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其實,我今天也給你做了點心。我親手做的,做了兩個時辰。可做的不怎麼好,姐姐,你會嫌棄嗎?”
言外之意:你是買的,我是親手做的,你排隊一個時辰,我做了兩個時辰,你好意思拒絕嗎?
“安安,你說什麼呢。你有這個心,姐姐比收到什麼禮物都高興,怎會嫌棄你。”
接著,一盤子歪歪扭扭,外相醜陋的點心被放到了榮華手裡。
誰叫漂亮話已經說了,在榮安巴巴的眼神裡,榮華隻能咬了一小口。
嘔,好想嘔。
榮華剛要吐,那邊榮安便嗚咽起來。
榮華一愣,動作一僵,到底又把這一口給吞了回去。
可那回味上來時,還是讓榮華一陣陣的惡心。不是太甜也不是太鹹,就是說不出的古怪。
“安安,你這點心裡放的什麼?”
“廚房裡有什麼就放什麼。”
榮安自然不會告訴她,做點心的水裡淹死了幾隻蟑螂,泡了一晚上,而做點心的麵粉則是受潮發黴被用來喂豬的,為了蓋住那黴味,她自然是有什麼佐料放什麼。酸酸甜甜鹹鹹辣辣,保證古怪好滋味。
就這樣榮安還覺不解恨,索性將那幾隻蟑螂剁進了餡兒裡。還拿了點黑芝麻調和了下顏色和口感。若不是嫌惡心下不去手,她隻恨不得連老鼠也給剁幾隻進去。
榮華那麼能演,就該多吃點。最好是叫她拉上幾天肚子,最好是直接錯過三天後星雲大師的講經,最好是讓她短時間都不會再來莊上。
“不……不好吃是不是?”榮安聲音裡滿是失望,將頭越埋越低,還小小地後退了一步。
“隻要是我家安安做的,隻要這心意在,姐姐總歸不會嫌棄的!”榮華到底還是笑著將卷進帕子,本欲扔開的剩下半塊糕點給吞了下去。
可那回味無窮的滋味啊,讓榮華連灌了三杯茶也無濟於事。
“姐姐中午吃多了,實在吃不下了,剩下這點心,還是帶回去吃了。”
生怕還被逼著吃那可怕的點心,榮華趕緊轉移了話題:“姐姐剛學了個時興發型,不如給你梳上好不好?”
“姐姐親自給我梳嗎?”
榮華一愣,麵上有狠色一閃而過後,卻還是隻能應是。
“那太好了。”榮安笑得燦爛。
由於頭發又厚又黑又亮,像黑綢緞一樣好看,所以榮安一直都熱衷於各種好看的發型。可鄉野之地誰擅長那些個時興東西,因而每回榮安都盼著姐姐來,而榮華也抓住了榮安的喜好,依靠給她梳妝而大大拉近了兩人關係。
可榮華隨著年紀增長對榮安恨意加深,已有五六年沒再親手給她裝扮過了,每回都以丫頭手藝好給推了去,此刻榮安這麼一要求,想著榮安母女回府在即,她也隻能忍了下來。畢竟眼下兩人感情越好,將來才能事半功倍。
偏偏榮安今日那麼不消停,一會兒說屋中太熱,一會兒又說銅鏡太小看不清,愣是要去河邊裝扮,說既涼快又能照著水麵看個清楚。
站到河邊時,榮華的桃花臉已經繃不住了。
讓她親自動手還不止,還要她拋頭露麵?還要她當著眾人?還要她席地而坐?
她,她,她可是鳳格!
可幾息後的榮華還是拿著梳子坐在了榮安的身後,而榮安則指揮著榮華的丫頭們采這野花,摘那家花。
榮安越是漫不經心慵懶隨意,榮華便越是生氣,隻恨不得眼一閉將身前人推進了河中才好。
雖然榮華刻意將麵容掩在了榮安後腦勺,不讓榮安通過水麵看到她演不下去的臉,可水麵映出,頭頂那緊繃又微顫的手指,還是讓榮安充分感受到了榮華的憤怒。
她忍不住笑了。
誰,在給誰梳頭?
誰,待在了誰的身後?
誰,在謹小慎微委曲求全?
前世,就本該如此的。
今生,她卻還看不上了。
都會拿回來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