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死梁燦的那頭狼, 凶殘非常。
梁燦尋常自己就馴獸,對這些凶獸的秉性也格外了解,所以來時這兩頭凶獸, 都是用牢籠裝著, 馬車拉過來的。
隻是到了這邊後,他將其從牢籠中釋放了出來,但也並非毫無準備。
那頭狼被其用鐵鏈拴住,旁邊還有兩個小廝看管著, 按理來說, 應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才對。
可那凶獸到底還是發了狂, 掙脫鐵鏈, 咬死了梁燦。
底下的人審問過梁燦那兩個小廝,皆說不明白這狼為何會發狂。
來狩獵場前, 已經用生肉喂飽了, 這狼雖凶殘, 但尋常卻很聽梁燦的話。
最奇特的是,那惡狼咬死梁燦的地方, 就在另一頭大蟲屍體的附近。
蕭縉隱隱覺得這兩件事隻怕是同一個人,或者是同一批人所為。
但找不到證據。
隻方才離開事發地時, 聞到了一股香飄四溢的肉香味。
聽到渭陽王的話, 他眼眸微沉。
溫月聲淡聲道:“我是禮佛, 不是出家。”
渭陽王:……
倒也是。
有宮人快步進來, 低聲稟報道:“王爺, 梁大人於殿前請罪, 挨了罰,梁府已經將屍首運回了府中。”
“皇上有令,梁燦私自豢養凶獸, 落得此番下場,是其咎由自取,往後不必再提。”
這便是直接蓋棺定論了。
殿內的幾人低聲應是。
蕭縉眸光落在了那道清瘦的身影上,見她起身,微頓了片刻,跟了出去。
暮色降臨,僅遠處的天邊還殘留著些許淺淡的紅。
溫月聲站在殿前,聽著章玉麟回話。
她側立著,手持蜜蠟佛珠,神色冷淡。
在她身側,章玉麟儘可能地躬下腰同她說話。
這位凶猛冷硬的武將,唯有在她麵前,才會這般恭順溫良。
蕭縉眼眸深沉,開口道:“思寧。”
她抬眸看他,眸中沒有任何的情緒。
不是從前的愛意將要溢出的模樣,亦不會一看見他,便綻放出笑顏,喚他表哥。
這段時間被蕭縉壓製下去的那股燥意,又瘋狂地湧了上來。
他沉下麵容,快步到了溫月聲的身邊,低聲道:“今日梁府的事,可與你有關?”
他和忠勇侯的看法一樣,能以那般力道射殺猛虎的人並不多。
談及力大無窮,便隻能是章玉麟,而章玉麟,如今隻聽溫月聲的話。
溫月聲神色冷淡:“你應該去問殿前軍。”
梁燦的事,都是殿前軍在處理。
蕭縉不想她竟會這般回答,壓抑了多日的情緒,到底是控製不住了。
而叫他失控的,不是今日的這件事情,而是溫月聲這種冰冷的態度。
他目光發沉地看著她,冷聲道:“思寧,你彆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與她站在一起的人,該是他,而不是什麼昊周太子,更不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章玉麟!
他這話,令得剛到這邊的人都愣了下。
甚至包括跟在他身側的長隨,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京中誰不知道,永安王一直都不喜溫月聲。
他如今這般態度,倒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更沒想到的是,溫月聲對他的表現,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還麵無表情地道:“也可以不是。”
溫府上下都已經離開了公主府,這一紙婚約,早就該解除了。
誰都沒料到,溫月聲會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蕭縉先是一怔,待反應過來,已是怒極,然這憤怒中,還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難以接受和恐慌。
他們婚約立下十幾年,哪怕在此前溫月聲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來獲取他的注意力時,她也從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今日她不僅是說了,而且還這般冷淡無情。
強烈的情緒衝擊下,蕭縉甚至覺得心口處有點刺疼。
他欲開口再說些什麼,卻聽到了遠處的宮人敲響了鑼鼓。
“當、當、當——”
“今日狩獵之首為,永安王。”
每次的皇家狩獵,都會有一個狩獵之首,便是這一日裡,獵得獵物最多之人。
今日參加狩獵的,都是皇室中人和底下的世家勳貴,似章玉麟等,隻是在獵場周圍巡邏,保障皇帝的安全,卻並沒有參與到了狩獵之中。
這宮人的話音剛落,蕭縉身邊的一個宮人快步行來。
至蕭縉身側,高聲道:“王爺,今日狩獵之首的獎賞,乃是皇後娘娘賜下的鳳頭釵,奴才已按照您的吩咐,將鳳頭釵送至溫二小姐手中了。”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