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聞過溫月聲身邊的城北將士, 曾經在守衛軍演練當中拿過第一,但整個守衛軍中,哪怕是最強的城東校場, 也都絕對不是三大禁軍的對手。
當這個人數出現之後, 在場之人才會下意識地覺得,是溫月聲放棄了這第一場彙演。
從總體調配來說倒是一件好事,畢竟第一場隻用了一千人, 但若是放長遠了來說,首場彙演倒數第一,隻會傷到了全軍士氣。
出於此, 所有人都覺得,溫月聲此舉,還是太過於冒險了。
“……隻知道郡主強, 章世子也強, 但郡主接手守衛軍到底也才一個多月, 便是能有精進, 隻怕精進的水平也並不高吧?”
“這可未必, 此前守衛軍演練的時候, 誰能知道城北校場能夠獲勝?”
這個近乎於被全場碾壓的人數一出,整個殿內都議論紛紛。
無論如何, 彙演的氣氛是徹底調動了起來。
高台上,指揮的將士高聲道:“第六次三軍彙演,正式開始——”
伴隨著這一聲落下,底下響起了咚咚咚的軍鼓聲。
跟隨著震天動地的軍鼓聲一起的, 還有那些紛紛進入場中的各個軍隊。
高台之上,視線極佳,雖看不清楚湧入林地裡的將士們都是個什麼模樣, 卻能夠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們身上的衣服。
憑借著衣服,哪怕是他們已經入了林中,都能夠極好地辨認出目前的大體情況。
五大軍隊入林,中間藍色占據得最多,也最廣。
渭陽王第一場就下了四千個人,場麵上看起來,確實是格外宏偉的。
但人多,也就意味著目標極大。
加上殿前軍其實並不擅長在這樣的林地裡麵作戰,是以大批量的軍隊進入了林中後,竟是顯出了幾分笨重來。
每個軍隊都是從各個不同的方向入林,撞見的時間也各不一樣。
渭陽王的隊伍因著過於笨重,前進了沒多久,就被疾行而來的羽林軍發現。
當下,漫天箭矢飛揚。
高台周圍四通八達,全部都是隨時看著場中變化,隨後記錄在冊的宮人及士兵。
進入了林地不過一刻鐘,便不斷地有人來報。
“報!殿前軍折損四人。”
“報!殿前軍折損十人小隊。”
“報!羽林軍折損一人。”
……
殿內不斷地回蕩著軍報。
陸青淮唇角抽搐了下,他就說渭陽王不能下場吧。
看看,這才剛入場沒多久,快給羽林軍送了一百個人頭了。
周圍的人亦是議論紛紛:“殿前軍人太多,又非得要一起走,在這樣的林地裡,目標實在是太大了。”
“羽林軍皆是用弓箭,本就靈活,弓箭的射程範圍還廣,沒等他們撲上去,人都折損了大半。”
“……按我說,還是親衛軍聰慧。”
親衛軍便是蕭縉所率領的軍隊,他們人數適中,沒有渭陽王的四千人那麼多,卻也不像是溫月聲一千人那麼少。
且各個武藝高強,入了林地之後,也不急著作戰。
在聽到了渭陽王那邊已經亂套了起來,親衛軍這邊依舊遵守全軍號令,所有人都在林中隱蔽。
須知,一開始占據風頭不是什麼好事,所有擊殺的人數,在自己出局之後,都會變成旁人的積分。
而他們所用的刀、槍還有弓箭上,都抹上了和衣服一樣的粉末。
存留到了最後的粉末,才是真正的得分。
現在擊殺得再多,稍後若是被人殺了,那都是在替他人做嫁衣。
親衛軍的策略非常簡單,先隱蔽,保存體力,等待其他人折損人數變多之後,方才最後入場收割。
是以此時不動,在不少人眼裡,是以逸待勞,也是黃雀在後,算是個成功的謀略。
原本這個謀略倒也是奏效的,偏幾個軍隊裡麵,有個亂來的……
“報!羽林軍折損十人!”
“報!殿前軍折損十七人!”
“報!親衛軍折損六人!”
羽林軍和殿前軍這一碰,打得難分難舍,羽林軍占據了不少的優勢,但殿前軍確實人多,一時間殺不乾淨,纏綿了許久。
就在這糾纏的半個時辰之內,親衛軍還在不動如山的隱蔽。
誰知竟是莫名其妙地折損了不少人。
“什麼情況?”高台殿上,有人就喝了一口茶的功夫,場中瞬間少了這麼多人,當下都驚了。
“……是京城駐軍。”蕭縉的臉色難看,他視力極佳,並且一直都密切關注著親衛軍的動向。
在親衛軍隱蔽修整的後方,他看到了幾抹紮眼的黃色。
果不其然,觀察局勢的將士也第一時間回稟道:
“稟皇上,京城駐軍發動攻勢,自七個方向無差彆攻擊其他所有軍隊。”
七個方向,無差彆攻擊。
此言一出,整個殿上都熱鬨了起來。
“章顯,你也忒陰了。”羽林軍統領一時沒忍住,喊出了這麼一句話。
這殿內的朝臣沒看清楚局勢,他們卻是清楚了。
那京城駐軍派出去的人手,全部都是擅長隱蔽的好手。
這些人就是進去攪局的。
他們不光‘殺’了不少人,並且還沒露麵,現在底下的另外三方,都以為是對方動的手。
原本還沉得住氣的親衛軍,在折損了人手之後,隻怕也要加入戰局中來。
那麼多人看著,忠勇侯一樂:“兵不厭詐,你不服你也來陰的。”
給羽林軍統領氣得臉都青了。
羽林軍原本局勢一片大好,被他們這麼一折騰,不光攻勢慢了下來,現在整個陣勢還有點亂,他怎能不氣。
這般精彩的局麵下,還有人不在狀態。
看見一群人,就問:“是守衛軍嗎?”
“守衛軍上了嗎?”
“不是,守衛軍哪裡去了?”
開場小半個時辰,整個林地都亂成一鍋粥了,溫月聲那一千個人就跟隱匿了似的。
呂閣老看了一眼坐在了殿上,無動於衷,甚至還開始撚佛珠的溫月聲,問道:“……該不會守衛軍也禮佛去了吧?”
否則一千個人,怎麼也不該憑空消失才對吧?
王進之:“他們不見了,說不準就是郡主在做法。”
呂閣老:……
他簡直比底下的渭陽王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