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尋沒想到她竟是全然不把他的話當回事,當即便要發火:“你這……”
“做得好!”他話未說完,便被人打斷了去。
溫尋神色難看,抬眼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魏蘭芷驚道:“祖母?”
來人正是鎮國公府老夫人鄭氏。
同第一次見麵時不一樣,老夫人的精神好了許多,一路行來,身邊雖有一個嬤嬤仔細攙扶著,但仔細看的話,便能發覺那嬤嬤僅是虛虛一扶。
身子康健了不少,鄭老夫人的眼神便恢複了以往的銳利,看人之時,猶帶三分壓迫感。
溫尋微愣,為溫玉若請佛時,他們想請來上第一炷香的人,其實是鄭老夫人。
論身份尊貴,除去宮裡的幾位主子外,也就是她老人家最高。
但鄭老夫人拒絕了。
也是因此,他才轉而去請了鎮國公。
今日鎮國公來府時,也並未提及老夫人。
溫尋便以為,這是默認鄭老夫人不會來。
沒想到這會卻出現在了此處。
“您怎麼來了?”蕭縉走至鄭老夫人身側。
攙扶著鄭老夫人的嬤嬤順勢放了手,改由他扶著。
鄭老夫人目光如炬,率先看向了溫尋:“郡主明辨是非,行事果斷,此事處理得極佳。”
溫尋神色微變,他倒沒想過鄭老夫人是來為溫月聲說話的。
見他不語,鄭老夫人便冷聲道:“似這等刁奴,今日敢無故闖入主子府中拿走東西,改日便能將府中之物偷出去變賣。待得時日久了,遭外人利誘,怕是還能做出給賊人行方便的事來。”
被按在凳子上的富順,當下白了臉。
鄭老夫人掌管後宅多年,觀他這般神色,哪還不知為何。
冷哼道:“看來已經做過這樣的事了。”
她看溫尋臉色不好,大概也能明白溫尋的想法。
溫尋也並非是在袒護這小廝,而隻是不希望醜事漏於鎮國公府麵前。
但在鄭老夫人看來,若要人完全不知,那從一開始就不該生出這樣的事來。
有這等事,隻能說是那陳氏治家不力。
她對公主府的家事並不清楚,往日也隻疼愛乖巧可人的溫玉若些。
如今看來,玉若是好的,她這個娘倒是有幾分糊塗。
“老夫人教訓得是。”溫尋到底在官場混跡多年,變通之道亦是懂的。
鄭老夫人這等身份,她都開了口,溫尋也不可能在蕭縉麵前掃了她的麵子。
再抬頭看那邊,溫月聲從頭到尾沒在乎過他們的意見,院中已滿是杖責之聲。
她手持白玉佛珠,冷眼站在前邊看。
“老夫人今日怎麼會過來,前些日子聽蘭芷姐姐說您的身子好了些,我還想去看您呢。”院內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沒影響到溫玉若。
她親親熱熱地挽上了鄭老夫人的手,笑得格外可人。
魏蘭芷看得咂舌,她可不敢這般同祖母說話。
鄭老夫人看見她,眼神柔和了許多,輕拍了拍她的手。
她身側伺候的嬤嬤高興地道:“二小姐有所不知,老夫人自上次在郡主院中許願之後,身子骨便逐漸大好。”
“今日過來,是來還願的。”嬤嬤一揮手,便有許多鎮國公府的仆從,捧著各色錦盒步入了這靜亭內。
“還有一些,是給郡主的謝禮。”
這話說出口,院內的氣氛都有幾分怪異。
鄭老夫人沒答應去溫玉若的院子上頭一炷香,卻帶了這般貴重的禮品來謝溫月聲……
連穀雨都有些晃神。
這事是不是顛倒了?
然而她家那冷麵無情的主子已經開了口。
溫月聲:“許願池有用,該謝的也是鱉。”
魏蘭芷:?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更荒謬的是,鄭老夫人亦是點了點頭。
那嬤嬤笑道:“所以今日過來,老夫人還給鱉公準備了許多的新鮮魚兒。”
在場之人:……
鱉公?這是何稱呼?
恰逢府中下人來報。
“老爺,門房來報,府外來了賓客。”
溫尋微頓:“何人?”
“是輔國大將軍府上的三小姐並大理寺少卿府上的四小姐。”
溫尋一愣。
大徽重文輕武,在先帝時尤盛,然當今天子繼位後,因邊境昊周不斷來犯,武將逐漸得以重用。
武將一派,除驃騎將軍外,便是輔國、鎮國二位。
但他自來跟武將沒有往來,輔國大將軍之女,怎會過府中來?
溫尋思慮片刻,還以為是溫玉若的閨中好友,正欲問,卻聽一道冷淡薄涼的嗓音道:“是我的客人。”
竟然是溫月聲。
這讓周圍的人都不由得看向她。
溫月聲惡名傳出後,京中貴女皆不願與她交好,如今怎突然與輔國大將軍之女來往密切了?
但溫月聲壓根沒有解釋的意思。
這二位的拜帖,是幾日之前送過來的,定的這個日子恰好與溫玉若請佛的時間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