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末世人形兵器25(重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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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幾條路線調查下去,最先出結果的,是失蹤案那邊。

這麼多起失蹤案,總有幾起是留下過痕跡的。

這些蛛絲馬跡,果然全都指向了那條巷子周圍。

至此,眾人已經可以確定,研究室一定就藏在巷子裡,而一家明麵上負責冷凍銷售的倉庫就是最可疑的。

再順藤摸瓜,端木思他們查到的證據越來越多。

蕭白和助手過去五年的行蹤……

中央研究所與哪些機構展開過深入合作,與哪個基地聯係最緊密……

周鶴處於軍隊係統裡,在端木家的配合下,從他讀軍校開始的人際關係、升職變動,都被扒了個底朝天。

按照端木思的說法,要不是姚容要得緊,她能把周鶴小時候的事情都查出來。

“這裡說,周鶴有個手下,是城市規劃局的技術要員。”

將手中的資料反複看了幾次,姚容指著其中一行字,出聲詢問端木思。

端木思瞥了一眼,心下暗讚姚容看得仔細。

這在她厚重的資料裡,就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一行,結果姚容居然特意挑了出來。

不過,她還是沒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對勁的。

姚容見她沒反應過來,直接挑明:“蕭白想要做些什麼,就一定需要充足的人手,但現在他的勢力基本都不在中央基地裡。如果他想讓手底下的人進入中央基地卻不引人注目,你們覺得走哪條路最合適。”

“走地下?”鹿非試探道。

姚容讚許:“沒錯,就是走地下。中央基地的城市規劃非常完善,地下排水係統更是先進,能通往城市每一個角落。”

方邵元皺了皺眉:“如果他們真的從地下走,我們該怎麼攔截他們?”

姚容道:“排水係統四通八達,但大型排水口一定是少數的,尤其是位於基地外圍、周圍人跡罕至的排水口。”

端木思兩手一拍:“我這就去查。”

“此事不急。”姚容看向方邵元,問道,“與曙光、光明基地溝通好了嗎?”

方邵元點頭:“已經溝通好了。他們帶來的四百名異能者,都可以聽從我們的調度。”

姚容又看向宋修平。

宋修平忙道:“我昨天也成功見到了江省基地長,江省基地長表示,他們會配合姚姨你的行動。”

他這幾天名義上是出去閒逛,實際上是按照姚容的意思,與江省基地那邊暗中接觸。

端木思驚喜,原本她還擔心人手會嚴重不夠,但聽這意思,曙光、光明、江省大基地的異能者都會配合他們的行動。

再加上西南本身就有的兩百個異能者,以及她手底下的人……

人手堪堪過千,可絕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動手?”鹿非有些迫不及待。

他現在恨不得馬上衝進那間門研究室,把受困的實驗體全部都解救出來,又擔心擅自行動會打草驚蛇,影響姚博士的後續計劃。

“最多再等一天半。”姚容明白鹿非的心情,認真向他保證道。

鹿非隻好按捺下自己的急迫。

安撫好鹿非的情緒,姚容跳到了下一個令她疑惑的問題:“我看到周鶴的小舅子在水廠工作,這個水廠,是專門給哪裡供水的?”

很快,端木思的人就查清楚了。

看到資料上顯示,這個水廠居然會給中央大會堂送水後,所有人都心中一驚。

水源和食物,這可都是最容易做手腳的地方。

要是他們沒有發現的話……

那後果簡直想都不敢想。

“既然已經牽扯到了中央大會堂,不知道……”

姚容直視著端木思,微微一笑,平和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能不能親自去見端木副基地長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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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姚容見到了端木副基地長。

端木副基地長穿著簡單的家居服,就像在見一個老朋友般,坐在茶幾上親自泡茶招待姚容。

姚容邊喝著茶,邊娓娓陳述。

直到姚容停下話語,也正好喝完水裡的那杯茶。

端木副基地長微闔眼眸,突然問道:“明知道你在盯著他,蕭白還敢鬨出這麼大的動靜?”

“各基地重要人物齊聚在一起的機會,錯過了這次,下次很可能就是五年後了。以蕭白的自負,他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的。”

“你很了解他。”

“大概能摸清他的一些想法。”

“那如果你是他,你會在什麼時候動手?”

“會議召開當天。”

“為什麼?”

“那天是所有人來得最齊的一天,而且會有一場麵向所有基地的公開講話。”姚容微微一笑,明明神情謙和,卻因為話語太過篤定,而流露出淡淡鋒芒,“當然,最重要的是,五年前的那天,是末世開始的日子。在蕭白心目中,這會是一個很有特殊意義的日子。”

她這份篤定,也感染了端木副基地長。

“周鶴站的位置太重要了,想做什麼手腳都很容易,我會在會議開始前控製住他。”端木副基地長笑了笑,“正好那一天大會堂的安保,是由我來負責,這倒是省了很多麻煩。”

“這也是我要特意見您一麵的原因。”

有些細節,與其讓人轉述,倒不如她親自和端木副基地長商量。

“我早就聽說過姚博士的名聲,不過這一次見麵,更勝聞名。”

姚容笑了笑,毫不客氣地收下端木副基地長的誇獎:“這件事情鬨出的動靜會非常大,端木副基地長可能得提前知會基地長一聲。”

端木副基地長點頭,直接將後續的事情大包大攬下來:“我會與各方打好招呼。人手的話,我會再抽調千人配合你們的行動。”

……

這場暴雨一連下了整整七天,直到會議開幕當天,暴雨方歇。

中央基地重要領導、各大基地到訪成員悉數抵達千人大會堂,在指定位置就坐。

許久沒有露麵的基地長強撐病體,發表公開講話:“五年前的今天,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席卷全球……”

蒼老而溫和的聲音,通過廣播,傳遍基地許多角落。

在廣播沒有覆蓋的地方,有窸窸窣窣的動靜響了起來。人頭獸身的怪物潛伏在黑暗中,聽從指令,向著城外的排水口彙去。

而大會堂周圍的幾棟重要建築,全都被安裝上定時炸藥。

蕭白坐在席位間門,含笑傾聽基地長的致辭,右手指尖輕輕敲打表盤,默念倒計時。

可他倒數到“一”的時候,期待已久的爆炸聲卻沒有響起。

蕭白臉上笑意微凝,朝站在席位外的助手使了個眼色。

助手會意,悄悄退出大會堂。

可等了足足十分鐘,蕭白都沒有等到助手折返。

蕭白耐心漸失。

他知道,計劃肯定發生了一些變故。

不過當看到坐在他周圍的人,基本都喝了派發的礦泉水後,蕭白又勉強保持了從容——

這些礦泉水裡都加了料,隻要能控製住這裡的所有人,不愁各大基地不為他所用。

像是想到了什麼,蕭白的視線挪向斜後方。

姚容擰開手邊的礦泉水瓶喝了幾口,起身向主席台走去,開始向所有人介紹人造遊戲手環這項技術。

蕭白唇角微微上挑,總算是多了幾分好心情。

“蕭白博士,姚博士一說完,就輪到您上台發言了。”有人過來提醒蕭白。

蕭白起身,向著主席台走去。

就在他一隻腳剛邁上主席台時,身側一陣勁風襲來,原本守在角落的警衛瞬間門逼近了他,將他當場按倒在地。

蕭白的頭狠狠撞在地麵。

因警衛沒有絲毫留力,他的額頭血流如注,溫熱的鮮血爬滿他半張側臉,倒流進他的耳蝸,令他視線模糊的同時,聽覺也變得時有時無。

“怎麼回事,警衛怎麼會突然對蕭白博士動手!?”

“我的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離主席台比較近的人都目睹了這番變故,紛紛發出驚呼。

蕭白手下的人起初還不清楚怎麼回事,但當喧嘩聲擴散開,好幾個人都想衝向主席台,卻同樣被早有準備的警衛製服。

一個副基地長看向負責本次安保工作的端木副基地長,皺眉道:“端木上將,也許你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端木副基地長微笑道:“此事我已與基地長報備過,稍後會有人給出一個交代。”

給出這個交代的人,是姚容。

她暫時關掉了廣播,走到蕭白麵前,居高臨下看著蕭白,懷裡還抱著幾個礦泉水瓶:“用這些水,給蕭白博士清洗掉臉上的血跡吧。”

蕭白目光落在那幾個礦泉水瓶上,原本渙散的意識稍微恢複了一些:“這些水……”

“這些水,都是被你的人加過料的水。”姚容將水瓶全部遞給了警衛。

“我告誡過蕭白博士,越是自作聰明的人,越容易作繭自縛。你一定不認識這個警衛,但他的女兒,他年僅十歲、沒有覺醒異能的女兒,兩年前突然在中央基地裡失蹤。”

“七個地下研究所,上萬具實驗體,你以為你營造出來的好形象,能抵消掉你身上的筆筆債孽嗎。”

“我知道,以你的聰明,事後可能會有人舍不得你死。所以,我想請蕭白博士,親自試一試這份藥劑的效果,看看它是否真能控製人心、摧毀神智。”

警衛接過水瓶,直接擰開,一瓶接著一瓶,全部淋在了蕭白的臉上。

即使蕭白努力掙紮,還是無可避免地喝下了很多水。

他弓著身子,捂著胸口,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淋完水後,警衛按照姚容的吩咐,戴上塑膠手套,握住蕭白的衣領,將他生生拖拽到主席台上。

原本已經關閉的廣播又再次被姚容打開。

姚容站在主席台前,對著大會堂所有人,對著各基地正在收聽廣播的普通民眾,再次做起自我介紹。

隻不過現在,她不隻是以科學家的身份站在這裡,還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站在這裡。

站在這裡,向世人揭開蕭白的另一麵。

她不否認蕭白的科研成果,但她想告訴世人,除了做出的那些成果外,蕭白還做了些什麼。

“一個小時前,中央基地曾經遭遇了一次恐|怖|襲|擊。”

“當然,大家無需驚慌,在端木思上校的指揮,西南、曙光、光明、江省四大基地的配合下,這次襲擊已經以最小損失平複。”

“襲擊中央基地的,並非喪屍,而是一群實驗體。”

聽到這些實驗體的年齡,聽到曾經發生在實驗體身上的暴行,聽到實驗體在死後都不得安寧,各基地裡,不少民眾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將注意力放在廣播上。

而聽到實驗體是被假扮成士兵的人騙走的,是被從基地裡生生綁走的,許多人心頭的憤怒都被點燃了。

當他們聽到蕭白的計劃,當他們得知蕭白的瘋狂,這股怒火就燃燒得更旺盛了。

忽略所謂的光環,剝開那令人信服、敬仰的表象,暴露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個陰暗、卑劣、扭曲的瘋子。

這個瘋子,想用自己的喜惡,來決定整個人類群體的未來。

自詡為高高在上的神,隨意剝奪他人之自由,肆意主宰他人之生死,毫無憐憫敬畏之情緒。

可憑什麼呢。

即使這是末世,即使被選中作為實驗體的都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他們也有掙紮活下去的權利啊。

他們可能會死在喪屍口中,可能會死在各種亂七八糟的意外裡,但絕不應該被如此殘忍對待。

拖拽著蕭白的警衛早已淚流滿麵。

如果沒有那場失蹤,以他的軍銜,以他高階異能者的身份,足以庇護女兒平安長大。

“蕭白研製出了一種可以控製神智的藥水。”

“五年前的今天,末世沒有毀滅人類,所以他想在今天這個特彆的日子裡,利用這種藥水來控製大會堂的所有人。”

“基地長和端木副基地長先一步識破對方的陰謀,替換掉大會堂所有的飲用水,這才免去一場滅頂之災。”

姚容終於將目光轉到了蕭白身上:“不如我們來聽蕭白自己說,如果他控製了在場所有人,他打算做些什麼吧。”

這擊垮蕭白的最後一擊,就讓蕭白自己來。

藥效在漸漸發揮作用,蕭白大腦鈍痛無比。

鮮血徹底凝固在他臉上,映著他慘白如紙的神色,更顯狼狽。

他已經無法控製自己,幾乎是聽到了什麼問題,就開口老老實實回答什麼。

廣播前的民眾悉數沉默。

這是一場盛大而無聲的審判。

這場審判來自於民眾心間門。

“殺人就要償命,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做過什麼。”

“活|人實驗是被明令禁止的行為,我們尊敬他,是尊敬他為人類做出的貢獻,自從他違背了一個科學家應有的操守後,他就不配再得到任何敬仰。”

“道貌岸然的狗東西,去死吧!!!”

終於,廣播前,民眾給出了他們的反應。

蕭白的罪行壓倒了他的功績。

他的罪孽不容辯駁,“偉大”這個詞再用在他身上就會蒙塵。

他理所應當被釘在恥辱柱上,用餘生所有時間門,向那些枉死的靈魂懺悔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