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1 / 2)

“這是府上廚子研製出的新菜式,大家給提點建議。”作為東道主的睿德上仙開口,邀大家共品一道新菜。

話雖如此,倒也沒有哪個不經事的真的去提意見,大家各自嘗了一口,都紛紛誇讚起府上廚子巧思妙手,給足了東道主的麵子。

睿德上仙笑著撫了撫胡須,待近百道各色菜肴全部上齊,才對身邊的傀儡姑娘點了點頭:“你也入座,一道用飯吧。”

傀儡還要用飯?聞言,這是薛宴驚的第一個念頭。

我真是個傻子。這是薛宴驚的第一個念頭。

沒人說過那姑娘是傀儡,她隻是先入為主,見其眼神空洞,一個指令動一下,做事又一板一眼,且身上感受不到修真者或是仙人的靈氣波動,才下意識以為對方是個傀儡。

她實在不該高估仙人的底線。

薛宴驚心下已有猜測,輕聲喚道:“秀姑娘?”

那傀、不,女子沒什麼反應,倒是睿德上仙笑了笑:“是了,忘了你一人還是第一次見麵,沒給你們介紹,這就是秀兒L,她不大愛說話,不過你們兩個都來自下界,想必有話可聊。”

說話間,那秀兒L呆滯地坐在了睿德上仙下首處,抬手摘掉了麵紗準備用膳,薛宴驚的視線在她麵上停留了片刻。

那果然是傳聞中引得上仙一見情鐘的傾國傾城貌,皮膚白皙如玉,唇色不點而朱,兩彎細如煙柳的眉,配上一雙空洞無神的眼,透出一種獨特的……殘虐美來。

薛宴驚不忍再看,移開了視線,耳邊聽睿德上仙繼續道:“姑娘閒時,儘可以來我府上拜訪,陪秀兒L說說話。”

“好。”

一場歡歌暢飲後,大家儘歡而散,各自出門去尋載自己來的仙轎。他們明明自己會飛,出入卻一定要底下人抬著走,方顯尊貴。

鶴銘仙君帶著薛宴驚經過小巷時,被她借著玉輦的遮擋,一把掐住咽喉按在了牆上。

“宴驚?”他並沒有反抗,“你這是做什麼?”

“她到底怎麼了?”

“誰?”

“你很清楚我問的是誰。”

“是秀姑娘?”

“少來,旁人不認得她,連你也認不出?”薛宴驚微微收緊了手指,“那是玄天宗的儲雲秀,你我一人的師伯!”

鶴銘仙君喉結動了動:“她飛升得早,我並沒在宗門內見過她。”

“你沒在淩煙閣見過她的畫像嗎?”

鶴銘仙君沉默著歎了口氣,半晌後點了點頭:“我承認我知道她是誰,但我也沒有辦法。旁人開玩笑調侃我一句一仙之下萬仙之上,但那又如何?仙界的權力全都集中在帝君之手,他不管,我就管不得!睿德上仙與我平級,他府上養的仙兵不比我少,難道我能派人硬搶嗎?”

“……”

“宴驚,我不想讓你失望,”他試探著去握她的手,“但我真的無能為力。”

“她到底怎麼了?”薛宴驚收

掌握拳,一拳鑿在了仙君右眼上。

這一拳力道不輕,鶴銘未曾防備,吃痛喊出了聲:“彆急,我這就說給你聽!”

“說。”

鶴銘喟然長歎,輕聲開口:“秀、儲師伯剛進睿德上仙府時,總想著要逃,還趁睿德入睡時險些刺瞎了他一隻眼,他便不得不廢了她的功法。但後來她又要自裁,嘗試了很多次,十分瘋狂,十分決絕,她甚至不滿足於割腕,而是直接剁掉了自己的一隻手腕。睿德拿走了她的儲物戒,每日派人看守,但一個人決心要死,總有疏於防範的時候,最後實在迫於無奈,為了阻止她失去性命,才找了仙界的傀儡師,想辦法將她的神智馴化成傀儡。”

原來這就是仙界被改編成戲曲傳頌的愛情,抹去對方的神智與人格,他愛的到底是那個人、那張臉,還是自己的掌控欲?

薛宴驚抬眼看他:“還有救嗎?”

“不清楚,我並不太了解傀儡這東西,但她應當尚保有一絲屬於自己的神智,我見過她對其他人表現出過厭惡,”鶴銘道,“睿德搞這些,主要也是為了給她下令,令她不得傷人也不得傷己。”

“……”一個人行至末路窮途,卻連解脫的權力都沒有,那該是何等絕望?淩煙閣諸飛升者畫像中,儲雲秀那幅畫的是她劍斬惡蛟的場麵。如今那木愣愣的人,若不是薛宴驚認出她來,誰知道她曾是功高望重的第一劍派儲長老?

“彆怕,宴驚,九師兄在呢,”見她不說話了,鶴銘攬住她的肩,“我絕不會這樣對你,也不會讓任何人這樣對你。”

“……”

鶴銘被她動手打了,麵上卻一派欣慰:“宴驚,我很開心,你能在我麵前肆意而為,想笑就笑,想怒就怒。”

“我想去看看她。”

“好,我回去就給睿德遞拜帖。”

———

儲雲秀神智被控後,睿德上仙大概已經不怕她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很放心地便同意了薛宴驚與她單獨接觸,說些下界姐妹間的體己話。

“儲師伯,”待宮娥們也退下後,薛宴驚才半蹲在她麵前,仰首望著椅子上端坐的女子,“我叫薛宴驚,是玄天宗卓雲夢的弟子。”

“雲、夢……”儲雲秀的眼神動了動。

薛宴驚心下一喜,連忙點頭:“是,卓雲夢,他是您的師弟,你還記得是不是?”

儲雲秀偏又沒了反應,重新變得木愣愣的,不管她說什麼,都一動不動。

薛宴驚險些要以為剛剛是自己的錯覺了,卻心知急躁不得,和她一起看了花、賞了雲,單方麵地講著下界種種。

儲雲秀雖然不搭理她,卻也沒法開口嫌她煩,她說,對方就聽著。

她推掉了一些飲宴,頻繁地拜訪睿德上仙府,偶有相識的仙子調侃她:“果真都是下界來的,比起和我們來往,宴驚更願意和那木頭人說些體己話呢。”

這些話入得薛宴驚的耳,她卻也實在沒有餘暇去在意。

她足足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隔

三差五地來拜訪儲雲秀,她知道對方在意卓雲夢這個師弟,便常常提起他的事,在提起他重傷昏迷百年之時,終於在後者口中換得了第一句話:“你、鶴銘……”

“對,我第一次見您時,的確是和他一起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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