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 離著年節僅有三四天。
好似這兩日的嚴寒褪去了很多,窗外的玉蘭樹,隱隱的能看出枝條有了點兒油亮,大概已經感受春日即將來臨, 那些早早醞釀的花骨朵開始躍躍欲試。
郜家正屋裡好不熱鬨, 孟元元在西廂都能聽見郜居的大嗓門兒。
年底了, 郜家作為東家, 在給夥計們發賞錢,忙碌一年讓大家夥兒都過個好年。也會製定一下明年出海航運的事。
郜夫人不想在家聽一幫大男人吵吵,便帶著孟元元去外麵喝茶。
臨江有一座新建的二層茶樓不錯,兩人就去了那處。在二層坐下, 開窗能看見茫茫江水,也能遠眺西麵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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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婦?”安氏看去孟元元, 眼神中幾分奇怪。
秦尤可不想在這裡磨蹭,繞過安氏就去抓孟元元。安氏哎喲一聲, 像被撞到一般倒在了身後的婆子上, 嚇到一樣忘了反應。
孟元元往後退, 眼中全是戒備。秦尤身材高大, 在力氣上她完全吃虧。
不能被他抓回去,抓回去的話,她真的就完了。
“休要胡言, 誰是你們秦家婦?”她嗬斥一聲,餘光往四下看著。
可這裡是後門,就留著兩個守門小廝,沒有安氏的話,人也不會上前幫忙。
“安夫人,我不認得他!”孟元元大聲喊,想著這樣總會引些人來。
安氏好像回過神來,便讓小廝去拉住秦尤,自己也往前站了站:“先好好說話,賀家豈容你來放肆?”
她兩聲嗬斥朝著秦尤,又看了看孟元元,像在琢磨什麼。
秦尤被人攔住,心中好生惱火。他跑到洛州府就是為了抓回孟元元,人帶不回去,那死的就是他。可他也的確不敢在賀家鬨出大動靜,便道:“我來找自己家的人,賀家憑什麼管?”
說著,他從身上掏出一張紙,往安氏麵前一甩。
紙張被風搖著,上麵字跡清清楚楚。孟元元的生辰八字,與秦家定下婚約的日期,雙方長輩的落款……
“這,這是真的啊。”安氏瞄了一眼,隨後看去孟元元,“孟娘子,你看今日府中辦壽,事情鬨騰起來不好。要不,你二人去後門外商議下,先把中間的誤會解開不是?”
孟元元退到牆下,眼看秦尤是有備而來,她知道一旦出了那扇後門,自己必然會被抓回去。
“對,跟我去外麵談,”秦尤惡狠狠的抬著手指,來回點著,“忘恩負義的女人,當初我們秦家不收留你,你早不知道落去哪個窯兒了。給老子識相一點兒,免得吃苦頭。”
男人話語粗魯凶狠,饒是一旁的婆子都被嚇住,看去孟元元的眼中多了幾分同情。
孟元元牙根一咬,不再言語,轉身便跑。
似是沒想到她會這般,秦尤愣了一瞬,反應上來就跟著去攆。安氏同樣怔住,反醒上來急得重重拍了下大腿,那孟元元跑的方向可不就是朝裕院?
她這是要把事情鬨大。
孟元元跑上遊廊,身後緊跟著秦尤,眼看他一伸手就要扯上她。她猛的往前一衝,撞上一個正搬著酒壇的下人。
“啪”,一聲刺耳的碎裂,地麵上散開無數瓷片,酒香氣在冷風中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秦尤上來揪住了孟元元,不由分說,拖著就走。
“你你,這……”管事快步折回來,看著一片狼藉,氣得說不出話,“站住!”
這可是地窖裡的陳釀,用來招待前廳貴客,這廂就這麼打爛了,讓他怎麼交代?
他一揮手,幾個小廝上去,圍住了秦尤的去路。
孟元元拚力反抗,掄著手裡包袱去打秦尤,趁他愣神的功夫,從他手裡掙脫出來。
她跑到管事麵前,氣息不穩的顫著:“是我打碎的,我去跟夫人請罪。”
壽辰鬨出這麼大動靜,管事自然不敢往前廳那邊跑,後宅事兒都在藍夫人手裡。管事想了想,也就這樣定下,讓一個小廝去了朝裕院。
安氏趕過來的時候,鬨劇已經過了大半,眼看著並沒有朝她預想中的走,而是鬨到了朝裕院。讓藍夫人知道了,怕是後麵再不會讓她來插手管事情了。
麵對如此多人,秦尤心中也犯怵,他是想來抓回孟元元,不想事情鬨大,誰成想這小女子跟個刺蝟一樣,這樣紮人。
到了如今這步,是誰也走不了了,都在等著朝裕院的消息。
過了一會兒,方才去報信兒的小廝跑了回來,說是讓人都去後門處的一見暖閣等著。
孟元元心內稍鬆,但是並沒完全放鬆。賀家不想承認她的存在,這是她從開始就知道的,如今秦尤過來,萬一就趁著這個功夫……
身子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她實不敢往下想。眼下這樣,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至於在城裡等候的郜居,她這種終究是去不成了。
再看秦尤,兩個家丁時刻盯著他,生怕他鬨出什麼麻煩。
一行人到了暖閣,安氏先一步走進去,臉色不太好,可如今這事情她也不能管,隻能等藍夫人。
巳時早過,暖閣內彌漫著奇怪的氣氛。
秦尤惡狠狠的盯著孟元元,似要將她刮掉一層皮,幾番嘴中罵罵咧咧,秦家逃婦回去受家法之類。
這時,閣門打開,藍夫人在銀嬤嬤的攙扶下走進來。今兒是好日子,人身上的衣裳華麗又喜氣,儘顯一番貴氣。
進門後,她先是看了眼正中的邋遢男人,眼中閃過厭惡,而後又輕掃了一眼垂首不語的孟元元,這個紅河縣來的女人,還真是個麻煩。
一路而來,大體事情已經了解。是秦尤來抓孟元元,孟元元故意打爛酒壇將事情鬨大。
“到底怎麼了?”藍夫人於軟椅上坐下,手往扶手上一搭,腕子上露出精致的鏤空雕花和田玉手鐲。
心裡知道是一回事兒,來了就要從頭問起,一點兒都不能少。
話音剛落,秦尤迫不及待開口:“她是我們秦家婦,一月前從家中逃跑,我來帶她回去。”
他終究不敢太囂張,才動了一步,已經有家丁抬手攔住,禁止他往前。
藍夫人瞅了眼屋裡,除了自己的幾個親信,再就是孟元元,安氏,還有秦尤。開始時,她將這事兒給安氏來辦,就是自己不想沾手,和賀勘有關的,她這個所為的母親總得掂量著來。
誰知道安氏如此蠢笨,也不看今兒什麼日子,就敢自作聰明胡來?
“秦家的郎君嗎?”藍氏客氣一笑,對人上下打量一眼,“若真是你們秦家婦,我們自不好多管。家事,還是得你們自己私底下商量。”
聞言,孟元元心底一沉,藍氏是想將她交出去?
一旁,秦尤來了精神,也不管什麼場合,大著嗓門子道:“這能有假?全紅河縣都知道她孟氏女嫁到了我們秦家。”
說著,又把那張皺巴巴的紙亮出來,作為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