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陽王整個人都興奮了, 他轉向溫月聲:“思寧,怎麼樣, 要不要上去打一場?”
溫月聲手持佛珠, 聞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就一眼,渭陽王瞬間閉上了嘴。
陸青淮看得稀罕,平常若有機會,渭陽王是恨不得將所有人都招惹一遍, 今天怎麼就不說話了?
他問:“王爺你這就算了?”
他也挺想看的, 大家都是武將, 總不能隻有他斷三根肋骨吧。
渭陽王小聲地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好吧。”
他總感覺溫月聲好像是真的會動手, 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種人。
陸青淮:?
你渭陽王還懂收斂呢?
說者無心, 聽者有意。
從前溫月聲會不會武,在場的人皆是不得而知, 但如今嘛……
灼日那一箭,其精準度還有力道,大家都有目共睹。
她還有著超強的訓兵能力。
從哪個方麵來說,她都不可能完全不會武。
隻是具體有多大的能耐, 便不得而知了。
殿上的人各懷心思。
那邊,武安侯忽而朝著殿上的皇帝開了口,道:“皇上, 臣有個提議。”
皇帝淡聲道:“有何提議?”
此前, 除了城北校場之外的另外三個校場,皆是武安侯統領,而他的麾下,不隻有這三個校場,另有殿前軍。
他一開口,殿內的人都掃向了他, 卻聽他緩緩道來:“很快便是三軍彙演了,從前的三軍彙演,都是底下將士的事情,和頂上的主將無乾。”
“但認真說起來,這些武將每一個都是武藝極佳的。隻三軍彙演的形式上,主將多為指揮或者是統率,很難發揮出來。”
“是以,臣想著,今日既是皇後娘娘的生辰,又將如此多的武將彙聚在了此處,辦了這個比武大會,那不妨皇上再來添上個彩頭。”
武安侯微頓,輕笑道:“讓所有三軍彙演的主將參與比試,今日拔得頭籌的主將,其所在的三軍彙演隊伍,可先行積一分。”
此言一出,許多武將的眼神都變了。
三軍彙演每次演練,耗費諸多精力,甚至要與對方糾纏不休,幾千將士鏖戰數個時辰,才方能獲得一分。
而在彙演中,每一分都格外的重要。
一分聽著少,但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會影響到了整個局麵,甚至是最終的排名。
所以,若武安侯的這個提議為真,今日這一分,他們是必爭不可的。
“此言有理,今日眾多武將彙聚此處,正是比武對決的時候。”皇後輕笑道:“皇上倒不妨給他們一個機會。”
因為將要三軍彙演,統率各軍的主將如今都彙聚了京城。
倒是比起當初昊周使臣剛到,朝中無人可用的情況要好很多。
若要比試的話,確實會精彩上許多。
最為重要的是……武安侯旁邊的景康王看了溫月聲一眼,他眼神陰鬱,低笑了下:“此前兒臣聽聞思寧一箭射中了日心,便很是好奇思寧的武藝如何。”
貫穿的箭矢,也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沒記錯的話,此前皇家狩獵場中,那頭莫名其妙被人射殺的大蟲,便是被人從頭到尾的貫穿。
景康王思及此,神色間多了些許的耐人尋味。
他很好奇,溫月聲究竟是不是那殺虎之人。
而武將那邊,自然也有附和武安侯話的人。
開口的人是忠勤伯,也是武將出身,其一直在武安侯手底下做事,而城西城東兩個守衛軍,便是他始終在管理著。
“不錯,自來軍中主將,都險少會有不會武的。”忠勤伯沉聲道:“主將武藝了得,方才能夠讓軍中之人信服。”
他一開了這個口,便又讓這件事情變了味。
誰不知道忠勤伯掌握兩方守衛軍許久,如今驟然被溫月聲奪了權,心中自然是不高興的。
城北的將士忠於溫月聲,城西和城東的可未必。
並且四個守衛軍裡,一直以來都是忠勤伯手裡的城東最強,每次守衛軍演練中,都是頭名。
可上次的演練中,城東卻輸給了城北。
隻輸了還好說,可因為輸了,還讓鎮國大將軍一路鬨到了皇帝那,促使了溫月聲如今掌握四大守衛軍。
忠勤伯當然倍感憋屈。
如今跳出來針對,想看溫月聲的實力,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有趣的是,在他開口後,溫月聲沒有回答,忠勤伯沉聲道:“臣亦是想要為守衛軍,掙取這寶貴的一分。”
似武安侯這般的提議,皇帝自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畢竟這麼久以來,武將難得這般強勢,皇帝也想要趁此機會,振奮一下士氣。
此事敲定,蕭縉被叫回殿上休息,稍後再行下場。
而那位率先提出主將比武的忠勤伯,則是先行下了比武場。
“這位忠勤伯的武藝如何?”溫月聲身後,陸紅櫻小聲問道。
陸青淮微頓後道:“據聞其在京城之中,一直都屬於極佳的。”
但忠勤伯與他並非同一個兵營出來的,是以陸青淮知道的也很少。
所聽到的,都是一些傳言罷了。
忠勤伯下場後,這邊的人都格外地關注。
“雖是主將比試,但若是各位副將想要下場一試,亦是可以的。”鎮國大將軍道:“隻副將參與其中,不計積分。”
也就是說,副將便算是贏了其他隊伍的主將,也不能積分。
但這對於各副將來說,也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機會,畢竟若真能在這等場合下,贏下各位主將,那便徹底是揚名了。
這話一出,不少人躍躍欲試。
也因此,忠勤伯第一個對上的,並不是主將,而是底下的一位副將。
這個副將在軍中小有威名,是難得的擅長角鬥之人,力氣很大,一把長槍舞得是虎虎生風。
和他比較起來,忠勤伯的身量並沒有他高,且也不如他強壯一些,並且他所用的武器,還與常人的不同。
章玉麟看了一眼,眉頭輕皺:“那是何物?”
溫月聲抬眸,看向了場中的忠勤伯。
他所用的武器,竟是一條很長,且上麵遍布倒刺的鞭子。
那黑色倒刺長鞭拖拽在了地上,出現的時候,還叫周圍的人都愣了一下。
無論是戰場中,還是平時使用時,都險少有人用這樣的武器。
但仔細一看,似乎這個東西,也與那忠勤伯的人格外相符。
然而接下來忠勤伯的表現,便大大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本以為他身量較小,對上了那個將士,不會有太多的優勢。
卻萬萬沒想到……
啪!
那黑色倒刺長鞭抽在了人的身上,帶起一片血肉。
看得人心驚肉跳。
第一個上去的將士猝不及防,在比武時被抽了一下,當下痛呼出聲,摔落出了場地。
“忠勤伯勝——”底下的宮人高聲喊道。
殿內安靜了片刻。
鎮國大將軍皺眉道:“忠勤伯還是此前的那番模樣。”
下手還這麼重,剛才那一下,抽得那個與他比武的武將渾身顫栗。
這邊的武將跟他有同感。
但話音剛落,就見到忠勤伯下場,將那個武將攙扶了起來。
武安侯冷聲道:“戰場之上又不是兒戲,哪怕是比武,都要做好了就是會隨時受傷的準備。”
“自己學武不精,如何能怪對手下手太重?如若是在生死關頭的話,丟的就不是臉,而是命了。”
理是這個理,是以殿內的人也沒說些什麼。
未料到的是,在這個武將被抬下去了之後,底下的宮人匆匆上前來報:“伯爺說,想與城北守衛軍中的幾位副將切磋一二。”
殿內安靜了片刻。
同屬於守衛軍,忠勤伯卻要同城北守衛軍的將士比試,雖說知道各大守衛軍之間不來往,卻也不知道會這般。
三軍彙演時,守衛軍是比較特彆的,他們可以整合做一支隊伍參加,也可以各自參加,各不耽誤。
忠勤伯從一開始的提議,到如今下了場,大抵還是向剛剛得了禦前金腰帶的溫月聲發難。
溫月聲想要拿穩這個禦前金腰帶,隻怕並不容易。
所有的目光落在了溫月聲的那邊。
章玉麟微頓,當即便要起身。
隻他還未動,那邊李慶元就已經起身道:“世子,我想下場一試。”
李慶元近些日子得了溫月聲點撥,一直在尋求突破。
難得的機會,他也不想放過。
章玉麟微頓後道:“行,如果吃不住招的話,記得主動認輸。”
“是。”
李慶元得了應許,當下便往比武台上走了去。
他到的時候,忠勤伯正好在旁邊坐著休息。
他冷眼看了李慶元一下,掃了殿上一眼,譏笑了瞬。
他將手中的清茶喝完。
李慶元拱手道:“還請忠勤伯賜教。”
忠勤伯起身,重新拿起了那個黑色倒刺長鞭。
那黑色倒刺長鞭甩動了起來時,就好像是利刃一般,發出的道道破空聲,聽得李慶元的神色微變。
李慶元微凝神,握緊了手中的劍,迎上了忠勤伯的長鞭。
他近日來進步神速,剛對上時,劍招甚至還隱隱占據了上風。
比起第一個同忠勤伯對上的將士,要遊刃有餘許多。
並且李慶元確實也是實戰型人才,伴隨著跟忠勤伯對招的時間越長,他所使出的劍法就越發地順手。
到得最後時,劍法已經了然於心,他似乎也逐漸掌握了忠勤伯出招的規律,正意圖穿透那黑色的倒刺長鞭,直擊忠勤伯麵門。
就這一下,忠勤伯手中的長鞭忽然改換了方位。
並且動作非常快,在那李慶元反應過來之前,竟是長鞭一揚,重重地抽在了李慶元的背脊之上。
“啪!”這一下,竟是直接將李慶元的背脊抽出了一道巨大的血痕。
李慶元當下幾乎站不住,被抽得一下子半跪在了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