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守護靈8(2 / 2)

“不著急,不著急。”謝逸年安慰道,“你才剛剛顯形,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想起更多的事情了。”

姚容拿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你看看你認識上麵的人嗎?”

謝逸年丟下手裡的木棍,湊過去看。

照片裡是一男一女。

男人穿著西裝,女人穿著禮服,兩人挽著手,似乎是在出席什麼晚會。

希希學著謝逸年的動作,湊過去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的記憶忽然清晰起來,他明明很難過,卻哭不出淚來,隻能大喊道:“爸爸媽媽!是希希的爸爸和媽媽!”

謝逸年驚訝地看著姚容。

姚容神情嚴肅:“那看來我沒有猜錯。照片上的人是H市首富趙政豪,半個月前,他的獨子走丟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希希的情緒太過激動,以至於神魂越發虛弱。

謝逸年在孤兒院裡待了這麼多年,對於安慰孩子這件事情可謂是熟能生巧,安撫好希希後,謝逸年讓他先回瓦罐裡睡覺。

謝逸年和姚容走到了院子裡。

謝逸年商量道:“現在我們知道希希爸媽的身份,要不要……把孩子送回去?”

姚容臉上的冷意消融了些,她說:“當然要。”

“我們帶著骨灰,不方便坐高鐵。我托柱子那邊聯係司機,明天早上包一輛車開去H市?”

姚容對謝逸年的安排沒有意見。

謝逸年想了想,又道:“首富之子丟失,網上肯定有很多新聞,我回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提前聯係上希希的爸爸媽媽。”

話音落下,謝逸年急匆匆跑回屋裡。

遠天最後一抹斜陽被黑暗吞沒,彆墅外的路燈悉數亮起,姚容依舊站在原地。

她沒猜錯的話,希希的走丟,與家族內鬥脫不開乾係。

這孩子今年三歲。

比謝逸年走丟時略大了幾個月。

正因為隱隱猜到了希希的身份,她才會抱走那個瓦罐。但她又擔心自己猜錯,給予希希父母希望後又讓他們絕望,才沒有在抱走瓦罐的第一時間聯係上希希父母,而是等待希希恢複神智。

她當然要送希希回家。

就像她日後也會帶她的孩子回家一樣。

***

謝逸年先給柱子打了一通電話。

柱子人脈廣,聽完謝逸年的要求後,拍著胸口答應下來:“我半個小時後回你電話。”

謝逸年道了聲謝,開始搜索有關H市趙家的新聞。

當看到“趙夫人尋子路上遭遇車禍,至今昏迷不醒”的新聞時,謝逸年輕歎了口氣。

“孩子走丟,對父母來說,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而且希希這還不是尋常的走丟……他小小年紀落入邪天師手裡,也不知道生前有沒有遭遇什麼折磨……”

謝逸年連忙打住,沒敢往下想,提起精神繼續往下找,最後在趙政豪的個人微博裡找到了懸賞內容和聯係方式。

H市,醫院。

趙政豪坐在妻子的病床前處理公務。

自從幼子和妻子陸續出事後,趙政豪就幾乎住在了醫院裡。尤其是五天前,他險些出事,趙政豪就直接住進了這間vip病房裡。

盯電腦盯得久了,趙政豪用指尖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去洗把臉,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不等他應答,秘書推門而入。

趙政豪臉色有些不好,剛想訓斥,就聽到秘書道:“董事長,可能有少爺的消息了!”

“你說什麼!”趙政豪猛地站起身來,神情狂喜。

自從希希失蹤三天後,趙政豪對於找回孩子這件事情就失去了信心,隻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在堅持。

有時候,他寧願綁架希希的人,威脅他交出上億贖金,用錢換回他的獨子,也比毫無音訊要強上許多。

趙政豪壓下心中苦澀,連聲問道:“是哪裡來的電話,對方說了什麼?”

秘書道:“是從D市來的,對方說明天下午會帶著孩子來H市見您。”

對方居然要親自過來,難怪秘書會覺得可信度高。

趙政豪又問:“對方還說了什麼?”

“對方沒說什麼了,隻是將一個微信號告訴了我,讓我轉述給您。”

趙政豪輸入微信號,將好友申請發了過去。

等待對方通過申請的過程格外難熬,時間在這一刻被拉得極長極長,像是一把懸在空中、隨時都有可能落下的刀,對他進行最後的審判。

其實也並沒有等很久。

不過幾秒,對方就通過了他的申請,然後對話框裡一直呈現出“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趙政豪讓秘書先出去,他癱坐在椅子上,握住妻子的手,閉眼祈禱。

終於,那邊發來了占滿整個屏幕的文字消息。

趙政豪看了一遍又一遍,吃力地理解這並不難理解的文字。

很快,那邊又發來一條語音。

趙政豪一次又一次點開語音。

清脆的孩童聲,一聲又一聲呼喚著“爸爸”、“媽媽”,趙政豪淚流滿麵。

明明才過去了半個月,這熟悉而親近的叫聲,已經被劃開了生與死的距離。

他握著手機,想給對方發消息,努力了好幾次,才終於克製住雙手的顫抖:【請問我可以再聽聽孩子的聲音嗎?我可以給您打個電話嗎?】

【年糕:實在不好意思,他現在比較虛弱】

趙政豪連忙回複道:【那沒事,讓他好好休息,讓他好好休息】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又發來一條消息:【我師父讓您小心您的弟弟(那人喊您大哥)】

趙政豪眼中的悲傷悉數化為了冷漠,他盯著那一行字,神情逐漸化作堅毅。

***

放下手機,謝逸年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要喝牛奶嗎?”姚容端著一杯牛奶,站在他的門外。

謝逸年連忙請她進來,跟姚容說:“我也不知道這麼貿貿然把事情告訴趙先生,到底對不對。”

姚容平靜道:“這件事情總要告訴他的。”

也是。

無論將文字編輯得有多委婉,無論將話語粉飾得有多溫和,真相都是如此殘酷。

謝逸年把這些愁緒拋到腦後,先說正事:“趙先生說,他在D市有個合作夥伴,他想聯係那位合作夥伴,讓合作夥伴派人連夜送我們去H市,你覺得怎麼樣?”

“我和希希都不需要睡覺,隻要你覺得沒問題,那就沒問題。”

謝逸年鬆了口氣:“那我就把地址告訴趙先生了。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反正我在路上也能補覺。”再說了,他這麼年輕,就算一晚上不睡也熬得住。

“順便把桃木劍這些都帶上。”姚容提醒他。

這一行,估計會有波折。

半小時後,謝逸年一手抱著瓦罐,一手推著行李箱,和姚容一塊兒坐上了一輛車子。

在天亮之前,車子抵達H市人民醫院。

乘坐電梯直奔病房,謝逸年和姚容見到了一夜未睡的趙政豪。

趙政豪的目光緊緊黏在瓦罐上,想要觸碰又不敢觸碰。

趙希的身影浮現在半空之中。

“希希!”

“爸爸!”

趙希像以前一樣,向趙政豪撲過去,身體卻完全穿過了趙政豪的手臂。

“媽媽!”

趙希又看向無聲無息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試著去觸碰,同樣觸碰不到。

他愣在原地,看看自己,又看看趙政豪,好像終於意識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姚容輕歎口氣,指尖掐訣,一股陰氣源源不斷地落入趙希身體。

趙希的身體慢慢凝實,若不是小臉太過慘白,幾乎與趙政豪記憶中一模一樣。

趙希咦了一聲,用胖乎乎的指尖點了點趙政豪的胳膊,喜笑顏開:“又摸到爸爸了。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啊,我每天都在想你和媽媽哦,但我一直被關在黑黑的小罐子裡,沒辦法出來找你們。”

趙政豪眼眶酸澀,緊緊摟住趙希。

在父子兩相擁之時,一股深入靈魂的寒意從趙希的身體,傳到趙政豪的身體。

趙政豪卻越發用力地抱緊趙希:“希希,爸爸和媽媽也一直在想你。”

趙希從趙政豪的懷裡鑽出來,看著病床上的媽媽:“媽媽是生病了嗎?”

“是的,媽媽太想你了,所以才會生病。你回來了,她的病也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趙政豪摸了摸趙希的頭,轉而看向姚容和謝逸年。

不等他開口,姚容理解道:“我知道趙先生很想希希,你先和希希單獨相處一會兒,等你情緒平複了,我們再說其它也不遲。”

姚容和謝逸年走出病房,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趙政豪的秘書給兩人倒了杯茶,姚容擺擺手,示意自己不用。

她問秘書:“趙夫人昏迷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沒醒過來嗎?”

秘書搖頭:“一直沒有。”

姚容想了想,又問:“那這些天,你們趙董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

秘書激動道:“有有有。幾天前,我們趙董從公司回醫院的時候,險些被樓上摔下來的花盆砸中腦袋。”

姚容就心中有數了。

趙政豪沒有讓姚容和謝逸年等很久,不到十分鐘,他就打開了病房的門,請姚容和謝逸年進來。

“多謝兩位,送小兒回家。”

不管怎麼樣……

也不管是生,是死……

至少,他的孩子,最後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不會孤零零地,死在一個沒有人知道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