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海嘯 我們以前,會像這樣接吻(1 / 2)

今朝且渡 芒厘 12004 字 6個月前

宋卿時走到外麵才接起沈晝的電話。

他眺望著繁華霓虹夜景, 不緊不慢地開口:“有什麼事嗎?”

他成竹在胸的淡定,足以說明他對於這通電話的來意了如指掌。

“兩個通道,全被堵死, 是你做的。”沈晝語氣篤定, 怒火在氤氳。

宋卿時揚了揚唇,將手機開了揚聲放在一邊, 點了根煙含著, 聲音輕緩:“利益相悖,各行其道,沒什麼好說。”

沈晝撐著桌子猛然站起來,“僅僅隻是利益相悖嗎?我不覺得我們有這麼大的利益衝突。”

“那你的判斷有點不夠準確。”

沈晝咬牙。這人簡直狂妄!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容忍宋卿時。

如果不是這次金額龐大,他也不會去捅這層窗戶紙。

“宋卿時, 適可而止。”他幾乎是一字一字地咬牙說出。

“不適可而止,”他淡淡,“又如何?”

“你這到底都是為了什麼?”

“替她,算賬。”

簡單四個字, 是為何意,他們心中再清楚不過。

沈晝的呼吸逐漸重起來, 又漸漸平下去。看得出來,他先是控製不住的怒氣, 又不得不自行調節。

他氣得一拳打在桌上。已經三年多了,到底什麼時候能到頭?

不管是什麼路, 有這個瘋子刻意製造荊棘, 他無論如何也不好走。偏偏現在那邊幾乎是這人隻手遮天的狀態, 這三年他勢如破竹,發展勢頭猛到所有人不敢置信,現在, 確實已經將所有的話語權儘數掌握在手中。他除了與他談判外,彆無第二條路可走。

“你提個條件,要怎麼樣你才敢罷手?”

“你覺得,我看得上什麼?”他淡嗤,已經準備結束這段通話。

沈晝突然喊他:“等等。我爸讓我問一聲,你還是沒有逢夕的消息嗎?”

他們找了她三年多,從知道她離開以後就一直在找,可是找遍很多城市,始終沒有結果。

而這幾年裡,沈經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問一遍宋卿時這個問題,始終沒有斷過。興許,他也知道逢夕對他們是有多失望,所以將逢夕可能會聯係故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宋卿時身上,對於她會聯係自己這件事毫無信心。

他們找了她太久,找到他們都老了許久。

僅僅三年,卻仿佛是過了六年、九年。

他們已經白發,並不願意接受中年失女的現實,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尋找,並且源源不斷地在向女兒以往的朋友圈打探是否有她的訊息。

逢夕的消息,他當然是有。

宋卿時冷淡闔了下眼,答說:“沒有。”

這是他的人,也是他的消息,他才不會叫他們知。

沈晝擰了下眉,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失望。

“那行,回頭要是有的話,麻煩跟我說一聲。”他眉心擰緊,加了一句:“拜托了。”

可謂是將姿態擺到最低。

可惜絲毫沒有打動宋卿時。

“嗯。”他應了聲,卻並沒有打算這麼做。

沈晝覺得他可恨,可惜拿他沒有辦法。這通質問,最終也隻能無疾而終。

小尼已經適應了新的住處,洗完澡在房間準備休息。逢夕看望完他後,又朝客廳走過來。

他一回身,就看見她站在不遠處看著他,被他對上眼神,她頓時如同驚鹿,眨了下眼,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問說:“我就是聽見聲音,來看一眼。還沒打完電話嗎?”

“嗯。”宋卿時溫和許多,目光落在她赤著的白皙腳丫上,無奈彎唇,朝她走去,“怎麼不穿鞋?”

“……忘了。”她更加不好意思,剛要回去的時候,卻聽他說:“過來,這裡有地毯。在這裡等我下。”

雖不知他想做什麼,但她還是照做。就幾步之遠,她很快踩上軟軟的地毯。左右逡巡幾眼後,她在沙發上坐下。

這裡的裝修有些冷淡風,很簡單利落,高級又冷淡的質感。

——很符合他給人的感覺。

可是緊接著,她剛閃過的這個想法就被突然推翻。她錯愕地看著他拿著鞋子過來,很是自然地在自己身前蹲下——抬起她的腳,為她穿上鞋。

不論是神情還是動作,竟都被她看出幾分虔誠來。如同王子對待他的公主,那般寵溺,又不失優雅。

這個認知令她更加愕然與不敢受。

再一想她剛才的想法。

——什麼冷淡、什麼冷淡的人能做出這種動作?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後退,隻是可惜退無可退,便隻能硬著頭皮挨著,再來一句很不好意思的客氣之語:“我自己來……你你你太客氣了。”

可不是客氣麼?

這樣的親昵……

他們從前,難道也是這樣?

她並不知。

隻能猜測。

可是那個畫麵,她根本無法想象。

她很是猶疑地想,難道是她脫離人類文明太久了,才會這麼不適應的嗎?

她在自然世界裡闖蕩自如,練就的好一颯爽作風,多少好像是有點……不解風情?也才會與人類世界“格格不入”?

或許吧……

宋卿時的眸光從她白皙的腳背上掠過,他站起身,“小事情。”

看起來,這件事在他眼裡不過隻是隨手的小事。

逢夕眨了下眼,慢慢將心放回去,降低對這件事的在意。

宋卿時又不知去做什麼,逢夕打量著這裡。

宋卿時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個晚上。那個夜晚燈光不是很亮,他們各自洗完澡後出來,一起坐在這喝酒說話。

很難得的一個夜晚,寧靜祥和叫他後來想起隻覺眷戀。

而今夜,與那個夜晚極像。

他在這裡,而她很難得的也終於回來。

他拿了瓶和那一晚上一樣的酒,另一手則拿上兩個高腳杯,重新出現。

宋卿時朝她示意了下手裡的酒:“要喝嗎?”

逢夕猶豫了下。

宋卿時笑說:“沒事,彆客氣。”

他已經坦然,在毛毯上坐下,背靠著沙發,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無聲地邀請。

逢夕也就沒再推拒,順勢在他身邊坐下,看著他倒了兩杯酒,遞給自己一杯。

很安靜的夜晚,廳裡隻開了一盞昏暗的燈,隻有他們兩個人,比鄰靠在沙發上,氛圍很好,確實適合喝酒,也很靜心。

宋卿時記得上次那一晚,他送她一條寶石手鏈,她的生日快到了,他還問她有什麼生日願望。

她當時怎麼答的?

——“不能說。”

他追問了下,但還是沒追問出來,隻能作罷。

而現在想想,他卻比當時有了多一重的思考,不知道她的願望是否與自己有關。

不然為什麼會不能與他說?

當時他並未多想,隻在後來回想時,才生出悔意。

酒液滑過喉嚨,微澀。

知道答案的隻有她自己,而現在她已經失憶,也就是說,這成了一個無解的問題。

不知道是夜晚的氛圍烘托,還是酒精作祟,他忽然很想念從前,很想念那一晚。

他偏過頭看她。

逢夕剛喝完一杯酒呢,無意間就對上了他的眼神。

很深,很重,仿佛透過這個對視在看另一個人。仿佛穿透了時空。

她微怔,下意識咬了下唇。

依然是一個,叫她沒有勇氣對視的眼神。

她狼狽地偏離了些,為了緩和氛圍,主動問說:“我們以前……都會做些什麼事情呀?”

他仍凝著她,聲音喑啞:“想知道嗎?”

逢夕眸光微閃,仍是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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