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062 異象[兩章合一](1 / 2)

寵妃上位記 茸兔 9923 字 7個月前

和嬈貴嬪說完話後, 宜妃並不曾直接回宮,而是先去了林貴妃的永信宮處。

林貴妃正皺著柳眉半躺在貴妃榻上,由著底下幾個宮女小心翼翼地敷著膝頭, 她膚色白皙,雙膝通紅一片格外顯眼,便知道這幾日太後領頭祈福有多受罪,便是林貴妃也逃不過。

柊梅小心翼翼地將藥膏細細塗上, 低聲提醒:“娘娘,宜妃娘娘已經到了。”

話音甫落, 宜妃正好走進來, 低著頭向她恭謹地行禮:“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林貴妃跪了一日膝蓋正疼著, 心緒不佳,懶得睜開眼睛,便嗯了一聲,抬抬手:“坐吧。”

“本宮聽說你剛剛在寶光殿門前和嬈貴嬪說了會自話, 三天兩頭這麼跪著,多少人受不了, 你倒是有閒工夫和那個小賤人多話。”

宜妃自覺地坐在貴妃身前的圓凳上, 而不是榻上,柔聲道:“太後下令闔宮嬪妃都要祈福,可玉貴人和陸才人卻不用, 臣妾看見嬈貴嬪想起陸才人,問候了一番, 還提了幾句玉貴人的胎象。”

她瞧一眼殿內侍奉的宮女們, 擺擺手示意除了柊梅都下去,才說著:“雖然班采女被降位禁足,玉貴人動了胎氣, 可孩子到底保住了,臣妾自知沒有完成娘娘的期待,心中一直愧疚難安,這才想打聽打聽。”

說起這個,林貴妃才終於睜開了眼睛:“千算萬算還是沒想到讓玉貴人保住了這一胎,本宮想想就生氣,說起來也是她那個宮女忠心,不過侍奉了她一年就舍命保她。”

宜妃趕忙低頭說:“是臣妾無用,不能幫娘娘解決心腹大患。”

“算了算了,你那法子已經夠周全了,這也不全是你的錯,”林貴妃有些不耐,卻也好歹鬆了口,“好歹班氏那個小狐媚打壓下去了,也算讓本宮出口氣。”

“陛下和太後看的這樣緊,想再動手恐怕也是不成了,反而極易露餡,最近這段日子還是得安穩些。隻是本宮一想到沈霽也能生下龍胎,心裡頭就不痛快。”

其實以林貴妃的身份地位和家世,單是現在就已經足夠舒坦尊貴了,何須一直看不慣那些低位嬪妃,隻管好好享受當下,再爭取誕下一個皇子便是。

便是要爭,那也該是權位之爭,隻要不是陛下對自己這個人全無印象,一點兒寵愛都沒有就好。

憑著資曆和孩子,該有的還會少嗎。

若宜妃是林貴妃,那她現在最應當的是著眼於後位上,如今的皇後雖溫柔賢德,可畢竟無子嗣,待膝下的皇子長大,成了太子,再除了皇後,自己就是唯一的太後,此後一生榮華,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豈不是更好。

林貴妃便是因為太過在乎兒女情長,在乎和陛下的情分,所以滿腹心裡都是爭風吃醋和陛下的寵愛,這才失了氣度沉穩,冒著風險將自己一次次置身於險境。

陛下終究是陛下,如今才登基第六年,宮裡就有大大小小四十餘位嬪妃,三年一大選,又有宮裡如雲一般清麗的宮女,陛下身邊從不缺新鮮的女人,更不缺美人。若是執意想與陛下兩相情好,寵眷不衰,更不允許任何女人受陛下的喜愛,這樣的念頭一旦存了,和逆天而行又有什麼區彆。

可惜林貴妃再癡也是貴妃,有參天大樹一樣的家世,更有和陛下從前的情分,宜妃就算想的再好,拎得再清,也隻是個家世弱小,依附旁人生存的辛苦之人罷了。

宜妃壓下心中不平,麵上仍然恭順:“臣妾多謝娘娘體恤。”

膝蓋上的痛楚舒緩了不少,林貴妃心中的鬱氣也散了些:“好歹也不是全無收獲,沈氏命硬,本宮就先留她們母子一命。”

說罷,林貴妃斜眼睨了宜妃一眼:“你哥哥的差事本宮已經安排好了,是他想要的,你也放心吧。”

聽到這個消息,宜妃的眼睛頓時一亮。

她家世低微,父親不過是厚著臉皮說是林氏遠表親才撈了一個閒職,哥哥是個十分有才華的人,在朝中謀取一個好差事一直是全家人心裡的一根刺,幾年的功夫疏通下來無濟於事,林氏一開口,便這樣輕易做成了!

宜妃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心中歡喜異常,忙起身說道:“臣妾多謝貴妃娘娘。”

看宜妃諂媚歡喜的模樣,林貴妃心裡頭難掩得意,旁人求也求不來的東西,林氏唾手可得,這也是她和旁人之間的差距:“雖說沈氏那頭不好再動手,可班氏活著終究是個禍害。趁她還沒解了禁足料理了她,也少一樁隱患,再者沈氏快生了,讓她孕中悲痛吃吃苦頭,最好能難產雙死,豈不更好。”

說起班采女,宜妃複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娘娘,不瞞您說,這件事其實臣妾已經派人去做了,隻是班采女一直好好的,想來是沒有成功。”

林貴妃緊緊皺著眉頭睜開眼睛:“沒成功?這又有何難的,買通侍衛將她吊死,裝作畏罪自殺的模樣便是了,左右陛下已經降了她的位又禁足,平日也不見有多上心不會追查,怎麼就不成功了?”

宜妃黛眉也微微蹙起,思索著:“這法子臣妾也試了,可夜間值守的兩個侍衛是油鹽不進的,恩威並施都不管用,太過死腦筋,這才作罷的,加之臣妾想著寧露和芸兒終究還在太後處,未免太過惹眼,還是讓她活著,左右也是不成氣候的。”

說的也是,雖說寧露和芸兒本該處死,可陛下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留了她們一命,還送去長壽宮讓太後調教,雖然猜不透究竟是什麼用意,但留著她們一命,心裡頭總是覺得不簡單。

尤其是林貴妃一早就派人去打探她們兩個的消息了,可從未有人見過她們,長壽宮的人更是嘴嚴,無人吐露八個字,好好的人竟像是消失在宮裡一樣,想想還是讓人覺得不安。

林貴妃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安生一陣子再說,動手頻繁了終究惹人起疑,再者林氏近日也正在動蕩之期,不宜太張揚了:“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便暫時先這樣吧,社稷不安穩,陛下心思都在那處,這時候還是不要生事為好。”

“娘娘說的正是,”宜妃低下頭,想起哥哥的終於謀得職位,唇邊仍然難掩笑意,“左右臣妾已經提點了嬈貴嬪,她近來風光無限,咱們也瞧瞧她有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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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後,三月初,聖駕回鑾。

春暖花開時節,長安桃花正盛,一路走來國泰民安,風景如畫,同宿州形成鮮明對比。

從宿州回長安述職的官員們每每描繪起宿州景象,皆聲淚俱下,秦淵回宮路上看見長安盛世,心中不禁想起宿州情形,反而更加鬱鬱難安。

祈雨祭祀已過,宿州卻依舊沒有聽到什麼下雨的好消息,反而難民越來越多,人手、銀兩一撥撥放下去,可比起龐大的黎民百姓,始終杯水車薪。

司天監的觀星人上表說星象有異,國運低迷,恐怕大旱還要持續一陣子,暫時也無破解之法,秦淵更是頭疼。

回宮後的次日,皇後便召集了後宮嬪妃在鳳儀宮議事,聽聞太後厲行節儉,並親自領著嬪妃在寶光殿祈福一事,深感太後恩德,便決定將太後此舉延續下去,直到災情緩解。

鳳儀宮內,已經跪地祈福了五次的嬪妃們麵色頓時白了幾分,個個眼底有有些愁。

縮減用度便罷了,頂多是不如從前舒適奢靡,可這每三日跪地祈福一日,對她們這些從小不曾吃過苦頭的女子而言也實在折磨。

本以為聖駕回鑾後能停下,不再繼續了,誰知皇後又要繼續奉行此事,雖眾人也知道此舉是為宿州大旱祈福,可這樣成日勞累,膝蓋怎麼受得住。

太後她們不敢有怨言,可皇後性子一向軟,又沒有子嗣,大家雖然多數敬重皇後,骨子裡卻並不如聽從太後的話一般聽從皇後的。

眼下太後和陛下都不在場,林貴妃也坐不住了,開口抱怨:“皇後娘娘跟著陛下離開了半個月,想必不知道咱們在宮裡也是半刻沒閒著,三日一跪,已經跪了五日,雙膝酸軟無力,每日都要敷藥膏才能緩解,臣妾知道宿州大旱,陛下日夜懸心,可單是如此跪著祈福,便是有用嗎?若是後宮嬪妃都因為跪久了雙膝麻木酸軟而不能侍奉陛下,那陛下身邊又讓誰來伺候著?”

“身為後宮嬪禦,理應事事以侍奉陛下為先,皇後此舉,是否有些顧頭不顧尾,欠考慮了呢。”

林貴妃和皇後公然頂撞,底下的嬪妃們難得站一次貴妃的立場,卻大氣不敢出。

事關民生大計,若是惹陛下知道,指不定還要多怪罪呢,這樣出頭的事還是讓貴妃去做吧。

貴妃聲色俱厲,滿臉抱怨,皇後本就因為宿州大旱一事心中悲痛,見她這樣隻顧小我不顧大局的樣子,難得惱了一次:“後宮嬪妃雖是為了侍奉陛下,為皇室開枝散葉,卻也食天下奉養,錦衣玉食,極儘奢華。本宮和陛下此去祈福,便是緊鄰長安的官道上,一路都能看到流民,個個食不果腹,麵容疲憊,有甚者路上生起病痛,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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