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白月越想越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也不為難自己，直接就上了樓去找顏茶問清楚，順便勸勸她放棄陸厲。
她也沒想到在高中時那個純粹熱誠的少年會變成現在這樣虛偽卑劣的人，連把她妹妹當替身的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不知道顏茶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但應該沒少受委屈，隻是讓人打了陸厲一頓都算便宜他了。
不能讓顏茶再接近他了，或許可以給顏茶介紹一些優秀的男人，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但她的這些打算在推開門看見顏茶的時候，都已經驚得煙消雲散。
“顏茶，你……在和誰說話？”顏白月的手還握在門把手上忘了鬆開，看著坐在梳妝台前梳頭發的顏茶，神情愕然。
顏茶微微側著頭，從這個角度能看見她唇角的溫柔笑意，眼神雖然是看著鏡子，卻好像是在透過鏡子看身後站著的人。
她這一瞬有些體會到司機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了。
顏茶感覺陸深可能是真的過得太無聊了，竟然連給她梳頭發都那麼沉迷，見顏白月來了，她有些意外，但也鬆了口氣。
她可不想陪陸深玩兒這種打扮芭比娃娃似的幼稚遊戲。
“姐姐，你來了？”顏茶驚喜地回過身，“你看，陸深幫我梳的頭發好不好看？”
她說的是實話，也就顯得尤為真實，但在彆人眼裡，隻會覺得她病得不輕。
顏白月看著她被編成了麻花辮的頭發：“……”
這屋子裡明明就隻有顏茶一個人啊。
她看著顏茶，顏茶的神色帶笑，看起來很正常，可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啊。
她之前還奇怪回國之後顏茶怎麼性情大變，不但愛笑了，膽子也大了許多，還那麼會撒嬌。
原來……她不是變了，而是……病了？
顏白月有些艱難地開口：“……你說陸深在這兒？陸厲的……哥哥？”
聽到自己的名字，原本還專注地盯著顏茶的頭發欣賞自己的手藝的陸深微微轉過頭盯了顏白月一眼。
顏茶“嗯”了一聲，就對他介紹道：“陸深，這是我姐姐，和陸厲是同學，你還記得吧？”
陸深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繼續看著顏茶，又摸了摸她柔軟漂亮的頭發。
“……”看來是不記得，顏茶沒再管他，看向了顏白月，“姐姐，你看著我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顏茶這表現太真實了，顏白月竟也有種好像真的屋子裡有第三個人在盯著她的感覺，皮膚都有些發涼了。
顏白月微微蹙眉，覺得是這屋子太昏暗的緣故，就用一種仿佛哄小孩的語氣道：“顏茶，下午的陽光很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啊，姐姐。”顏茶開心地應道，隨即遲疑了下，看向陸深，“那要帶……”
顏白月心裡一緊，隻好順著顏茶的思維道：“我們單獨說說話，就彆讓陸……他跟著了。”
雖然知道是顏茶病了，可這麼聽她提起陸深還是挺讓人心裡不適的，畢竟陸深可是已經去世了五年了。
聞言，陸深冷森的眸光看向了顏白月，不等他做什麼，顏茶已經抱了抱他：“我和姐姐出去說話，你彆跟來，好不好？”
陸深盯著她看了片刻，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才不大情願地鬆開，微微抿唇，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
顏白月帶著顏茶一起下了樓，來到了家裡的花園裡，兩人慢慢走著，下午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顏白月之前心裡那股莫名的不適和冷意已經漸漸消失。
她看向了顏茶，沒提陸深的事情，隻是問她：“你今天去找陸厲了？”
顏茶“嗯”了一聲，忙看向顏白月：“姐姐知道了？我不是故意的，是餘助理要給我東西我才過去的，我也沒想到竟然是陸厲騙我過去的。”
“我不是在意這個。”顏白月看顏茶還一副為她和陸厲著想的樣子，心情複雜，“顏茶，你應該看見陸厲受傷了？”
“是姐姐找人揍了他一頓？”顏茶的神情為難又愧疚，“我不希望你們為我鬨矛盾的，你也彆怪陸厲了，我也有錯。”
“你有什麼錯？”見她還這麼維護陸厲，顏白月皺眉，語氣有些冷了。
但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卻見顏茶神色有些心虛地看著她，乖巧又柔軟地道：“姐姐，如果我說……我喜歡的人是陸深，你不會站在陸厲那邊幫他生我的氣吧？”
“當然不會！”顏白月說完，才反應過來顏茶說的是什麼，她神情空白，“你……喜歡陸深？”
顏茶羞澀低頭。
“……”顏白月這麼個冷美人聲音都不由拔高了，“可他死的那年，你不才剛上高三嗎？”
“所以，我是暗戀啊，在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他了。”顏茶一副深度戀愛腦的深情語氣，說著還頓了下，甜蜜地道，“我也以為陸深死了，才會和陸厲在一起，可是，原來他沒死，他還回來找我了。”
顏白月：“……”
信息量太大，顏白月都沉默了好半晌，才深深地吸了口氣，試探著道：“那在你眼裡，他是哪天出現的？”
顏茶露出幸福的笑容：“我和陸厲分手以後，他就來找我了，還說他也喜歡我，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顏白月沉默看她：“……”
她試著梳理一下這龐大的信息量。
也就是說……堂妹一直暗戀著陸厲的大哥，但對方卻在五年前去世了，悲痛的表妹就和同樣悲痛的陸厲在一起了。
誰知道兩人都各懷心思，將對方當成自己的心上人來麻醉自己以減輕痛苦。
顏白月不知道該說誰更渣一點，但至少顏茶是情有可原的。
顏茶或許是五年前就病了，隻是有陸厲這個替代品的存在才沒有崩潰，當陸厲和她分手以後，她接受不了連陸深的影子都失去了，也不願意麵對陸深已經死亡的事實，所以自己催眠自己幻想出了一個虛假的陸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