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遠,你先出去好不好?”她平靜的央求,穀翰遠不放心,卻終是舍不得違逆她,走了出去。
屋內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顧芳鬱舉起茶杯,心中思量不已。
她有太多的疑問想要求得答案,可是一時竟不知道從何開口。
還是穀老爺子笑了笑,道:“芳芳,你是想問…你婁藝霜的事嗎?”
他見過顧優優,當時他沒有說,如今…雖然猶豫,可是為了…他還是不能說。
這個秘密,當初被他盛怒之下告訴了穀翰遠才釀成今日之禍,否則這小兩口也不會有這麼多彆扭,出這麼多事,以至於如今這孩子挺著個大肚子還愁眉苦臉的坐在這兒。
他有種感覺,顧芳鬱好像變了。
“對於你婁藝霜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穀老爺子深切的哀悼狀:“我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芳芳,不要恨翰遠,我知道做為一個父親的立場來說這些話有些護短,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恨他。”
顧芳鬱臉色一變,沒有吭聲。
穀老爺子鬆了一口氣,她表現得情緒良好,代表著還有商量的可能性。
關於顧媽的事,他也是從羅慧嫻口中聽說的。
他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如今橫在這兩個孩子之間的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上一輩的恩怨,而是關係到顧芳鬱一輩子的幸福。
顧芳鬱這孩子如此尊重她的媽媽,如今顧媽因為她的事而發生意外,她該有多麼自責和難過。
“芳芳,你答應伯父,從前的一切不管誰對誰錯,通通都忘記好嗎?帶著你們的孩子一起離開這裡,重新開始你們的新生活。”
“穀伯父,真的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顧芳鬱歎了口氣,“穀伯父,你能告訴我,當年我爸爸的死…”
“芳芳,是我對不起你爸媽。”不等她說完,穀老爺子已經打斷她,臉上儘是滄桑。
“顧芳鬱,我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自私請求你的原諒,是我的自作主張不顧後果,造成你的痛苦。但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夏家的事。”
穀老爺子堅定的承諾,她卻恍若末聞。
騙人的…他們父子倆都一樣。
她差一點就要相信他的溫柔,跌入這個可怕的陷阱,為了報複,這個男人可以是不擇手段的!他可以令姐夫窮閒潦倒,也可以讓她痛不欲生。
還有什麼比令她無可救藥愛上他、依賴他、馴服在他的調教下,更令他得意的事情?她悲哀的一笑。
是自己無能,才會在他狡猾的溫柔微笑下動搖,多麼可惡又可恨的男人!
“顧芳鬱!”看著夏顧芳鬱一瞬間變得蒼白的臉,穀老爺子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顧芳鬱輕輕搖頭,想說話,但喉嚨仿佛梗著什麼,—句話也說不出。
他們一個個都在騙她。
就連穀老爺子都不肯對她說實話。她是真的想要為自己找到一個原諒穀翰遠的理由啊,可是…
找不到。
他們終究是不可能的了。
穀老爺子歎了口氣,“顧芳鬱,我也看到了一些報導,說傳說中黑白兩道都十分敬畏的玉麵對你寵愛有加,為你不惜一改往日的風流個性,更帶你一同出席各種上流社會的舞會,似乎要向社交界宣告你的身分,之前又與你前後一同失蹤…”
他小心的覦著顧芳鬱的神情,說道:“我知道一個有著他這樣家世背景的男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征服女人的心。但是,顧芳鬱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對你說這種話,可是我一直都相信,你是唯一一個能夠打開翰遠心結的女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所以…顧芳鬱,你能答應我,永遠留在翰遠的身邊嗎?”
穀翰遠他自十年前之後就不會為女人駐足,更不允許女人牽絆他的人生。
可是如今,他卻為了顧芳鬱,一步步的妥協。
弄成如今的結果,也並非他所願。
夏顧芳鬱無聲,右手攥上掛在頸子上的項鏈墜。
那是穀翰遠為她買下的戒指,是她唯一接受也願意時刻帶在身邊的飾物。
戒指上似乎還留有著那一夜的溫情,緊貼著她的肌膚令她安然,但是,如今,緊緊攥著戒指,卻感到心臟似乎受到擠壓,痛苦的感覺令她喘不上氣來,彷佛垂在胸前的不是一枚戒指,而是一副上了扣的沉重鎖鏈。
後來穀老爺子又說了什麼?她全然記不得,但最初的幾句,已足以令她震撼。
想著—顆心被他碾過碎成細粉,像聖誕節那夜飄蕩的雪花一樣,隨風飄散…好痛,心,真的好痛。
莫問祺說的對,以穀翰遠如今的身分和地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就算他不招手,也有那麼多的美女迫不及待投懷送抱。
她算什麼?隻是他填補空虛,打發無聊的一個新奇玩具而已。
而她呢,卻整顆心都懸在他身上,他的一喜、一怒、一嗔、一怪,都讓她那麼牽腸掛肚。
顧芳鬱…你好傻…
怔怔的聽著穀老爺子的控訴,心裡逐漸麻木。
你傾儘了所有心血,到頭來得到的不過是一個背叛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