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軍又是皇帝身邊最大的一支軍隊,蕭縉今日贏下灼日,在親衛軍中名聲大噪,對他來說,可是一件難言的好事。
皇帝親衛,雖不會對任何王爺有所偏好,但在必要的時候,待他的這幾分好感,便足以勝過其他的任何人了。
一時間,滿殿之內,全都是誇讚蕭縉之語。
一箭射中,蕭縉並未再繼續,退出了那獵場之中。
渭陽王與他一起入了殿,這殿內的人都在恭賀他。
渭陽王淡聲道:“這就第一了?還沒結束呢。”
確實還沒結束,但主要的禁軍主將都已經參與過了。
剩下的,不過是守衛軍之流。
不過提及守衛軍……
渭陽王看向溫月聲:“今日章世子不在,你打算讓誰參加灼日?”
這邊安靜下來,連帶著剛剛進入殿內的蕭縉,都忍不住抬眼望向了她。
溫月聲還是此前那般模樣,眼下坐在了這殿中,手裡還是握著一串佛珠,麵上也是無悲無喜的模樣。
聽及這話,她輕抬了抬眸。
邊上的李慶元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正打算邁步上前時,就見溫月聲已經起身,抬步下了高台。
他當下愣住。
然不隻是他,這殿內許多人都愣住了。
渭陽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驚聲問道:“思寧自己下場嗎?”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郡主?”
“郡主是會騎射的嗎?”
“會的,幾年之前郡主還參與過皇家狩獵。”
但許多人的印象裡,她隻是算會,算不得多麼的精通。
隻看了眼守衛軍那邊,章玉麟不在,校尉裡麵該有三人,然如今隻有一個李慶元。
這般情況下,總不好讓底下的普通將士去。
“便是如此,也可以讓李校尉去啊。”
“是的,女子的力氣不比男子,即便是郡主騎射功夫還可以,怕也是難以擊中第五鑼的。”
議論紛紛中,忠勇侯不鹹不淡地道:“那倒未必。”
許多人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邊上的鎮國大將軍問:“你又知道了什麼?”
忠勇侯淡聲道:“昨日叫你們和我一並去城北校場時,你偏不去。”
“郡主訓練將士的辦法,與尋常的不同。”他微頓片刻後道:“她接過城北校場的守衛軍也不過幾日,然我見到的將士,已格外勇猛。”
“這普通將士,體質大多不太一樣,然能夠讓每個人都有所進步,就已經是格外了不得。”
忠勇侯微頓,聲音恰好能夠讓場內的人都聽得到:“能訓練旁人,這等辦法自然也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隻大徽之人印象裡,女子都不會刻意地去練這些東西。
然溫月聲從執掌殿前金腰牌時,就已經並非尋常女子了。
忠勇侯話裡的意思,在場之人皆明白。
但對於溫月聲能否射中銅鑼之事,他們還是抱有懷疑的態度。
旁的不說,如果她三箭都落空,那今日勢必守衛軍要拿最末一名,比之渭陽王的殿前軍還要差,她這金腰牌才到手裡沒有幾日,就拿了一個最末名回去的話,隻怕難以服眾。
渭陽王低聲道:“這等情況之下,就該讓李校尉去的才是。”
起碼李慶元能夠保證至少射中第三鑼。
不過他轉念一想,溫月聲如若不行,正好給殿前軍墊底,那皇帝應該也不會用那等眼神看他了。
行,溫月聲還是上吧。
因著溫月聲親自下了場,高台上也好,獵場上的其他將士也罷,此刻皆是來了精神。
無數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有期待的,也有不解的,更多的,還是疑惑的。
溫月聲上了馬,接過了旁邊的人遞上來的弓箭。
給她的弓箭,是尋常將士所用的普通弓箭。
她自己沒有稱手的弓箭可用,便隻得用最為尋常的。
待得她上了馬,慢悠悠地策馬走動起來後,這高台殿內的人就更加不解了。
騎射之所以稱之為騎射,就是因為騎馬跑動起來時射箭,射出去的箭矢強度會更高,所攜帶的衝擊力也會更加地強。
而溫月聲騎馬走得慢慢悠悠的,這也就天然小了許多的衝擊力。
真的要射箭的話,以女子的力氣,或許還真的連第五鑼都夠不上。
然就在所有人都這麼以為的時候,底下的溫月聲忽而駕馬。
馬兒跑動起來,但速度仍舊算不得太快,比起方才蕭縉等人射箭時,更是慢了不少。
然馬兒跑動未到最快時,她就已經開弓搭箭。
日光底下,溫月聲一身黑色的衣袍,渾身肌膚雪白如玉,烏發清揚,看起來半點不像是一個會騎射的人。
可當她放出箭矢時,那弓箭發出的巨大破空之聲,當下引得無數人矚目。
就這一眼,場內所有的人,眼睜睜地看著那射出去的弓箭,以雷霆之力,筆直穿透了最頂上的銅鑼!
“錚——”日心發出了和此前截然不同的清脆聲響,被這一箭貫穿,釘死在了掛著日心的木架之上!
甚至從箭矢穿透那日心之時,此前隨風飄揚的銅鑼,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晃動過!
滿場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