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林沒再繼續反駁剩下的幾條罪狀，而是淚眼婆娑地看著段師傅。
“師傅，我很小的時候沒了父親，一直拿您當父親，可您為什麼要批/判我？今天如果不是聞剛他們站出來，如果不是大家夥兒支持我，我的下場是什麼您想過嗎？”
這段話說的很有意思。
先點名聞剛，徹底斷了聞剛想回頭的路，畢竟如果聞剛變卦了，那事情就不好弄了。
然後點出大家。雖然大家並沒有一上來就支持孟林，但這麼說的好處是，讓大家減少質疑時的愧疚感，以及往孟林所說的“支持”上靠攏。
段師傅聽到這段話，動了動嘴唇。
慚愧、羞愧、抱愧、愧疚、內疚、負疚……他連孟林的眼睛都不敢看，因為他很清楚他如果說了這些，孟林會有什麼下場。
但這並不是他的本意。
可他沒法跟彆人解釋。
孟林的進攻還沒有完成。
“師傅，您這麼做是不是因為我比秦銳混的好？”
他沒有直接說段師傅這麼做是受了秦銳的指使，而是說段師傅這麼做是為了秦銳，因為前一種說法說出來沒什麼用，但後一種可發揮的空間很大。
“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明白。段師傅這麼做是因為孟林比秦銳混的好，所以想出了這麼惡毒的一招讓孟林身敗名裂？
“這也太胡扯了吧，當師傅的不應該盼著每個徒弟都好嗎？怎麼，孟林就不能超過秦銳嗎？要說我，孟林就是比秦銳有能力。”
“我看著不像胡扯，誰叫段師傅偏心眼兒呢！”
“也是，段師傅偏心秦銳，自然不希望彆人超過秦銳，孟林真慘啊。”
“但偏心眼兒也不能偏到這個程度！有點兒太不合理了！”
“……”
孟林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在心裡笑了笑，偏心眼兒到同意秦銳的荒唐想法，站在生產大會的台上批/判他，這能合理？
他師傅可不是傻子，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他往前走了走，為了更好地看清楚他師傅接下來的表情。
隻聽孟林先表達了一下自己對師傅的情感。
“師傅，您一直教我走正道，我小時候不理解，但長大後明白了您的良苦用心，這也是為什麼我幫車間其他工人寫稿子，我組織開展結對幫扶活動，我安慰聞剛，我……的根本原因，可您從來沒有正視過我，總強調我不如秦銳，我知道，我與秦銳之間有很大的差距——”
他停頓了一下。
秦銳心裡一緊。
覺得孟林說不如自己的這句話十分瘮人。
孟林並沒有去看秦銳，而是繼續說道：“但是，您不能因為我現在進步比秦銳大就要置我於死地啊，您口口聲聲說走正道走正道，那您今天的所作所為是走正道嗎？”
沒等段師傅回答，台下的人異口同聲“不算”。
孟林：不愧是“群眾的力量”。
他一副為師傅考慮的樣子：“師傅，其實我知道，您這樣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段師傅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直直地望向孟林。
孟林不緊不慢地說道：“當年那場爆炸是師傅您的問題吧？”如此一來，您對秦銳好的原因找到了。
段師傅眼睛猛地一縮。
孟林仔細觀察段師傅的反應，他剛才那麼說並不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是他的猜測。
結果很明顯，他猜的八九不離十。
即便師傅不是那個直接原因，也是那個間接原因。
眾人聽到這話，炸開鍋了，連一向冷靜的宋書記都站了起來。
段師傅的名聲徹徹底底臭了。
孟林一笑，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問題。
他在段師傅站在台上的那一刻就說了——既然想要整人，那就做好失敗的準備。晚節不保，是你的歸宿。
下一個，秦銳。
孟林裝出一副同情的樣子，看向秦銳：“你有沒有話問師傅？”
他非常期待秦銳的做法。
是護師傅，還是踩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