞金陵城百年的世家大族薑家轟然倒台,以通敵叛國之罪誅九族,然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念在太後份上, 僅誅五族,由此百年薑家退出金陵世家舞台。

而新成為太後的薑穗, 也才剛剛過了十七歲的生辰。

由於太後生辰和先帝駕崩之日極近, 因此並未大辦, 僅在宮中簡單的操持。

生辰之後,太後接過小皇帝養在宮中,按照規矩,垂簾聽政。

太後仁德,放後宮嬪妃出宮,許諾二嫁,予封號獎賞, 京中不少貴家以迎娶為榮。

同時, 以薑家而起的私鑄銅幣案以及食人案牽連多個世家,在前朝後宮聯手之下,多個金陵的百年世家遭到重創獲罪下獄, 民田重新歸屬原主,蒙冤入獄之人也推翻罪名,京中之氣煥然一新。

端成年,太後金印、皇帝寶印下蓋,宣布以科舉選官,削減世家大族蔭封官職,世家重創無人反駁,寒門終有機會,宣朝似煥發新生。

同年冬日,蠻貞入侵中原北境,史稱禾木之戰。

銀裝素裹,整個金陵城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雖說瑞雪兆豐年,然而大雪皚皚,朝中開始出現因大雪而無家可歸的流民,疫病也開始傳播,朝堂氛圍也緊張起來。

“如今在大軍在禾木膠著,若是糧草遲遲未到,誤了軍機你可耽誤得起嗎?!”

“京中流民無數,棲流所早已擁擠不堪,若不再加管理,恐會造成無法控製的後果,擾亂京中秩序,天下大亂!”

“太醫院來報已有疫病傳播,已將病患從棲流所轉至京郊醫藥局。”

“自從私鑄銅幣案後,戶部流轉銀錢雖比以往好了不少,然而往年私陳爛帳未清,怎可能隨意撥款!”戶部尚書言下之意,沒錢。

“你這老貨,又再哭窮!”新任兵部尚書吹胡子瞪眼,“戰事吃緊,若是蠻貞南下,你以為你這個破戶部能抵擋嗎!”

“京中疫病流民也耽誤不起……”

整個朝堂熙熙攘攘,官員們跟菜市場買菜的一樣大聲叫喊,臉紅脖子粗,像是在比誰的嗓音更大。

而端坐在上首的,則是年僅6歲的小皇帝,正一臉無措地向垂簾後的女子求助,站在一旁的高大男子則筆挺地站著,為小皇帝添茶,看他如此模樣,麵上仍是沒什麼表情。

而垂簾後的女子,則是微微皺著眉,眼眸中有著無奈。

朝堂吵鬨成這樣,到底是如今大宣麻煩不少。

“都安靜。”太後終於在他們爭吵即將要打起來的階段開口,“眾卿所言,哀家都知道了。”

太後的聲音非常年輕,年輕得一聽就知道是一個不超過25歲的女子,甚至比一些官員的女兒都還年輕。

但是官員們如今也不再像最開始那樣,對年輕的太後保持著懷疑,太後當年處理英宗之事的果斷,以及大義滅親的淩然,都讓不少官員們佩服。

“禾木前線的戰報,哀家與皇帝都已經看過,也斷不會缺了前線的糧草。”

“蕭朗星。”太後說。

“臣在。”年輕的五品中郎將從長列中而出,他躬身行禮。

“哀家封你為靖遠將軍,接孫斌的位置。”

兵部尚書一愣,沒想到太後就這樣把大將軍副手給革職了。

兵部尚書也出列道:“太後娘娘,這於理不合……”

太後打斷了尚書的話,“哀家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是已經個月了,孫斌傳來的卻一直是戰敗的消息,甚至還提出在禾木建立堡壘,與蠻貞蹉跎下去。”

太後的聲音很嚴厲,“朝中什麼模樣,眾卿難道還不清楚嗎?蠻貞能打持久戰,但我大宣打不起。”

太後將遮羞布掀開,讓整個朝堂鴉雀無聲。

確實,大宣如今國庫虧空,若不是太後與廠公把持朝中力挽狂瀾,恐怕宣朝早就更加完蛋,這是在權力核心工作的官員們最清楚不過的事情。

這年來,朝中官員也換了一批,以前那些光拿俸祿不乾活的,已經被九千歲與太後擼的擼,沒的沒。

不是沒有人私下底議論過女子怎可把持朝政,說太後居心不良,但太後大義滅親,薑家就隻剩下些許邊緣的女眷和唯一的嫡女,也做不成強大的外戚。

小皇帝也請了朝中重臣做太傅,因此漸漸的太後、司禮監與朝堂都維持著一種足鼎立的平衡。

但實際上,司禮監的權力仍然大過其餘兩方,隻是近些年太後的勢力隱隱有與司禮監分庭抗禮的架勢。

太後又代皇帝處理了關於京中流民疫病的事情,便宣布散朝了。

小皇帝很高興,終於下朝了。

每每上朝,他都覺得朝中官員非常的恐怖,問的每一個問題他都不知如何作答,全靠母親一並撐著。

小皇帝在下朝後,撲倒了太後的懷中。

“母親,我想吃櫻桃酪。”

母親非常的溫柔,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但是聲音有些嚴厲,“冬日寒冷,不宜吃這些解暑的東西,飯後再用少許。”

小皇帝年幼時在邊緣宗室並不受重視,因父母雙亡,又被叔父霸占家產,因此性格上總有些唯唯諾諾,善察言觀色,也就是這樣被廠公選中。

也因是如此,非常的聽話。

在太後向他散發善意,溫和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之後,小皇帝頭一次感受到溫暖,十分依賴這個新的母親。

一旁的廠公卻是冷冷道:“陛下已年長,怎能還對太後做出這些小兒作態。”

小皇帝十分害怕這個總是陰沉著臉的賀廠公,他天生的小動物直覺在告訴他,這個賀廠公是宮裡最不能惹的人。

他曾親眼見過,賀廠公輕描淡寫地處理了私下底說母親壞話的宮人,也見識過賀廠公的雷霆手段,因此在他麵前,小皇帝不敢造次。

他訕訕地脫離了母親的懷抱,低下頭道:“是。”

母親瞥了賀廠公一眼,微微皺起眉,“琛兒才六歲,你為何對他如此嚴厲。”

廠公慢條斯理,“陛下是皇帝,自得嚴格要求。”

母親瞪了廠公一眼,隨後一邊走,一邊牽著他道:“陛下還小,可以享受一下愉快的童年。”

廠公慢悠悠地走在他們身後,“娘娘,如今大宣內憂外患,陛下沒有時間享受。”

母親似是忍了一下,不想再理會廠公,而是偏過頭,低下對他說道:“琛兒,今日的功課做完後,晚膳母親會讓禦膳房送來櫻桃酪,你若是想去禦花園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趙琛想忍住,但是麵上還是露出了雀躍,他高興地仰起頭,“真的嗎?母親!”

母親微笑著,看著他眼中是溫情,“當然可以。”

趙琛非常開心:“太好了,母親最好了!”

太後很喜歡這樣乖巧的孩子。

廠公本想再諷刺兩句的,他冷眼看他們母慈子孝,最終還是沒說話。

他微微偏過頭,示意一旁的丁賢。

丁賢很快明白,領命而去。

丁賢一邊去一邊在心中腹誹,廠公每次非得要和小陛下過不去,無非就是小陛下占據了太多太後的時間,廠公非常不爽罷了。

想來今日小陛下的功課會多到沒有時間出去玩。

丁賢想到了廠公剛才有些難看的表情,他想要笑,卻忍住了。

現在在宮中,已經有不少廠公和太後的心腹,都知道了太後與廠公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他們二人似乎也並沒有特地的隱藏,看起來光明磊落,但是二人相處時卻總讓人感覺到一種外人插不進去的氛圍。

太後總是對廠公不假辭色,直呼其名之外更是呼來喝去,而廠公竟也不生氣,隻是會笑著開口,再把太後惹生氣了,又重新去哄。

若不是宮人們嘴嚴,再加上他們看起來並未有過界的相處,不然風言風語恐怕早就在宮裡傳遍了吧。

但是丁賢卻知道,太後與廠公……恐怕早已不是那麼簡單了。

當年先帝駕崩,廠公以雷霆手段處理了薑家,將食人一事昭告天下,太後並未阻攔,更是全力支持。

原本看起來不對付的二人,竟在此事上保持了驚人的一致。

後來太後垂簾聽政,廠公竟然也未曾阻攔,要知道一旦太後觸碰到了權力,恐怕會對廠公也造成極大的影響。

畢竟皇帝年幼,太後垂簾聽政名正言順,廠公隻是司禮監的太監,辦事仍然要利用皇帝才能達到目的。

但是丁賢沒有想到,廠公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願意放權。

而後,廠公就像是心甘情願一般,輔佐著太後。

就是輔佐太後,丁賢發現廠公壓根都沒想過要輔佐這個小皇帝,就好像這個小皇帝也隻是一個幌子,一個工具罷了。

若不是太後提出,恐怕廠公都沒有想過讓小皇帝接觸帝王教育。

而這些年有不少夜裡,廠公宿在了太後的壽安宮裡,而太後竟然也默許了。

丁賢並不覺得驚世駭俗,隻覺得廠公大人真是了不起,竟然連太後都拿下了。

而年輕的太後也漸漸沒了當初入宮時的那種羸弱,反而多了清麗的風姿。

不過太後和廠公仍然是經常吵架,吵得連宮人都不敢勸,而廠公有時候說不過對方,陰沉著臉一整天,下麵的人都戰戰兢兢,生怕哪裡做錯了遭到嚴厲的責罰。

而這些日子朝中出了不少大事,太後與廠公二人商議朝政,又是一時好一時壞。

不知道丁賢在默默吐槽,太後回到了自己的壽安宮,每每下朝之後太後都覺得非常的疲憊,於是宮人們也早早備好了吃食,以供太後填肚子。

“你跟來做什麼?”年輕的太後皺起眉,看著跟著進了自己宮門的賀廠公,“你不是還要去處理賑災的事情嗎?”

賀廠公大搖大擺,進入壽安宮就像是進了自己的家門,熟門熟路得很。

他坐在太後一旁的案桌上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微笑道:“娘娘不歡迎奴才嗎?”

薑太後暗自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沒說什麼,“我就算不歡迎你也會自己進來。”

廠公輕笑了一聲,聲音似乎有些委屈,“娘娘真是無情,這麼些年了,怎麼就不能對奴才如對陛下那般和顏悅色一些呢?”

太後往嘴裡塞了個蘋果,“你自己心裡清楚。”總是欺負她,她能和顏悅色就怪了。

廠公又笑了起來,他看了眼太後的果盤,說道:“娘娘金尊玉貴,怎麼總是愛吃這種常見的果物?”蘋果這樣的水果一點都不名貴,在荒野也隻是用來果腹的食物。

太後說:“我不但愛吃這種常見的果物,我還愛隨處可見的花草,你若是看不慣,可以離開。”

廠公失笑,“奴才不過是說了一句,娘娘便說了無數句。”

廠公看著太後直挺挺坐著,有些奇怪,“娘娘今日這是怎麼了,從上朝時就是這樣筆挺的姿勢。”他可是知道薑穗這個人慣會偷懶,樣子總是擺在他人麵前的,私下底竟然也這樣端莊坐姿。

太後橫了他一眼,罵道:“要不是你昨晚發瘋,我會腰疼嗎?”

廠公不覺得心虛臉紅,反而笑意更深了些,他起身走到太後身旁,四周的人早就因為他的到來而退出了內室,這已經是他們倆在時的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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