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豆子,四處蹦起。
“本來我都已經快揀完了,這下好了!你可彆想再賴我沒揀好!你可彆想讓我再從頭分揀一遍!”
“二小姐說什麼呢。你可才挑了不多會兒。”
“費嬤嬤這話什麼意思?我手速快還不行了?你這麼說話,我倒覺得你是在故意為難我。難道你適才是故意來驚到我,就是想要害我從頭開始不成?”
“……”主仆倆目瞪口呆。
孫氏隻覺心跳更猛了。
這是什麼孫女,分明是討債鬼無疑!
看著榮安挑釁的麵容,孫氏幾乎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也完全明白她留在靜安居分明就是來膈應自己的。
孫氏撫著胸口,麵色發白,慢慢悠悠道:“榮安,你可彆覺得祖母在刁難你。明日你若漂漂亮亮出席,不僅僅是虞家的顏麵,更多的還是為了你。明日那盛宴,是京中貴女的舞台。多少貴婦貴公子都在注目著。多少人都要在明日相看合適的姑娘。從皇室到貴族到高官,明日是姑娘們各顯神通的好日子。
所以你要自己爭氣。你今日把禮都學齊全了,經過明日的你,說不定也能有機會走進公侯之家。即便沒法成主母,但嫁個公侯家的二爺三爺總還是有希望的,你若能嫁入名門,便可以錦衣玉食一輩子了。所以,不是在逼你,一切教導都是為了你自己。待你成了貴婦,祖母也巴望著沾個光呢。”
“祖母所言甚是。”說得這麼通透,她自然不會拂了其好意。“榮安一定好好學。學好了禮儀規矩,明日給祖母爭光去。”
“既然你覺得剛豆子都挑完了,那便彆挑了。學彆的吧。”
“全聽祖母安排。”榮安微微笑起。
孫氏自有盤算,榮安也是同樣。
兩人就對方打算皆心知肚明,都在暗暗執行自己的計劃。
一個為難,一個撒潑。
一個強忍,一個堅持。
總之就是磨,誰先退縮,就輸了。
隨之,榮安又開始學起了“行”。
費嬤嬤或是為主子出氣,或是得了孫氏示意有意刁難,又或是故意拖延時間,要求榮安行路時矩步引頸,束帶矜狀,手肘不能搖,裙擺不能蕩。
孫氏起身示範,在屋中走了一圈,一共走出了七十三步。於是,榮安被要求,按著孫氏方式,將屋中幾條線走出不多不少,漂亮的七十三步便算合格。
非但如此,她們還在榮安頭上放了隻碗,裡邊放滿了水,要求水不能灑出。
榮安嗬嗬笑,水放這麼滿,她隻要動作稍微大那麼一丁點,水就該灌進她脖間了。
那費嬤嬤見榮安身著淺色,讓榮安頭頂的,竟還是濃濃的茶水。
“姑娘若不好好走,這身新衣就毀了。”她的老臉笑出了褶子。“為了讓姑娘快些領悟,您可彆怪奴婢多事。”
“自然不會。”
“那就開始吧。”
榮安隨意走了走,連連失敗,被挑刺了多次不說,頭上碗中水也被她晃出來幾次。
費嬤嬤殷勤笑著給她添水又添水。
時間一點點過去,日漸西斜,累極的孫氏再次昏昏欲睡,眼皮打架。
榮安看準機會,快到孫氏跟前時,腳下一滑。
她整個人前傾去,一大碗的水,全都往正前方三尺外的孫氏潑去。
水珠潑麵,孫氏驚跳起。
而榮安也摔了一大跤。
她頭上的大瓷碗,直接往前,重重向孫氏所在的木榻磕了下去。
孫氏尚未從被水潑中緩過來,便見碎瓷四起,下意識伸臂去擋麵的同時乾嚎陣陣,打顫連連。
榮安見孫氏再次驚到,並未偃旗息鼓。
……