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一些人回到過去,說不定恰好就可以進入宴王那個時代,十人不夠那就百人千人,總有成功改變曆史的那一日。
薛宴驚可不想某一個清晨醒來,忽然發現曆史洪流劈了個叉,神女仍然在世,赤霄宮成了天下第一大派,異族入主中原,而宴王被從史書中輕輕抹去,萬物皆與她曾經的認知不儘相同,也許連玄天宗都成為了赤霄的某種附庸。
赤霄宮主剛剛經曆過大起大落,大概是沒反應過來還有這種操作,頗頹喪地點了點頭:“反正放著也沒用了,你喜歡就拿去吧。”
薛宴驚收了前世鏡,傀儡用腦袋拱了拱她:“能不能把我也帶走?我覺得跟著你闖蕩比看話本更精彩。”
薛宴驚透過缺失的天靈蓋摸了摸他的腦子:“也可以,你能接受被靈驢撫養嗎?”
“什麼?”
“沒什麼,你小黑屋裡關押的那些人怎麼辦?”
傀儡的五官皺成一團,顯見是極為糾結,但到底也怕留在赤霄宮被報複:“算了,都放了吧,唉。”
薛宴驚給自己簡單上了點藥,捧著他一路前往花園,將小黑屋裡關押的話本作者們一一拯救了出來,眾人看著傀儡的淒慘模樣,都以為是薛宴驚把他削成這樣的,遂紛紛拉著她的手,感謝她為自己出了一口惡氣,有人還特地問了她的名姓,再三保證回家後為她著書傳頌。
“彆讓那絡腮胡子給你著書!”傀儡在她懷裡尖叫道,“他隻會寫豔史!”
“……”絡腮胡子和她對視一眼,轉身溜了。
薛宴驚歎了口氣:“不知我在不久的將來會不會看到一本《風流魔尊傳》麵世?”
傀儡冷笑:“怕不是魔尊豔史,葉引歌因愛生妒刺歸一,李長亭邀寵歌舞□□花。”
薛宴驚抖了抖:“不要說這麼可怕的話!”
她自掏腰包給了路費,送走了這些可憐的家夥,又任勞任怨地去地裡給傀儡挑選新肢體。
“石的木的還是銅的?”
“隨你,反正是你帶著我禦劍,挑你負擔得起的便是。”
薛宴驚全然沒有高手的自負,聞言立刻挑了套最輕的柳木,給傀儡一一組裝起來。
“天靈蓋不是這麼安的,等等,反了,腳腕反了!彆給我裝翅膀,那個還沒種好!也彆裝鴨蹼,那玩意兒隻有下水的時候才用得到!”
薛宴驚按倒他:“我手臂上的肉還沒長出來,不大靈活,你湊合一下吧。”
“算了,你先把我的雙手安上,剩下的我自己來……”
兩人一番拉扯,終於艱難地把傀儡拚好,薛宴驚左看右看,頗滿意地拍了拍手:“光潔如新!”
傀儡糟心地看她一眼:“你之前說要靈驢來撫養我,它至少比你靠譜些是吧?”
“……”
傀儡將肢體拔蘿卜似的通通從地裡拔起來,打包進儲物戒,又將靈田折疊起來,收進口袋,原來這靈田也是一種法寶,薛宴驚偷眼看到一旁用來施肥的桶裡還盛著半桶石漆,想來
這就是促進肢體生長的肥料。
傀儡忙忙碌碌,看到薛宴驚在一旁對著前世鏡沉思,出主意道:“不知這前世鏡能否看到下一世,要是能想出安全通過旋渦的方法,咱們又可以去未來看看,整理一份接下來幾十年間神器法寶出世的時間地點,然後回到現世按圖索驥,那豈不是要發大財!”
他還沒暢想完,隻聽得哢嚓幾聲脆響,薛宴驚已經把這玩意砸在地上摔成了幾片,又燃起一把業火,將銅鏡熔化,取出柄錘子來趁熱打鐵,把它敲成了幾隻豎銅條。
“……”轉眼間發財夢碎,傀儡險些以為她得了失心瘋,“你這是要做什麼?”
“看宴王彎弓射神女的模樣很颯爽,我也想試試弓箭,就打算順手給自己打幾隻箭來著,”薛宴驚收起銅條,“看來這東西還得交給鐵匠大師。”
“你一定要用前世鏡來鑄箭嗎?”傀儡的聲音顫抖得險些變了形,“我甚至可以把胳膊腿貢獻給你……”他話音未落,也反應過來薛宴驚其實就是要毀掉前世鏡,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薛宴驚笑了笑:“不管前生還是來世,也許都不是我們該觸碰的東西,何不過好今生便罷?”
“也對,”傀儡呆滯了片刻,輕聲一歎,“我不想讓他們改變過去,自己卻以為改變未來不需要付出代價……”
過去未來都自有其發展軌跡,不該由任何人來更改,也許人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過好現在的每一天,做好現在的自己,以史為鏡,給未來留下一個清明的世道。
傀儡托著腮開始思考大道理,薛宴驚把他拎了起來:“收拾好了?胳膊腿腳天靈蓋都帶齊了?”
“嗯。”傀儡悶悶點頭。
事已至此,赤霄宮人也不想再造成無謂傷亡,便沒有去攔他們,宮主更是親自把二人送出了宮門外,薛宴驚回頭看了一眼倚著門框的頹然老者,歎了口氣,到底還是勸了一句:“宴王能殺死鳳凰神女,我能殺死琅嬛仙君,宮主覺得這說明了什麼?”
赤霄宮主眼神一亮:“說明你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其實我是想說人定勝天,不必執著於神仙,”薛宴驚看著這位油鹽不進的老宮主,“算了,當我沒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