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升溫 之子“於歸”(1 / 2)

今朝且渡 芒厘 26915 字 3個月前

逢夕望進宋卿時的眼底。

他沉靜地望著她, 明明他們相隔甚遠,他也不發一言, 但她還是莫名覺得心悸。

他的眼底晦暗不明, 好像已經看明一切。

給她一種感覺,她在他麵前,所有的秘密都無處遁形。慌張感也在一陣陣地隨之湧起。

是以, 隻是兩秒鐘的觸碰, 她便收回視線。

采訪結束。

她沒有著急離開,而是任由幾個觀眾湧上來,想與他們說一會話。

宋卿時也沒有走, 坐在那裡等她, 看著他們說話。

圍上來的都是她的小粉絲,他們嘰嘰喳喳地說了很多很多。有個小女生抱著一個本子,緊張地問:“逢老師, 我喜歡你很久了, 你所有發表出來的作品我全都收藏了。之前你在國外, 消息傳播有點壁壘,收到你的消息比較難。還好你現在回國了, 追你容易多了嗚嗚嗚, 不過也多了好多人, 可能更不容易了……逢老師,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女生說完後, 大家忍不住笑起來。

逢夕也笑, 她接過本子,“當然可以。”

“啊啊啊老師你超棒的!謝謝你!你還會繼續旅程嗎?我一直在等你拍攝的新作品!”

宋卿時垂下眸,雙手交握,無意識地撫著虎口。

逢夕說:“會。”

她將簽完字的本子遞還。

女生激動得滿臉通紅:“謝謝, 謝謝!我真的好喜歡你,不隻是我,還有一個小群,裡麵都是你的粉絲,來自世界各地,我們喜歡你好久了!我會繼續支持你的!”

她被他們包圍了很久,有十幾分鐘,他們越說越熱情,直到工作人員不得不來請各位離開,他們才隻好依依不舍地與她道彆。

人都空了,隻剩下工作人員。

宋卿時才站起身,走到她麵前,朝她伸手:“走吧,回家。”

他的麵上看起來很是平靜,了無波瀾。

逢夕覷了覷他的眼睛,才輕應了一聲。

他什麼也沒有說。

但是她知道,他什麼都聽見了。

而且什麼都知道了。

她咬了下唇,思索該如何開口。

她已經做好決定,也在等著與他商量。可是他們昨天吵架了,一不小心就耽擱到了今天。導致她剛才和彆人先透露了一點接下來的安排,卻還沒有和他說。

逢夕蹙了下眉。

一直到上車,他們一起坐進後座,他都未開口。

安靜得有些異樣。

宋卿時吩咐司機升起擋板。

聞言,逢夕偏眸看向他,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好好的,為什麼要升起擋板?

她的手裡隻拿著手機,手指收緊,指尖有些發白。

踟躕之下,她試圖先開口:“那個——”

可是聲音被他打斷。

他狹長的眼眸淡掃過來:“都記起來了,是嗎?”

逢夕呼吸一滯。

他的聲音很冷,冷得像是湖麵結了一層冰。

而根本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他已經傾身而來,用力堵住她的唇。

倉皇之下,她拿著的手機直接掉落在腳下,發出輕微的碰撞聲。齒關的相撞聲也隱隱伴起。

——暴雨如注,力度比昨天在他辦公室時還要大。他沉悶的怒火終於喧囂。

他捏起她的下巴,迫她與自己直視,聲音狠厲:“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想起來了,也不與他說。

隻是自己在籌備著離開。

他單是一想,就已經控不住火。

她吃痛,想說話,但他好像不願意聽,話音一落,眼眸中的冷色淩厲逼人,直接就貼上來吻。

逢夕被他吻得氣息不穩,她蹙起蛾眉。

“以前愛過,愛過誰?”

“現在呢?現在就不愛了,是嗎?”

他冷淡掀唇。可是冷淡的聲音裡,掀起的是一片又一片的風暴。

聲聲質問,無一句是柔和,全都像是冰棱直墜,破空而下,砸碎地麵。

他之前就有所懷疑,也試探過一二。但撥來撥去,始終難定。

直到剛才聽見她那句回答,他頃刻間便篤定,她已經想起。

他的動作又疾又凶,不見半點溫情,也不與她有半分繾綣,有的隻是狠厲。

不知道是哪個動作交錯間,她的衣服竟是被他撕裂。

逢夕眼睛瞬間泛起紅,她執拗地看他,想推開他,可是她越推,他越是不動。狹長的眼眸裡,儘是涼薄。

“不然呢?我愛誰?愛你這麼會欺負我的嗎?!”

她幾乎失聲。是對他此刻,以及昨天行為的指控。

他卻絲毫不因此而收斂分毫,隻冷笑一聲,似是嘲諷,“我們之間,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他握在她後頸的手慢慢捏起,手背青筋直爆。

“明明是你、明明是你。”她的眼角落下淚來,“你說你喜歡我,可我從來不知道。他們所有人都說你要和章筠在一起了,這個卻是全世界都知道。包括我知道你買了粉鑽,我也以為你要送給章筠。宋媽媽一點也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什麼也沒有爭,為什麼你還要說是我欺負你?”

她幾乎是歇斯底裡,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腦袋一片亂糟糟,隻憑著一口氣控訴完。

他的心口在翻攪。

眸光深邃如潭。

她終於承認了。

她終於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三年半之前,他想攔住她的離開,他有很多話想和她說。但是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哪裡知道,後來再也沒有機會。一直到現在,他們才終於得以對話。

他聽著她的聲聲控訴,隻覺痛然。

逢夕揪著衣服被撕裂的口子,拍著擋板,“我要下車——!”

他將她拉回來,動作很重,強勢不減:“不許。下什麼車?你要去哪裡?直接走是嗎?接著你的旅程,再次丟下這裡的一切是嗎?”

他啞聲附在她耳邊:“也不要我了是嗎?”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將她教得這麼心狠。

狠到連他都要失語。

“我沒有!”他什麼也不讓她說,不管不問的,直接就將帽子扣在她頭上,一上來就是逼壓,她又不是不會生氣的泥人。“我不要跟你說,你讓我下車!”

就剛才的那個情形,她品得到危險,所以她不肯留在這裡。

宋卿時緊箍住她的手。

而沒有他的吩咐,這輛車根本就不可能停下來。

他聲音很啞,解釋:“沒有不告訴你,隻是還未來得及。我知道他們會有意見,所以我才想將準備做周全一些,再周全一些,可是時間根本不容我。”

逢夕根本不看他,隻偏開臉。

“我說過,你都可以問我,我都會跟你說,你為什麼不問?明明什麼都想起來了,可你根本不準備告訴我。”

他手上力氣和氣息在加重。

她的手腕上已經出現紅痕。

昨天因為動作、被領帶摩擦而生出的紅痕還未褪,他現在便又來加重。

“哪怕是判決,你好歹也給我一個申辯的機會。可是根本不給,就已經準備抽身離開了是嗎?”他狠狠地咬下來,恨不得同她一樣狠心地狠力。

大有一種,要與她共同淪陷在這裡的破釜沉舟感。

“你說過,你愛過。愛過的人是我嗎?”他一下一下地廝磨著她的耳垂。

即使答案已經那麼明顯,他還是非要聽她親口回答。

可是她不願意,她正在生著他的氣,因為他不肯鬆口讓她下車,而使得氣更深,哪裡可能在這時候承認這句話。

他們兩個,簡直一個比一個犟。

而此刻,正好犟到了一起。

簡直令人頭疼。

她不肯說,他便迫著。

很簡單的前戲,根本不足夠,他就已經劈開要入。

逢夕用力地咬住他的肩膀。即使隔著襯衫,也用力得快要將他咬出血來。

應該是會很痛的。

可他麵色未變分毫,我行我素,絲毫不改其意。

她的眼角也痛得泛淚。

他們像是兩頭小獸,一邊在打,一邊又做著最親密的事情,弄到最後,誰也沒有好過,皆是遍體鱗傷。

“準備去哪裡?德國是嗎?”他的聲音很沉。她不開口,但他卻沒準備不問,而且非要一個答案。

逢夕猛地看他,難以置信:“你偷看我郵件?”

宋卿時連吞咽都是苦澀的,“那天你很不對勁,電腦也開著,我看了一眼。”

他承認,這樣的行為確實是錯的。但他不知道做什麼才能止住他的不安。而在看過之後,不僅沒有消除半分不安,反叫不安更重。

他承認得坦然,逢夕卻不知該怎麼懲罰他才好了。

她怒聲問:“你看見了什麼?就這麼凶地在這裡質問我?”

他依然如實以告。

這恐怕是他人生中所做過的,為數不多的小人之舉。

他其實也不喜歡。

可是卻實在是衝昏了頭。

逢夕氣得想笑,腦子裡卻好像有什麼脈絡在漸漸清明。她忽然靈光一閃,問說:“所以,你這兩天的反常,都是因為這個事?”

“什麼反常?”

逢夕蹙眉。

他總不會以為他掩飾得很好吧?

她有點吞吐:“你看了郵件以後,很安靜,很……節製。”

他短促地發出一聲笑。

她惱,繼續拆穿:“還有昨天。我去找你,你看起來卻一點也不高興。”

鬨到最後,還把她鬨惱了。一個好好的探班,探到最後卻探成了吵架。

——這些不是反常是什麼?

宋卿時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拇指指腹摩挲著她頸側的皮膚,終於給出提示:“上次你探班,是在走之前。”

逢夕一愣。

──她很聰慧,一下子就明了了他的意思。

因為上次她去探班,是在離開之前,所以這次,她一去探班,他便自動聯想猜測,她又要走。

她癟了癟嘴,有點想哭。忽然挺起來,撲到他肩頭又是狠狠一咬。

“你什麼都隻是想,什麼都隻是猜。宋卿時,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肩頭的痛感再次傳來,他終於擰了下眉。

他還不鬆開動作,她恨恨道:“我才不要愛你,你猜得對,現在就是不愛了。”

一字一字,恨不得將他心口的肉給咬下來。

伶牙俐齒,一字一字,給的好一個回答。

他不想再聽,直接啃住她的唇,沒有克製住的,動作更加用力。

他們互相啃咬廝殺,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贏得快感。即使將對方撞出了血,雙方都血痕滿滿,也不可惜。

“再說一遍。”

“就是不愛了!我跟你,就是‘以前愛過’的關係。”她死死咬著唇,也不要瀉出聲音。

天塌下來,都有她的嘴在頂著。

他簡直不知道,她是如何能做到這樣嘴硬。

一桶又一桶的油在往他心口上澆。

車子抵達彆墅門口,再不能停,也不得不停。

司機忐忑地等了一會,先行下車,離得遠遠的,給他們騰空間。

不想,下一秒,車門就被用力打開……不知是不是用踢的。

隨後,宋卿時用大衣將人裹了個十成十,抱著人大步往裡走,麵上黑沉沉,周身烏雲壓頂。每一步走過去,都帶著壓頂的氣場,震得人完全不敢與之對視,還未到跟前,就已經自動退避數米遠。

即使是不明所以的人看見,都能感受到他現在的怒火滔滔。

司機硬著頭皮避開。也不知道太太是做了什麼,怎麼能將他氣成這樣。

他們簡直都要懷疑,要是叫先生上陣殺敵,他憑著這口怒氣能一口氣先殲滅上數百人。

宋卿時徑直往主臥走。

所過之處,無人敢攔。

逢夕拚命掙紮著,“你放開我!宋卿時——”

他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剛一回到房間,她就被他抵在門後。

“不愛了是嗎?隻是愛過也沒關係,至少曾經愛過,不是嗎?”他眸光沉晦,直接將剛才本就撕開的衣服徹底撕毀。

她腦海裡有個念頭在跳動。

他瘋了,他簡直瘋了。

她的指尖被迫捏緊繃直,許久之後,又無力地鬆垂下來。

他舔過她耳畔,和呼吸一般濡濕潮熱,“要去哪裡?告訴我。”

他氣得要發昏,連理智都不剩,太陽穴隱隱在脹跳。

……

從白日裡到日落。

從黃昏到夜色漫。

這場無休無止的頂撞撕咬才終於落下帷幕。

他望著她的睡顏,淚眼滿縱,眼周全是紅的,足以見得剛才哭得有多慘。

她是懂氣他的。

怎麼樣氣得狠就怎麼樣來。

隻在他的怒點上蹦迪。

真的不愧是他帶出來的人,但凡換一個人,都沒法將他氣得這麼狠。

他斂眸,一言不發地抱起她,去浴室清洗,又回來,將已經不成樣子的床單換掉。

換上乾淨的床單後,他再緊抱著她,一道入眠。

逢夕是被連震了數下的手機喚醒的。

手機就在床頭,她記得昨天她好像沒拿,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放在這裡的。

她全身酸疼,吞咽一下,連喉嚨都乾得生煙。

逢夕蹙緊眉,拿過手機看消息。

是小禾,給她發工作上的事情。

最上麵一條……是昨晚發的,然後就是現在。

她確定了下時間。

確定完後,閉了閉眼。

——次日,下午五點。

怪不得她渾身無力。不僅是被折騰乾了,也是因為餓的。

她回了一下消息後,重新關掉手機,靠回去,閉目緩神。

瘋了,簡直是瘋了——

她才醒了一分鐘不到吧,門就打開了。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宋卿時看著她已經變動的姿勢,低聲道:“起來吃點東西。”

他端著飯菜進來的,將它們放在桌上。

輕微的聲音響起,逢夕蹙眉,睜眼看過去。

她不可思議地問:“你是不打算讓我離開這個房間了嗎?”

宋卿時皺了下眉。

“……隻是方便你吃,你在想什麼。”

她噎了下,沒忍住漲紅臉。

這個烏龍過後,她也不再癱著了,慢吞吞地挪起床,準備去洗漱。

卻在足尖與地麵相觸的那一秒,腿瞬間軟了下去。

連站都站不住。

她緊蹙眉心,扶了下床,咬著牙重新站起來,快速走進浴室。

她還是很想咬死他。

後悔昨天在他身上留下的抓痕還是不夠用力。

宋卿時收回目光,沉沉舒出一口氣。

她洗漱完出來,乖乖坐在桌前開始吃。

——主要是她也真的是餓慘了。

使了那麼多力,又沒有進食,什麼人禁得住這麼使。

都是些軟糯的粥菜,對胃很友好。

她小口小口的,很快就吃了一大半。

他坐在她對麵,什麼也不做,就隻靜靜地看著她吃。

等到她手裡的粥見底的時候,他方才開口:

“想去就去吧,我不會攔你。”

他的聲音很淡,仿佛昨晚那個猙獰的野獸不是他一樣。

逢夕拿著筷子的手一頓。

她抬眸看他。

發現他的臉色也很平靜,過分的淡然。

他靜靜地與她對視,但也不過是兩秒,便起身,準備出去。

逢夕捏著筷子的手越來越緊。

她的眼圈裡湧起淚意,緊緊抿著唇,想控製一下突然湧上來的酸意,卻控製不住。

在他打開門,馬上要出去的時候,她叫住他:“宋卿時——”

他沒有回身,聞言,下意識地頓了一下後,便要出去,沒有準備與她對話。

“你都不聽我跟你說嗎?”

他抬步出去,將門關上。

逢夕的眼淚一下子滾落下來。

她站起來,追了出去。

他真的很過分。

壓根沒有準備聽她說話。

直接就放了手。

放得這樣乾脆,慌張的卻成了她。

她抹了把眼淚,在他已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及時地攔住,將他抱住。

“你為什麼不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